杜源笑着摆手:“说什么呢,你是远山的师妹,以后也别杜医生杜医生的叫我了,听着别扭。”
    姜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叫源哥就行。”萧远山笑道。
    “源哥。”姜柠乖巧的称呼。
    杜源心里乐开花:“行,那你早些休息,我们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系。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这里,你就安心住下吧。”
    姜柠点头:“好,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萧远山和杜源走后,姜柠松口气坐在床上。
    这是她第二次来京市。
    上一次住在丽斯顿豪华套房里,一心单纯的研究学术,无心低头俯瞰夜景。
    而这一次,她心里满是苦涩,依旧无心京市的夜景。
    姜柠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吹干头发后倒在床上,看着手机里不停弹出来的消息。
    程楼在家里等不到姜柠,就去了姜家,可姜延川说她没有来过。
    再问了医院,朋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手机关机,不回消息不回电话。
    就连李婉清张静怡也找不到她。
    唯独只有一句——“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程楼要疯了。
    他给姜柠发语音:“要给你多长时间,你不能和我好好谈谈吗?一定要走吗?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你是不是,要放弃我了。”
    凌晨三点多,程楼坐在床上睡不着,床头放了半瓶红酒,显然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依旧不起作用。
    姜柠看着这一切,她心里那一处平静的湖面被打破,泛起涟漪。
    最终她关上手机,侧过身闭上眼睛,泪水打湿了枕头。
    李婉清说,姜柠是一个看似温柔但十分倔强且拧巴的人,她接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隐瞒,和这样的人相处,唯有真心托付方能走近。
    或许从离开海市的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摆脱了曾经的自己,会被时间锻打成另一个更坚强的姜柠。
    第68章 两年后
    “轰!轰——”
    一颗颗炮弹在医院周边炸开,无数伤者和妇女儿童都不能幸免于难。
    中非巴加地区,这里战火纷飞,宗教战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姜,快走吧!”
    反政府军正在非法对医院展开轰炸,所有人都在紧急逃命寻找掩体。
    姜柠半年前来到巴加,这里政府军与反政府军武装交战,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民伤亡,医疗资源匮乏。
    也正是因为这样,姜柠才选择来到这里。
    姜柠抬头看,天空灰蒙蒙的,无数风沙被炸弹炸起又席卷而来。
    和这个国家一样,人民也都是灰蒙蒙的。
    同行的是一个巴加本地人,姜柠叫他阿瑟。
    他原来和姜柠在美国认识,听说了自己国家交战,他先一步来到这里。
    “为什么又打起来了?”姜柠跟着阿瑟跑进最近的防空洞躲避。
    来到巴加这么久,她也知道武装冲突不能靠近医院这样的场所。
    “他们不怕记者曝光吗?”姜柠眼神死死盯着在不远处落下的一枚炮弹,轰炸机从头顶呼啸而过。
    阿瑟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世嫉俗。
    他眼里满满是对患者的心疼,对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的惋惜。
    “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阿瑟麻木的说道。
    医院遭受反政府武装部队轰炸,附近驻扎的维和部队很快赶到,双方进行火拼。
    姜柠眼看着人被炮弹打成碎片,空气中都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她的瞳孔也沾满了血。
    此时一个三岁多的巴加小孩儿从视线盲区走进来。
    “那个小孩!”姜柠躲不住了,阿瑟连忙拉住她,她回头对阿瑟焦急说道,“那个孩子有危险!”
    阿瑟眼里含着泪水,从乌黑的脸上划出一道白痕,他说道:“我们救不了他。”
    这是他千疮百孔的国家,那是他的同胞。
    可是那个巴加孩子似无助痛哭,又似义无反顾的朝着维和部队走去。
    哭声在炮火声中嘹亮,几次反政府军的子弹从他身边擦过,那个孩子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姜柠瞳孔微张,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她不顾阿瑟的阻拦,同样义无反顾的朝那个孩子跑去。
    “姜!”阿瑟在后面焦急的呼喊。
    “姜医生!”一起躲在防空洞里,被她救助过的患者也在无力的挽留。
    可姜柠眼神坚定非去不可。
    她趁着反政府军不注意,加上有断壁残垣做掩护,很快就来到交火中心,那个孩子也在那里。
    医院附近原来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有很多类似骑楼的建筑。
    姜柠躲在柱子后面蹲着,那个孩子手里拿着糖果,肚子鼓囊囊的,他哭累了,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时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的反政府武装。
    双方此时已经停火,他们两方伤亡过重,反政府武装都在找机会逃跑。
    “小孩儿,到我这里来。”姜柠学过几句巴加语言,她小声对着那个孩子说道。
    那个孩子扭过头看着姜柠,眼里没有三岁孩子的童真,经过战火的洗礼,反而比她一个成年人更加绝望。
    他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可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