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命贱,哪里请的动。”
    “要不试试太医?”
    朱尚邴犹豫片刻后,走到他身边去用疑问的口吻说道。
    但却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张麟本想看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是谁,怎料……
    “世子殿下?!”
    所有人都瞪目结舌地看着副指挥使张麟,原因无他。
    就连蓝玉都只能背地里议论朱尚邴,可现在却被这家伙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们都在佩服他的勇。
    旁边的张宜如吓得说不出话,她能猜到这位公子非富即贵。
    但这已经不是富贵了,秦王世子威名赫赫,即便她在深闺中都听过不少,虽然也有传闻说他纨绔,但……
    她攥紧手中锦帕,心想能给一位陌生人送帕子的谦谦公子怎么可能是别人嘴里的纨绔。
    就在众人等待看好戏的时候,朱尚邴根本没有理会张麟而是询问在他身后的张宜如。
    “需要太医吗?”
    出人意料的场面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被问的张宜如更是不知所措地点头,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大手给抱上马。
    朱尚邴笑的恣意,对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老丈人笑道。
    “副指挥使,你家姑娘在下先带走了,我们一起回应天请太医。”
    说罢策马扬鞭,离开此处。
    刚刚打完的三人看着朱尚邴的背影叫苦不迭,他们辛辛苦苦,结果这家伙带着姑娘跑了。
    没天理!
    马上颠簸,张宜如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即便是父亲也如是。
    但满襟兰香莫名的让她安心。
    张宜如被送回张家后,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等来了太医。
    那老者二话不说进屋看诊,三下五除二解决此事。
    但……
    她看着门外,那里并没有走来想见的人。
    张宜如红着脸,春心暗动。
    殊不知此刻的朱尚邴,他正坐在朱元璋旁边笑着请求。
    “皇爷爷,孙儿看上了个姑娘,想娶她为正室。”
    话音刚落,朱元璋便抽出手来,专心批折子,摆出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
    如今鹤庆候之女与林中天之女都还等着他。
    这小子想撂摊子跑路?没门!
    但……
    为了杜绝朱老二的事情再次发生,朱元璋还是不情不愿地询问朱尚邴。
    “你先和咱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有戏!
    朱尚邴眼前一亮,沉思片刻后开口。
    “旁的先不说,这姑娘与寻常百姓家无异,她父亲七品。”
    这个官职太小了,朱元璋有些不满刚想开口回绝。
    岂料朱尚邴二话不说便跪谢了他,出人意料的举动打得他措手不及。
    而这小子直接向外面跑去,笑着说。
    “皇爷爷,那姑娘孙儿娶定了。”
    只留下杜安道满脸担忧地望向朱元璋,两人皆是满心无奈。
    ……
    麟德殿内。
    “你小子居然要娶亲?”
    朱樉万万没想到,这才出去几个时辰,连婚姻大事都解决了。
    未免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吧?
    他刚想开口相劝,谁知那小子二话不说便开口怼道。
    “爹,当初你就是因为不急,才被指婚的,倘若日久生情也罢,你这边家宅不宁,像什么话!”
    这句话言之凿凿,的确是这么回事。
    朱樉因为观音奴引得朱元璋不痛快,还是大哥屡次三番求情。
    这次滞留应天,也是拜她所赐。
    思及此处,他点了点头忍不住感慨。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家门不幸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朱尚邴连忙凑到朱樉跟前来,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询问道。
    “这么说爹你是答应了?”
    啪——
    朱樉听到那句话反手一巴掌打到朱尚邴脑袋上,面色不善。
    嘴中更是振振有词。
    “你老子不好过,你凭什么好过?”
    惹的家宅不宁的,恐怕是这位……
    朱尚邴听完欲哭无泪,下一刻他将令牌砸到便宜老爹脸上。
    后者本想发怒,但看见那如朕亲临四个大字愣住。
    就在他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时,朱樉忽然冷笑将那令牌夺过放下。
    不但没有收手,打得还更加痛了,嘴里喃喃道。
    “可算有机会了,还如朕亲临。”
    “打得就是你。”
    ……
    父子二人还没闹腾许久,小太监便快速赶来给他们带来消息。
    李善长溺死在自家后院的荷花池中。
    消息出,两人佯装惊讶,但对于他的事都心知肚明。
    这个消息很快便从皇宫传了出去。
    许多人都在惋惜,这位聪明绝顶的国公。
    “这老狐狸倒是聪明。”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笔,无奈地感慨。
    死的干净利落。
    还将李家送来,是为了让那些人保命。
    他也懒得滥杀落下凶名,干脆成人之美。
    而就在这时,李祺走入奉天殿内,双手呈上锦盒恭敬道。
    “启禀陛下,这里面有份名单上面之人与胡惟庸案息息相关。”
    刚说完不想杀人,结果便送来名单。
    杜安道接过盒子,里面除去地契账本,的确有个名单。
    而这个被辗转交到毛骧手中。
    朱元璋看着底下跪着的李祺开口发问。
    “你恨不恨朕。”
    奉天殿因为这句话陷入沉寂,跪在地上的李祺无奈地笑了。
    他先是磕了个响头,眼泛泪花说道。
    “家父死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为忠。”
    听完,朱元璋久久无言。
    他忆起当年揭竿而起,与几位好友打天下成就大明时的恣意。
    再回首,多少人已死。
    随着一声长叹,朱元璋开口。
    “好一个忠君的李善长,也罢。”
    “以国公之礼,厚葬。”
    李祺连忙跪谢隆恩,这时天大的恩赐。
    原以为献上名单,上位会怪罪他们藏私之罪,但万万没想到居然开恩,还以国公之礼厚葬。
    也算死得其所。
    望着起身准备离去的朱元璋,他再度跪下高呼。
    “臣替家父已故国公李善长,叩谢陛下圣恩,愿吾皇万岁!”
    朱元璋离去的动作微顿,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
    他来到马皇后的寝殿,看着被细心打理的这处。
    笑着坐到床榻那,自言自语。
    “妹子,你说他们在底下会不会怪咱。”
    “自打你走了,咱好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太子在地下照顾你,你应该过得不错,可怜咱现在都不知道谁能继承大统。”
    “允炆太年轻,老四虎视眈眈,妹子你应该会喜欢老二家的小子,鬼头鬼脑的。”
    说完他发出一声长叹。
    帝王模拟,为何他做出许多想要更改朱允炆的命运。
    带头来他都会失去江山。
    莫非这就是天命?
    治理水患之事稍稍有进展,一封密报便传入奉天殿内。
    朱元璋黑着脸看向上面的笔迹,面上像覆了层阴霾,怎么也散不开,杜安道在心里长叹赶忙将手中杯盏放下,以免祸水东引。
    只见上面清晰地写道。
    臣奉旨前往杭州治理水患,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银粮皆无,百姓早已怨声载道,个个面黄肌瘦。
    纵使老臣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施展拳脚,此事进展至今停滞不前,愿听候发落,但臣扣请陛下救百姓于水深火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