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极具挑逗性的淫诗,望着飘忽不定的妖娆少妇,闻着脾胃大开的肴香,平安侯的心情愈加复杂起来。
对于当时的心境,在此特赋歪词一首为证。浪淘沙艳遇娼寮荡春风,淫意浓浓。脂香绕柱九天重。风骚娘们如烈酒,眩晕朦胧。色眼赏芳容,明睫茸茸。丰胸高耸起丘隆。五更冷风轻拂面,黄粱迷梦。
“老爷,”老鸨始终观察着阿二,沉默了半晌,她终于试探性地问道:“小女如何啊,可否合老爷的心愿?”
“嗯,好,好。”阿二胡乱应承着,不过,珍珍的确不错啊,不仅年轻,长得漂亮,还颇有个性,尤其让平安侯感叹的是,她还能不假思索地、几乎是顺口溜般地吟诗诵词。
这可不简单啊,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是极难达到的,阿二曾听一些老淫棍们讲述过,只有高级娼馆的风尘女子,老鸨雇人自幼教授其读书识字、写诗填词,经过多年的磨炼,方能达到出口成诗的水平。
而这种妓女,陪伺的价格相当高,普通的平民百姓是绝然嫖不起的,也没有资格去嫖,一介大老粗,小姐吟出上句,让你对下句,你可怎么办?哪又能怎么办,出丑呗,让人耻笑呗!
“老爷,”看见阿二心事重重的神态,老鸨坦诚地说道:“老妇奔波了大半生,到头来仍然一无所有,身边仅有这一小女,相依为命,苦渡残年,如果老爷相中了,老妇愿意无偿相送!”
“哦,”阿二怔怔地瞅着老鸨:“老妈妈,无偿相送!这是何意?”“没有什么意思,”老鸨很是大方地摆摆手:“一份薄礼而已!”
“无功受禄,寝食不安,”阿二作揖道:“如此大礼,在下断不敢收!”“老爷,请容老妇细细道来。”老鸨郑重其事地说道:“方才,小女在驿馆前看见了侯爵!”
“哦,”淫贼点点头:是呀,她也揽客去了,当然见得我:“知道了!”“小女为侯爵不凡的气度所折服,匆久跑回家来,苦苦央求老妇,欲与侯爵结百年之好!”“当啷!”
“哗啦!”厨间里突然嘈杂起来。碗盆无序地碰撞着,继而,传来珍珍焦躁不安的吵嚷声:“妈妈谬语,羞煞小女。信口胡涮,让妾何予。”
呜呼,我的乖乖!这老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慌话,珍珍明明看见的张牙舞爪的大灰狼,什么时候看见气宇轩昂的所谓的侯爵了?再说了,珍珍怕淫贼还怕的要死,什么时候苦苦央求老鸨,欲嫁给淫贼啊!莫说一个风尘女子,不能有此奢望,纵使想嫁人。
也不能嫁给一个大灰狼啊!“去,去,好生烧你的饭,大人的事,黄毛丫头少要掺言!”老鸨却显得异常平静。
对于她来说,扯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她凑近了阿二,以相师的眼神观察着淫贼,同时,还煞有介事地嘟哝起来:“纵观爵侯之相貌”
老鸨左看看,右瞧瞧,怎奈阿二的相貌着实不敢让人恭维,一副十足的人妖之相,细细端详,非男非女,无论老鸨怎么看,任凭老鸨怎么吹,也看不出鼻直口阔,吹不出眉宇轩昂来。
可是,老鸨丝毫也不灰心,她话锋一转:“老爷非同凡人,吉人天相,前程无量,将来必有尊贵之日。
老妇出身娼门,地位卑贱,年事渐老,为了给自己安排好后路,安享晚年,将希望全都托付在侯爵的身上,为了表达诚意,特将小女奉上,望侯爵腾达之日,赐老妇一杯羹足矣!”
“老妈妈,您过奖了!”阿二暗暗发笑:我咋一点出没看见自己有什么出奇之处?老鸨如此器重与我,还真让我不好意思,你是娼门出身,我阿二也强不到哪去啊?我哪来的能量,有腾达之日啊,这有名无实的侯爵称号,还不知怎么混来的呐!
“老爷,”老鸨愈加兴奋起来。
混浊的老眼放射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前程无限锦绣,美好的、乌托邦般的生活正向自己招手呐!于是,老鸨索性褪鞋上炕“哗啦”一声掀起炕柜,将积攒多年的压箱之物统统倒腾出来。
一一摆放在淫贼的面前:“这是老妇一生的积蓄,呶,还有!”老鸨又从炕柜下面拽出一只小巧的皮箱,掀起盖子,阿二一看,哇!原来是一把把的金银细软,首饰项链。
“老爷,”老鸨将细软“哗”地推向阿二:“所有这些,权当是小女随嫁的妆奁,老妇毫无保留地送给老爷,请老爷收下吧!”
“老妈妈,”看来,这老鸨果然是动真格的了,老鸨的真诚令平安侯深受感动,自出道以来,有谁如此倾其所有地厚待过阿二啊?没有,真的没有!阿二将所谓的妆奁推向炕里:“如此厚礼,在下当真不敢收啊!”“不,”老鸨又推了回来:“老爷,您一定要收下!这代表着老妇的一片真心啊!”“妈妈,饭烧好喽!”阿二与老鸨正推让着,珍珍端着香味扑鼻的菜肴,满头汗淋地走进屋来,身后翻滚着云雾般的烟气。老鸨转过身来,手指着餐桌道:“呵呵,菜烧好了,老爷,请用膳吧!”在老鸨的礼让之下,淫贼欣然入席,老鸨令珍珍坐在阿二的身旁,自己则坐在平安侯的对面。
珍珍似乎对阿二依然充满了余悸,大灰狼的影子仿佛还印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坐在淫贼的身旁,她显得那么的腼腆,那么的不自然。
老鸨见状,不满地斥责起来:“没用的东西,平日闲扯的时候,那真是老母猪啃碗渣,满嘴是瓷(词),一但动起真格来,就像霜打的茄子萎了!让车輍辘辗过的癞蛤蟆瘪了!珍珍,咂咂,”
老鸨用筷子敲击着桌面:“珍珍,学乖点,快给老爷斟酒啊!”见珍珍还是迟疑着,老鸨终于沉下脸来,软塌塌、松垮垮的面腮当真就像被霜袭了一般。
干瘪而又枯黄,一对无神的昏光恶毒地逼视着珍珍。从那如芒的眼神里,珍珍油然想起:妈妈一旦发作起来。
犹如母老虎闹春,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每念及此,那不堪回首的往昔便像放电影似地从眼前快速浮过,令珍珍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细手哆嗦乱颤地端起酒壶,又拿过阿二的杯酒,非常娴熟地斟满酒水,放下酒壶。
珍珍转向阿二,一边露出妩媚的、却是极为勉强的微笑,一边用指尖轻弹着杯面上的酒液,阿二不知这是什么礼节,也许是高级娼寮里才有的礼节吧!
“嗯,嗯,”淫贼正为珍珍这一举动感到费解,珍珍清了清嗓子,将热气拂面的酒水捧送到平安侯的嘴边:
“热热乎乎一杯酒,小女珍珍端在手。蜻蜓点水滴清香,老爷赏脸开尊口。”“哦,谢谢,谢谢!”阿二慌忙接过酒杯,在珍珍热切的目光下不敢怠慢“咕噜”一声,一饮而尽。
然后模仿着马府老爷饮酒的习惯,干尽酒水后,杯底朝上以示敬意。老鸨见状,满脸的怒容一掠而光,发出满意的笑声:“嗳,好,好,对喽,对喽,就要这样地招待老爷么!”
“老爷!”为了讨得老鸨的欢心,生性本来就极为开朗的珍珍,渐渐放松起来:认命吧,生天就是贱命,命薄如纸。不,连一张薄纸都不如,一张上好的宣纸,绘上山水,赋上诗词,保存起来,日后尚有价值。
而我珍珍呐,就好似那路边的一抹黄土,随风飞舞,有今天就没有明天,今天尚在北方,明天没谁就刮到南方去了。
珍珍能够活到今天,已经非常满足了,将自己嫁给这条大灰狼,妈妈虽然有自己的考虑一面。
同时,也是为珍珍好啊,大灰狼没准就是天狼星下凡呐,如果真是那样,珍珍就时来运转了。
珍珍不应该对妈妈抱有成见,妈妈虽然不是珍珍的生身之母,可是,对珍珍却有再造之恩,如果没有妈妈,哪有我珍珍的现在,早就化为一把粪土了。
妈妈愿意把自己嫁给谁就是谁吧,跟谁都是一个样,都是那回事。珍珍终于想通了,于是,她抛却了腼腆和矜持,施展起娼妓特有的本事,娇嗔的、却是假惺惺地拥着平安侯,又是夹菜,又是敬酒的:“来啊,老爷,吃菜啊!”珍珍越来越大方。
甚至叼起一块熟肉,故意卖弄地送到阿二的嘴边,平安侯甚是欢喜:好个骚货啊,今天晚上可是来着喽。呵呵!“哦”见淫贼叼住熟肉的另一端,珍珍却没有松开口。
而是非常调皮地与平安侯撕扯着口中的熟肉,你来我往,摇头晃脑,嘿嘿地媚笑着,心照不宣地眉来眼去着。
看见大灰狼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珍珍突然耍起了鬼心眼,牙齿一松“啪啦”一声,毫无心理准备的阿二叼着熟肉,失去控制的身子向后仰去,珍珍殷勤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顺势拣起一根青泠泠的大黄瓜,在阿二的眼前摇来晃去。
同时,顺嘴吟诵道:“信手拣起盘中瓜,青脆甘甜起麻沙。筋条纵横脉络起,好香一根大ji巴。”
“哈哈”阿二笑得前仰后合,愈加喜欢起珍珍来:自古青楼出奇女!啊,珍珍不就是一名出自青楼的奇女么?一个非常讨人喜爱的,很有文化素养的脱口秀么?奇女,奇女,绝对是奇女啊!
“好香啊,真好吃!”
珍珍手握着又粗又长的黄瓜,老到地模仿着口交的样子,秀丽的眼睛悄悄地瞟视着平安侯,把个大淫贼撩拨得色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