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真如婴儿,蹒跚学步,牙牙学语,走不进新世界,道不明新文明。”
    “曾经仰望星空的我们,现在被困星空。”
    “曾经追寻天空的我们,忘记了我们本来自陆地。”
    “很幸运,我们都活着。”
    “很不幸,文明停滞了。”
    “我们,是否还是人类?”
    “地球母亲,我好迷茫。”
    星际一直被视为人类科技的峰顶,可一切高科技与科技文明,就像是身穿华服的伪装。
    换言之,物质,是丰满的,精神,是空虚的。
    因为离开曾经生活的故地,文明所吸附的载体,便也随之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切历史与文化,只有书籍,却没有考古可挖掘的实物;就像影视剧的古装与古物建筑,皆借鉴、联想于现实还保留的实物与建筑,无法凭空创造与想象。
    而只有文字与科技的保留,带来的想象与模拟,便始终令人无法真实触碰与感怀,所以,星际的现实是:星际人,无法去理解所谓真正的文脉。
    星际人,在科技文明的占据与笼罩下,人文也随之停滞了。
    追忆惘然间,原来是科技大于文化下的无尽遗憾。
    而穿越计划的出现,是星际一位上层无名的前辈,偶然去到了一个文化大于科技的更高层文明,回来之后,却只流传下了一段无限向往的“童话故事”。
    *
    “第三控制室,向主脑汇报,埃及履人克威尔的任务,宣告失败。穿越计划全权依托于最后一位履人,楚司译阁下。”负责朗读的工作人员,在台上向主脑汇报斐斯特写下的议章内容。
    “第七控制室,向主脑汇报,埃及履人楚司译的任务,宣告失败。穿越计划全权依托于最后一位履人,克威尔阁下。”这是朗读工作人员,紧接着念出的内容。
    两千余议员骚动了半分多钟,回归安静,眼中却都带着困惑:“?”
    楚宴清听完自己父亲楚元开新提交的议章内容,有些按耐不住:‘这么重要的决定,父亲怎么没提前和他说?’穿越计划,最后的履人可就剩两名了,现在的意思是,都失败了?!
    这两位议员阁下,不会是在与他们玩笑吧,明明之前的消息还称,进展良好。
    每次中央会议的开展,都是实时直播的。
    一直关注于这一计划进展的星网众人也纷纷在屏幕上敲击出了一连串的大问号。
    穿越计划,可是星际斥了巨资,又耗费多年打造的,他们所有星际人,可都是缴过税,交过星际币的,具体执行的内容他们一直没有权限知道,只知道官方做的事,应该是好事?所以他们一直关注着进展。
    这一下,直接和他们宣告,最后两位,都失败了?!
    他们不能接受!
    对于这一消息,第三控制室的工作人员倒是没那么惊讶,只是没想到中庸派会突然跟斐斯特议员做出同样的决定。
    而现在可通过系统了解埃及情况的第七控制室众人,有些在风中凌乱了。
    因为,不管是克威尔还是楚司译,他们还活着呀,任务这不是还在进行着?
    怎么判定的失败,他们怎么不知道?也没人提前通知他们?
    *今日窗外的云层有些低,随着埃及绿化这些年来的改善,局部降水的频率有所增加。
    楚司译从床榻上悠悠转醒,膝盖上昨日包扎的伤口,今日已经结痂了,按照星际人身体的恢复速度,其实今日下地行走暂时也无妨。
    “咚咚——”实木门被敲响,从门外溜进来了一位熟人。
    是许久不见的杰南尼,没有蒙凯帕拉派人严格地看守,他可算是进来了。
    杰南尼还是一身熟悉的书吏装扮,相比以前,楚司译突然注意到,他好像长高了不少。
    他向楚司译示意后,快步蹲在楚司译面前。
    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楚司译受伤的膝盖上看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书袋里,拿出了两三盒药膏来,随后根据情况,选择一盒打开,抬眸轻声向哄小孩儿一样问道:“大人,杰南尼可以给您上药吗?这个药不痛,药效还非常好…”
    这孩子,眼神就像幼年地奶狗,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让人很难能在他的眼睛下,做出拒绝的举动。
    楚司译缓缓点下头,杰南尼几乎是一瞬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眼神十分真诚认真,手下动作更是细致小心。
    他不惊讶于楚司译伤口较快的恢复速度,因为司译大人于所有人,所有物,都是无比特别的。
    他边涂药,边与楚司译进行一系列放松的闲聊,等到楚司译身心都放松下来,他才有策略地提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大人,杰南尼带您离开吧!”
    楚司译脸上的微笑,肉眼可见地渐渐淡了下去,眸色低垂,他问:“能去哪里?”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思想,总隐隐向着不好的方向想,例如他现在第一反应就是:‘原本还有宫廷,可现在宫廷好像也不是他的容身之所,埃及,哪里还能容得下他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身上略显压抑的情绪,轻易便被杰南尼捕捉到了,连想起他打听到昨日王对司译大人所做的,这令他暗暗觉得讽刺。
    ‘王不珍惜,司译大人自有人珍惜。’他虔诚地握住楚司译的一只手:“我带您走,就算是离开埃及也好!书吏什么的,没有任何是比您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