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陡,他们都向后仰着脸,双手撑在摩托车尾部的铁架上。
    过了会儿,几人的屁/股都被抖麻了,摩托车才开到村口。
    村口站着一个老人,瞧着路长青来了,赶忙拄着拐杖迎了上去,“贵人,你来啦!”
    路长青和老人握了下手,他听不懂老人的乡话,会说普通话的大叔也没赶过来,他只能礼貌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路长青的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他扭头一看是那个摩托车的领头人还没离开。
    领头人摘下了墨镜,将嘴里的烟取下,塞到耳朵上方夹住,长腿一迈,从摩托车上跨下来。
    他的普通话很是标准,他对着路长青扬了扬下巴,“小子,你去哪?”
    路长青倒是没有感觉被冒犯,总觉得眼前的人在虚张声势,他冷静回应道:“赵沉家。”
    领头人愣住了,他又重新将墨镜戴上,烟含在嘴里语气模糊,“你是赵沉什么人啊?”
    “我是他朋友。”
    领头人听到路长青这么说,又咬着烟鼻尖冒出一声哼笑,“朋友?朋友来做客不知道带点礼啊?”
    这句领头人是用乡话说的,路长青听不懂,但听得出来语气很是恶劣,就连身旁的老人都撩起拐杖打了他一棍。
    “赵天你混小子有点正形行不!这是老板,这要帮助我们改变乌龙山乡的贵人!”
    领头人也就是赵天将头转向一边闷不吭声,路长青倒是听懂了“赵天”二字,他走上前问道:“您就是赵沉的叔叔吗?”
    赵天的眼神藏在墨镜下,他张嘴时烟掉在了地上,嘴里清晰地吐出了一句:“滚。”
    赵天转身跨上了摩托车,刚踹开摩托车的发动杆,又驾到了一侧,下车重新走到路长青面前,弯腰拾起地上的烟夹到耳后,跨上摩托车一溜烟跑远了。
    身后的几个摩托车骑手对着赵天离开的背影笑个不停,其中一个对着路长青喊:“哎,孩子,你是去赵天家吧?”
    那人指着前方的路,对着路长青说:“那前面一直走有个缺了牙的石狮子,你再左转向前走的第三家就是赵天家了。”
    那人也是觉得路长青年轻,害怕路长青觉得赵天的脾气凶不敢去,他开口劝道:“你不要看天哥儿这个人凶,人不坏,你过去他肯定会给你开门的。”
    路长青向那人鞠躬道谢,那人瞧着路长青这般礼貌的模样,不禁感叹:“果然是城里人哎。”
    “哎,对了,你真是赵沉朋友啊?”那人的手肘撑在摩托车的前胸,向路长青开口问道。
    路长青点了下头,“是朋友。”
    那人歪了下嘴,“啧”了一声,“赵沉这小子......”
    路长青不急着去赵天家,他凑近了摩托车堆,“各位大叔,赵沉是犯了什么错吗?”
    那人的手背贴着嘴角,“这小孩不学好啊。”
    似乎是很少见外乡人,那人的话格外多,“你说说,赵家三代就供出了赵沉这个大学生,他不去上学,非要去当什么明星......”
    “天哥起早贪黑什么脏活都干就为了他这个宝贝侄侄哦,结果你说,哎,这叫个什么事嘛......”
    那人的话又多又乱,但路长青却听明白了,他谢过了那人,领着成员们走去赵天家。
    赵沉的爸爸是赵家老大,早年乌龙山乡还没和县城通路,赵沉的爷爷病重乡里医生治不好,就让他们埋了或者去县城看。
    赵沉家穷,又不舍得让老爷子受罪等死,赵沉爹就背着老爷子去县城,结果没找着路活活累死在了山野里。
    赵沉爹没回来,赵沉娘又去找,也失踪在了山林里。
    赵沉的爹娘一去不复返,赵沉不愿意相信,也跑出去找,赵天找到他的时候,赵沉还剩一口气。
    赵天就养起了赵沉,把他送出了大山。
    山里没有电视,乡里人只知道外面最有出息的是大学生,至于明星什么的都觉得那是不干净的勾当。
    赵天养的最干净的宝贝自甘堕落,气得赵天直接和赵沉断绝了来往。
    路长青走到了赵天家前,他叩响了门,“叔叔,我们来借宿。”
    门里没声,过了一会儿路长青刚抬起手打算再次敲门的时候,门却开了。
    里面没看到赵天的身影,却听到了赵天的声音,“男的睡左边那屋,女的去右边那屋。”
    路长青笑了一下,转身向身后的人解释他们的住处。
    五个人尝过了山路的苦滋味,对住处已经有了更坏的预期,没成想当他们打开门时,里面虽然小,但格外干净。
    绣着青花瓷纹路的棉被整齐地叠在大炕上,屋里是阳光晒过的暖味,让人觉得舒心极了。
    米勒当场就流下了眼泪,他朝天挥拳,“感谢你!我的上帝!”
    从主屋里走出来的赵天一脸嫌弃地望着哭泣的米勒,米勒知道赵天是房子的主人,跑过去一把搂住了赵天的胳膊,蹭着他肩膀的肌肉,嘴里吐出自己学的速成华兴语,“谢谢!我爱你!”
    晌午,赵沉也到了乌龙山乡。
    第98章 乌龙山乡
    中午的时候, 路长青给自己的组员发布了第一个任务——借菜。
    五个人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但也听话地出门去借菜了。
    赵天正在院子里劈柴,他抹了把汗, 扭头问路长青:“他们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