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嫂子让苏妍微微红了脸, 她皱了皱鼻子,嘟囔道:“也没听你喊过他哥啊。”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大哥听不到,谁料他耳聪目明地紧,苏翼当即伸手揪了一下她耳边的发丝,“你这小丫头,还没嫁给他呢, 倒会替他鸣不平了?”
苏妍被他说得脸颊有些发烫,冲他扮了个鬼脸, 躲在了苏皖身后。
苏皖没听懂, “什么鸣不平?”
苏翼啧了一声, “在嫌咱们没喊莫羽大哥。”
当初定国公收养莫羽时,苏翼已经出生了, 他也曾喊过哥哥,但是莫羽却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可能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不管是自己的嫡亲堂弟,还是继父那边的弟弟,都喜欢仗着比他小一点就理所当然地欺负他压榨他。
那时候, 他年龄尚小,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时都本能地厌恶, 苏父察觉到他的心态后, 就特意叮嘱了苏翼直接喊他姓名就行,苏皖是随着苏翼喊的。
尽管直接喊他名字,但是在苏翼心中莫羽就是大哥一样的存在。
苏翼一脸不能接受, 他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一副认真与苏皖交谈的模样,“不是,咱们好好聊聊,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跟莫羽勾搭上的?”
苏妍从苏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嘟囔道:“什么勾搭?哥哥会不会用词?”
苏翼干脆利索地指了指她,“你好好在一旁待着,别插嘴。”
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甚少如此严肃,以往还时常跟他打打闹闹的,如今瞧到他这个模样,苏妍不由住了嘴。
苏皖自然是向着苏妍,“你自己不会用词,还不许她说?”
清楚小丫头爱面子,莫羽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态度,苏皖也没挑明什么,只是解释道:“是事情太仓促,妍妍又不想真跟人定亲,我才想到了莫羽,你别多想。”
苏翼却没那么好忽悠,哪怕苏妍现在表现的极为自然,他还是觉得她们瞒了他什么。
清楚小丫头脸皮薄,就算心悦莫羽也未必会承认,他才不再追问,而是道:“找谁不好?我先说好啊,找他的话,就算以后你们假戏真做,我也不会喊你嫂子。”
苏翼是瞧出了苏妍对莫羽有好感,才没一杆子打死,苏妍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嘴硬地哼了一声,“谁要假戏真做?我才不稀罕当你嫂子。”
嘴上虽然在反驳,她心中却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嫁个人,就硬生生提高了地位,好像有点爽?
她笑得促狭,苏翼一眼就瞧出了她在想什么,起身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虽然很心塞,也不想认这个未来的“嫂嫂”,苏翼还是让人帮着寻了一下莫羽。
楚宴接到鞑靼王子后,将他带到了临时给他安排的住处,这个鞑靼王子,生得虎背熊腰的,脸上还有络腮胡,充满了男人气息。
乍一瞧到他,楚宴的眼皮就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显然清楚以苏妍爱美的性子,宁死也不可能嫁给这种人。
鞑靼王子瞧到楚宴和太子时,却看愣了眼,他这是头一次来京城,哪怕来之前就了解到了京城所谓的贵公子都养尊处优,过得极为矜贵,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好看。
面前这两个,不仅相貌俊美,风度翩翩,皮肤也恍若最上等的玉石,那是草原上最美的少女都不曾有的细腻。
他半晌都没能回神,想到来的途中得到的美人图,他一颗心徒然热了起来,之前瞧到少女的画像时,他确实惊艳了一把。
画中的美人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纵然千娇百媚,却少了草原姑娘的性感,然而幻想到她也有这般优雅的举止,这般嫩白的肌肤时,他心底就躁动了起来,当初的三分心动也变成了七分。
原本是为联姻而来,如今他对这桩亲事却充满了期待。
苏皖并不清楚她视若珍宝的妹妹已经被他惦记上了。因为需要装病,她一直待在凌霄堂没有出去,凌霄堂的丫鬟只有端芯知道她在装病,其他人皆以为她真病了。
怕苏宝担心,苏皖也给苏宝说了一下,她装了两日的病,四个使者团已经到了三个,依然没有莫羽的消息。
因为使者团尚未到齐,这两日鞑靼王子,便没有入宫,皇上为了表现出对他的重视,让太子和楚宴招待的他。
楚宴耐心有限,自然没有陪他到处转悠的意思,太子便耐心陪他在京城转了转,鞑靼王子极为好色,入京这两日又听说了苏妍有多美,他心中便愈发有些痒痒的。
毕竟是京城第一美人的亲妹妹,生得又国色天色,不让他提前见见,他心中痒得厉害,忍了两日他便坐不住了,特意让属下打探了一下定国公府的消息。
定国公府如今是苏翼当家,他看着没个正形,骨子里却是个有成算的,自从回京后,就招揽不少能人,府里的护卫数量虽然不多,身手和警惕性都很好,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人。
这两人衣着装扮跟夏朝人截然不同,一瞧就是其他小国的,见苏妍没有出府,其中一个就回去通报了。
鞑靼王子当即来了定国公府。
苏翼听到通报时,似笑非笑地扬了一下唇,哪怕处在夏朝,他都知晓这位鞑靼王子有多好色,见他竟然无故登府,苏翼便明白了,皇上不仅有给妍妍赐婚的意思,还想将这一切甩到鞑靼王子身上。
他若是看上了苏妍,入宫时又主动求娶,他再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苏妍就是不想嫁也得嫁。
哪怕早就知晓当今圣上有多不要脸,苏翼还是被他的无耻恶心到了,他向来是个混不吝,这会儿见鞑靼王子来了,苏翼便开门迎了客。
草原人本就豪放,喜欢哪个姑娘时,只要武力值够强,直接抢回家都成,这会儿来了定国公府,他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见苏翼也生得这么俊朗,他心中越发有些痒痒的,笑嘻嘻道:“早就听闻国公府的儿郎风流倜傥,姑娘国色生香,如今见了你果真如此,不知府里的二姑娘可在?让小爷也一睹真容。”
因是一国王子,他又私下又得了皇上的允诺,只觉得苏妍已是他的囊中物,这会儿毫不客气地就表明了来意,分明是想私会苏妍。
小厮们见他如此猖狂,都不由替他捏把汗,这位鞑靼王子却没有丝毫眼力劲儿,见苏翼冷了脸,他还挑了挑眉,“怎么?不愿意?不过一个国公府,本王能瞧上你府上的姑娘是你的荣幸。”
苏翼轻笑了一声,“刚刚有人进府禀报时,我就纳闷,鞑靼王子首次入京,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来我府上,就猜是个冒牌货,怎么?以为自己穿一身蒙古装,就能当王子了?”
他说完就冷笑一声,朝鞑靼王子踹了去,鞑靼王子虽然也自幼习武,却生的人高马大的,身上的肉也多,自然不及苏翼身手灵活,一个没躲开,就挨了一脚。
他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硬生生被苏翼踹得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他此次出来,只带了两人,是认定苏翼不敢得罪他,才有恃无恐,毕竟一国王子朝觐时,若出了事,他们的皇上也不会饶了他。
谁料他竟然敢对他动手,他的属下也惊到了,想帮忙时,却被人拦住了,鞑靼王子呸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什么冒牌货?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他还想再说什么,苏翼活动了一下手腕,又飞身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他虽避开了一点,谁料苏翼又快狠准地一拳砸了过来。
拳头砸在了他眼睛上,鞑靼王子甚至觉得眼睛瞬间充血了,视线都有些模糊,他操着并不算十分流利的汉语,骂道:“你个混账,敢对本王不利,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不等他说完,男人又一脚踹了过来,这一脚仿佛重若千金,直接踹在了他胸口,鞑靼王子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苏翼踩着他的胸使劲碾了碾,轻笑道:“说吧,你究竟是谁?鞑靼王子好歹也是一国王子,怎么可能长这个熊样?就算他生得丑,好歹也是王子,岂会一点教养都没有?你这么黑鞑靼王子,别是他的仇敌吧?”
“什么仇敌?我就是鞑靼王子!”
他又羞又怒,苏翼那番话分明是在笑话他生得丑,又没教养,他恼得恨不得咬死他,偏偏被他踩在脚下。
苏翼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没再打他眼睛,一拳砸在了他肚子上,他壮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甚至吐出一口血来。
苏翼吹了吹拳头,漫不经心道:“还不老实,看来打得还是不够狠,鞑靼王子好歹有草原第一猛士的称号,怎可能这么不经打,你这种窝囊废,给鞑靼王子提鞋都不配,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今天不给我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了。”
鞑靼王子被他气得几乎喘不过气,身上也疼得厉害,他是有草原第一猛士的称号,但是所有的好名声还不都是吹出来的,他父王最疼爱的就是他,哪个敢这样揍他?
他不过是想见个美人而已,却被人逮住揍成了这样,见他口口声声鞑靼王子不会这么挫,不会这样蠢,他生生被气吐了血。
他来定国公府的事,只给属下说了,并未告诉太子,见他迟迟不回去,其他属下才寻了过来,哪怕这些人嘴里嚷着交出他们的王子,苏翼还是将人全扣下了。
一个个严刑逼供,非得拷问出他们居心何在,是不是想黑鞑靼王子不可。鞑靼王子这次来,自然带了谋士,见过去索要王子的人也被抓了,他便连忙寻了太子。
太子自然随他们走了这一趟。
他过来时,鞑靼王子已经被揍得只会喘气了,为了让苏翼放过他,甚至承认了自己不是鞑靼王子,谁料承认了,苏翼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揍得更狠了,他吐了好几口血,一看苏翼抬拳头就浑身打哆嗦。
太子说明他的身份时,苏翼才一副惊讶的样子,“他竟真是鞑靼王子?”
他当即收了手,还将鞑靼王子从地上拉了起来,一副哥俩好的架住了他,还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谁能想到传闻中英明神武的鞑靼王子会是这个样子?
鞑靼王子被气得已经出气少进气多了,苏翼架着他时,他都疼得厉害,只想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远一点,虚弱地嚷着滚,滚远点。
他的属下见他眼睛都肿了,地上还吐了几口血,连忙上前架住了他,其中两个还拔出了剑,想宰了苏翼,却被太子拦了下来。
太子问清缘由后,对鞑靼王子道:“他固然有错,说到底也是不清楚王子的身份,你今日若真动了他,只怕这事立马就会传遍整个京城,难道王子真想让人知道你被揍的事?今日的事若是被传出去只怕有损王子的一世英名。”
鞑靼王子也是要脸面的,自然不想让人知道今日的糟心事,正暗恨着却又听太子道:“我们夏朝是礼仪之邦,最看重姑娘家的名声,王子今日一登门就出言调戏,被误认成哪个登徒子,也情有可原。”
鞑靼王子想说,他分明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依然想揍他,却对上了苏翼微眯的眼神,哪怕眼中没有威胁之意,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蝉。
他自然不承认自己是被揍怕了,但是望着苏翼漆黑的眼眸,他一时愣是说不出旁的,还是他的谋士冷冷道:“我们王子登门做客,却挨了打,就算其中有误会,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最终苏翼为了安抚他,赔了不少银子,可是谁稀罕他的银子?!鞑靼王子疼得说句话都忍不住抽气,糟心的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了,让属下将他抬了回去,打算养好伤再跟他扯皮。
他挨打的事,府外的人并不清楚,鞑靼王子又下了令不许任何人说不出,这才狼狈地离开。
苏沉洲今日不在府里,回来后才听说鞑靼王子登门的事,他年长一些,虽然心底也很想揍他一顿,却又觉得苏翼这样行事着实有些年少轻狂,鞑靼王子若是死揪着这事不放,皇上为了安抚他,怎么也会罚他一通。
苏翼却浑不在意。
苏皖知道此事时,颇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心中也乱极了,一时是怕哥哥遭到报复,一时是记挂依然没有回归的莫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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