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开门声响起,一阵风倏然迎面吹来过来,将他的刘海吹得凌乱,对面的玻璃窗大敞着,风源源不断的灌进来,吹得纱布不停乱舞。
    唐衿走了进去,脚步一转,侧身看向右边,偌大的房间内,眼前是一处洁白的阶梯,阶梯上面的白色椅子上,坐着穿着一袭白衣的男人,圣洁神圣,银色长发似银河般蜿蜒在脚边,仿佛同环境融为一体的男人,又存在感极强,令人无法忽视他。
    眉飞入鬓,鼻梁高挺,俊美得如果世界神亲手绘画的雕刻的希腊神像,仅是一眼,便让人三魂没了七魄
    甚至有种只要能看他一眼,死也无悔的感觉。
    男人双眼闭着,端坐于高位上,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梦乡。
    唐衿贪婪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热烈几乎要将自己吞没。
    可是他不在乎。
    他生来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也是因为他……才存在的。
    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
    于是青年的视线过于浓烈,如火般要将人燃烧殆尽。
    俊美的神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金色瞳孔,清冷的眉眼静静注视着台下的青年。
    几乎用一时间,黑发青年弯起眉眼,一向对外冷淡的神色此刻笑得十分温柔:“主神,又见面了。”
    “笃——”
    扶着把手的指尖微微曲起,轻轻敲击着椅子,细微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极为清晰,如一道雷陡然在耳边响起。
    压抑,沉闷,空气里散发出来的压力几乎让人穿不过气,唐衿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往日还要快。
    他更想听到主神的心跳声,最好是十分清晰的,连脉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到的那种。
    只是理智告诉他,如果他刚再靠前一步,他会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气氛十分凝重,压抑的氛围像是一根紧绷的弦,还在被人不停拉扯着。
    直到即将断裂时,一道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清冷如雪天山峰上的冰棱。
    “你……想要什么。”主神缓缓开口,睥睨的视线像在看一只微小蝼蚁。
    他本不会将目光放在任何蝼蚁身上,但这只……太会蹦哒。
    黑发少年似乎察觉不到半点压抑,对上那双金色的瞳孔,嘴角弯得更深了:“主神,我想要你……”
    “嘭——!”
    “哼!”
    “你”字的音都还没发全,唐衿的身体忽然飞出去狠狠砸在墙面上又落到地上。
    鲜血从胸口涌上喉头,尽管忍着不吐出来,还是溢出些许,摔倒在地面上的唐衿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指尖染上刺眼的红色。
    与此同时,主神原本敲击扶手的手指一顿,金色瞳孔深处的浮现出一抹晦涩,还有不明显的挣扎,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抗争着。
    但很快,那些情绪又都被他尽数隐藏。
    目光落在地上的黑发青年身上,青年似乎比之前瘦了一点,墨发下露出来的脸色苍白,黑色的瞳孔微颤,像在极力克制着疼痛。
    他犹如一只濒死的蝴蝶倒在地面上,翅膀已经被折断,赤着的脚微微蜷起,像是在拼命忍耐着本能升起的恐惧,眉头紧蹙,唇瓣微抿。
    俊美的神看着脆弱如瓷器的蝼蚁双手撑地,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神一点点暗下去,撞入那双墨色的瞳孔时,神起了杀意。
    他想杀了这只大逆不道的蝼蚁。
    但也只是,想想。
    “找死。”高贵的神淡淡吐出两个字。
    唐衿却不在意他的威胁,被血染红的嘴角翘起:“如果能被主神记一辈子,那么,死也无悔的。”
    主神:……
    似是突然被他这句话噎到了,主神许久没开口。
    唐衿则是眨了眨眼,耐心等着他下一个动作。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吧,就在他疑惑主神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和他大眼对小眼了,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字:
    “滚。”
    唐衿没反应过来。
    眼见着主神神色逐渐危险起来,他这才捂着胸口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好的,主神,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甚至还贴心地关上门。
    室内很快恢复平静,与此同时,主神的克制也到了极限。
    他骤然脸色一变,变得阴沉可怕,上一秒还是圣洁不可侵的神,这一秒就变成好似从地狱记爬出来的恶魔,唇瓣张合时,让人唯恐是在发出恶毒的诅咒。
    “为什么要让他走?”
    “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是你,凭什么不让我操纵这具身体,不能放他走,不可以。”
    “他会逃掉的,一定会逃掉的。”
    “我绝对不会让他从我身边逃离,绝对不会!也决不允——闭嘴!”
    疯狂的声音突然被冰冷打断,俊美脸上的阴鸷暴戾逐渐退散,眼神也清醒过来,神抬起手,指尖抵住胸口,冷漠的目光注视前方空气,阴沉沉地,薄唇微启:“安静下来,他……逃不掉。”
    “也……不会逃掉。”
    那只蝼蚁的眼神,是那般炽热浓烈,仿佛要将周遭万物燃烧殆尽才肯罢休。
    所以,他不会逃。
    ……
    回了房间,唐衿看着连张床都没有的房间,顿时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