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纶道:“据先师说金窖就在这座大殿之下,要移开石香炉,才能下去。”
地鼠隗七耸着肩道:“我的天,这座石香炉,怕不有上千斤重,凭咱们几个人还移不开呢!”
金财神道:“头儿,十一哥他们全在古墓外守护,要不去”
“他们守护墓外,不可轻离。”司马绍道:“移开这座石香炉,并不需要人力。”
地鼠晚七耸着肩道:“那是另有机关了?”
司马纶道:“不错,但这机关必须先打开钥匙,才能开启。”
金财神道:“五香炉上还有锁匙吗?”
司马绍笑道:“方才咱们进来之时,不是也先打开锁匙,机关才开动的么?”
金财神道:“头儿身上一定有钥匙了?”
司马纶伸手入怀,取出两支比绣花针略粗的钢针,摊在掌心,含笑道:“就是这个了。”
地鼠隗七探首道:“这不是头儿的暗器么?”
“不错,这是兄弟常便的暗器‘金钢针’!”
司马纶微微一笑道:“当初先师传我‘金钢针’的时候。要求十分严格,先师在纸上,用笔点上两个小点,规定兄弟必须站在一丈之外,用左手弹出,以击中小点为准,而且必须两针同发,后来墨点逐渐小了,只剩下针孔大小,这样足足练了两年之久,直到把弹出的两支针,在任何角度上,都能命中敌人瞳孔,才算完成。当时兄弟觉得先师教兄弟的武功,都十分正派,惟独这‘金钢针’取人瞳孔,似乎太过残忍,但先师督促甚严,几乎非练成这门暗器不可”
金财神插口道:“当时头儿的尊师虽然没和你说明,但必有深意了?”
“金兄说得极是!”司马纶点头道:“直到先师易箦之时,才说出教兄弟练的‘金钢针’,实乃开启本门藏金的钥匙。”
金财神“啊”了一声,才试探着道:“听头儿的口气,好像没练成‘金钢针’,就打不开金窖之门了。”
“金兄说得对极!”
司马纶大笑道:“因为这金窖的钥匙孔,就在这石香炉盖上这只石狮子的双目瞳孔之中,必须把两支钢针刺入瞳孔,石香炉才会自动移开,要把两支钢针投入石狮瞳孔,人人都会,但两支钢针必须在同一时间投入,而且投入之后,在石狮周围一丈方圆,必将全为机关暗器所伤,是以发射钢针,必须站在一丈以外,方可无事。”
金财神吁了口气道:“原来开启金窖,还有这么曲折。”
隗七缩着头,酒笑道:“头儿现在可以出手了,也好让属下开开眼界!”
司马纶一笑道:“兄弟自然要打开金窖来瞧瞧,然后才能和大家共议大事。”
金财神道:“头儿那就快请出手了。”
尹剑青虽然对司马纶极为敬佩,但总觉得他手下的十二煞神一个个都带着一份橘诡之气,并非正派中人。”
十二煞神,当然不是正派中人,但他们同是司马纶的手下,照说都该有一份服从拥戴之诚,但在自己的感觉上,他们一点都没有。”
尤其在他们和司马纶谈话的语气听来,似乎有故意刺探司马纶口气之嫌。
司马纶微微一笑,回头一摆手道:“你们且退到一丈五尺以外去。”
他话声甫出,金财神、隗七、温化龙三人不约而同立即依言向后飞跃出去一文六七尺远。
尹剑青心中暗道:“即此一点,可见他们已是不信任司马纶了,因为司马纶只要他们退一丈五尺,他们却多退了两尺,这分明是怕司马纶藉此一机会害他们了,他们如无异心,又何用防备司马纶呢?”
这真叫做旁观者清!
司马纶却似丝毫未觉,在他们退出之后,也一个旋身,飞退出一丈开外,身法轻灵已极!
尹剑青突然心中一动,暗道:“飘花身法,难道艾青青和他是同一门派不成?”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石香炉响起了两声“叮”“叮”之声!
原来司马纶在旋身飞退之时,手中两支“金钢针”已然屈指弹了出去。这两支金钢针丝毫不爽,一齐射入了石香炉盖上盘踞的石狮子双目瞳孔之中。
这一手不但尹剑青没有看清,连就站在司马纶身后只有几尺距离的金财神等三人,也没看清楚!
直等石香炉发出“叮”“叮”之声,金财神才吃惊的道:“头儿两支针已经射出去了么?”
司马纶笑道:“兄弟在旋身之际,已经发出了,金兄没有看到么?”
就在他说话之时,紧接着只听一阵嗤嗤轻响,从石狮子口中,突然喷出一大蓬银芒,像扇面般洒开来,朝殿前激射而来。
这一蓬银芒,经灯光照射,隐泛蓝色,显然是毒外无疑,因为它是扇面般射出,离石香炉一丈以内几乎毫无躲闪余地,司马纶说得没错,这蓬银针,果然只射到一丈光景,便自纷纷坠地!
全财神咋舌道:“这蓬飞针,既密且速,当真令人防不胜防,头儿,咱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吧?”
“且慢!”司马纶道:“还有一道还要发动”
话未说完,突听又是一阵“嗤”“嗤”轻响!
大家举目看去,只见两道银线,嗤嗤不绝,上下交舞,那两道银线,却是一支接一支的飞针,密如连珠般射出!
原来这回是石狮子两颗眼睛中射出来的,石狮子双目之中两颗眼球,竟然是活动的,会上下左右滚转,飞针就连绵不断的上下飞舞着射出。
这一会因眼球上下滚转之故,比从石狮子口中喷出来的飞针,射击面更广,这样上下左右的轮转飞射,足足反覆转动了有四五遍之多,才算.停止。
司马纶就在飞针刚一停止,突然纵身飞起,一下跃上炉盖石狮子的背上,双手捧住狮头向右扭转。
这一扭,只听香炉中又是“叮”的一声,司马纶才飞身落地。
金财神问道:“头儿这是做什么?”
司马纶朝他笑了笑道:“如若不趁此把狮头扭转,石狮子腹内装的全是飞针,眼中飞针停止,石狮子口中又会喷出飞外来,口中停止,眼中又射,不把腹内全部飞计射完,是不会停止的。”
金财神道:“那么现在呢?”
司马纶道:“狮头扭转,香炉盖就可以开启了。”
随着话声,双手才抓住石狮子前后两脚,轻轻揭开炉盖。
金财神等三人,在司马纶揭开炉盖之时,依然趑趄不前,直待看清毫无动静,才一齐走了过去。
揭开炉盖之后,里面并不是空荡荡的香炉,上面足有小圆桌桌面大小一块石板,雕刻着八卦图形。
金财神正想问话,他真像孔子入太庙,每事必问,但他还没开口!
司马纶已回头笑道:“方才兄弟打出两支钢针,只是开启石香炉的锁钥而已,现在才是石香炉移动的键钮。”
话声一落,伸手朝中间“太极图”上两颗鱼眼按去。说也奇怪,那太极图上突出的两颗鱼眼,经他一按,居然应手按了下去。
尹剑青站在门外,只推开了一道门缝,自然看不到香炉里面的情形。
只见司马纶按下角眼,立即往后退下。
金财神等三人一见司马纶后退,他们还当又有暗器射出,慌忙飞身跃退一丈之外。
司马纶含笑道:“你们不用慌张,这回不会再有暗器射出了。”
石香炉经他按下鱼眼之后,地底就响起一阵“隆”“隆”轻震,石香炉果然在轻震声中,缓缓向神龛面前移去。
原来石香炉的位置上,已经露出一个黑越越的洞窟。
司马纶已经从身边取出一个白钢的精致千里火筒“擦”的一声打着火种,回身道:
“晚兄,你守在洞口,金兄、温兄随兄弟下去。”
说完,当先举步朝洞窟中走了下去。
地鼠隗七应了声“是”果然在窟口站停下来。
金财神和温化龙二人互使了一个眼色,跟着司马纶身后,相继往下行去。
尹剑青站在门外,看得清楚,心中暗道:“金财神和温化龙二人,行动鬼祟,这互使眼色,分明另有阴谋了,莫非他们有谋害司马纶之心不成?”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见一道人影,从另一道门中闪出,好快的身法,一下就落到洞口!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尹剑青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没看到此人面貌,但他有一种感觉,此人身上似乎有一股阴森的肃杀之气!心中暗暗付道:“这人会是谁呢?”
那黑衣人没开口,只是朝地鼠晚七打了个手势,地鼠隗七也没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那黑衣人就举步朝窟窿中走了下去。
尹剑青本来还以为黑衣人一下落到晚七身边,定然要出手偷袭晚七,哪知看两人情形,分明是预先约好了的!
直到此时,尹剑青才想起方才陆九姑说的话来,他们的“头儿”不是司马纶,而是另有其人,这人可能就是黑衣人了。
由此推想,金财神等人果然早有预谋,他们觊觎的是龙城派历代留下来,预备作为义举用的藏金,只要着黑衣入现身时的身法,就可看出他武功甚高,如果再加上金财神和行瘟使者温化龙,司马纶武功再强,也非三人的对手。
尹剑青本待司马纶等人进入金窟之后,他要穿行其他七门,去找金步娇的。
此时看到金财神等人居然勾结外人,企图夺龙城派用来义举的藏金,心头不禁大感愤慨,忖道:“此事既然给我撞上,那就非管不行了。”
心念这一动,立即伸手推开石门,闪身而出。
他在没有闪出门前,已经估量好自己必须以闪电袭击,一举制住地鼠隗七才行,因为金步娇说过,地鼠隗七,最擅长的是轻功,如果一击不成,就有机会被他逃脱,就算不是逃脱,给他大声嚷起来,也是不好。因此,尹剑青一下闪出石门,就猛一吸气,身形突出,朝地鼠隗七扑过去。
这一下当真快若雷奔,人还未到,手中松枝一指,朝他身后右首“正风穴”上点去。
地鼠隗七果然不愧地鼠之名,不但身法轻快,耳朵也十分灵敏!
别人听到身后风声,总是先要回头看看再作躲避,隗七可不一样,一听到身后风声,立即一缩头,身子朝前一弓,快捷无伦的窜了出去。
尹剑青没有想到他身法会有如此敏捷,扑去的人,等到脚尖落地,对方已窜出一大开外,怪地转过身来,目注尹剑青,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右手扬处,手中已多了一支铁尺。
尹剑青一击不中,一声不作,身形一晃,朝他欺去,松枝已闪电般点出。
这下地使的是“迷踪步”手中松枝同样使出了一招“迷踪剑法”
“迷踪步”和”迷踪剑法”这“迷踪”二字的要诀,实乃快速使你看不清他的身法,手法之谓。你既然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人家已经欺到你身边,认穴准确,点到你身上了,试想你能躲闪得开么?
他鼠隗七身手俐落,轻功再好,看不清楚就吃了大亏,只觉眼前一花,全身骤然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尹剑青只朝他笑了笑,低低的道:“委曲你就在这站一会吧!”
话声一落,一个转身,举步朝窟窿石级定了下去。
这间石室,比上面略为小了一些.其实还相当宽敞。石室呈八角形,依八卦方位,放置了八只大铁箱。
紫煞星司马纶领着金财神、温化龙二人,走完四十九级石阶,便自站停下来。
金财神在后问道:“头儿,可是遇上什么困难了么?”
“困难倒是没有。”司马纶道:“兄弟只是要告诉你们,踏入此室,务必和兄弟保持数尺距离。”
他接着解释道:“我是说咱们三个人,都须保持数尺距离,举步之际,莫要忘了左三有四中十二,方可无事。”
金财神脸上微微一变,说道:“这石室之中还有埋伏么?”
司马纶道:“兄弟也是第一次进来,但如以常情判断,上面已有重重机关,此室既是藏金之处,而且举步必须左三有四中十二,那么走错了步数,自然会有触动埋伏之虑了。”
金财神道:“好,属下记下了,头儿请先走吧!”
司马纶不再说话,依着左三右四中十二的走法,举步朝中间走去。
金财神和温化龙与他保持了五尺光景的距离,紧随着走了过去。
司马绍笔直走到中央,便行站住,双膝一屈,朝中间一口大铁箱跪倒下去,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口中朗声说道:“龙城派第七代弟子司马纶,奉先师遗命,进入本门总坛,叩谒前朝衣冠而来。”
说完,就站起身,朝那口大铁精举步走去。
金财神问道:“头儿,属下二人,也要跪拜么?”
司马纶道:“不用了,你们走过来就好。”
金财神道:“不要保持五尺距离么?”
司马纶道:“你们走到铁精前面五尺,就不可再走近了。”
说完,举步走近大铁箱伸手握开铁盖。
金财神和温化龙就赶紧走了过去,站到大铁箱前面五尺光景,就不敢再接近了。
这一揭开铁箱盖子,三人只觉大放光明,宝光耀目,铁箱里面分上下两层,上层放着一顶九龙冠,光是九条龙身,都是用五色明珠镶嵌而成,中间一颗夜明珠,足有胡批大小,更是宝光氤氲,照耀得一室通明!
金财神心中暗道:“光是这顶九龙冠的珍珠,已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了!”
铁箱下层,放的是一袭龙袍,也是用珍珠缀成,看去霞光闪闪,简直是一件宝衣!
另外还有许多日常用具,和珍玩古物,无一不是奇珍异宝。
光是这口大铁箱内所藏之物,已把号称武林富豪的金财神看得目瞪口呆,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物!
司马纶道:“这只铁箱中所藏的,均是昔年长公主从大内取出来的先皇御用之物,交由本门来保管的。”
他阖起铁箱,转身朝对面一只大铁箱走去。
这回他不再跪拜,但走近大铁箱前面五尺,依然脚下一倍,伸起右手,在铁箱正面中间,连划了六划,才行缓步走去。
金财神跟在身后,目光炯炯,只是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回看他右手食、中二指凌空连划,细看他动作,划的乃坤卦,心中不觉也有些明白过来!
敢情室中这八口大铁箱,是按八卦方位排列,开启之时,必须按某只铁箱,乃是某卦,然后再以指功在铁箱中间划了某卦,才能开启,若是划错了,不是无法开启,就会触发埋伏了。
只有方才第一只大铁箱,本是乾卦,但却不用在箱上划卦,那是必须先行三跪九叩之礼,也正是暗含机钮之理了。
他(金财神)不但精于理财,心机也极灵活,只看了司马纶两次开启大铁箱的举动,已思过半矣。
司马纶揭开大铁箱箱盖,里面尽是书册,装了满满一箱。
金财神心中暗道:“这里面藏的,不知是什么书籍?”
只听司马纶道:“这箱中所贮存的,乃是百数年来,武林中各门派历次参与义举的名册,此乃十分重要的机密,一旦泄露,只怕目前江湖各大门派均将有覆门之祸了”
随手又阖起了箱盖。接下去,金财神猜得没错,他果然是按干、坤、巽、坎、震、兑、离、艮八卦,依次打开大铁箱,
其中巽、坎两口大铁箱中,贮藏的尽是珍宝,手饰之类,乃是龙城派祖先历年向各界劝募,和许多心存放国之土所捐献之物。其余四大铁箱,全是黄金、白银,为数怕不有数十万两之钜?
司马纶—一开视之后,又—一阖了箱盖,仰首吁了口气道:“这是本门百数年来聚积的举义资本,金兄,你看是不是足可资助百万之众的饷银么?”
金财神贪婪的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道:“够,够,已经绰绰有余了。”
司马纶又道:“这八口大铁箱后面,还有八道门户”
金财神吃惊的道:“头儿是说,那八道门户之内,还有金银财宝么?”
“没有了。”司马纶含笑道:“那八道门户之内,乃是兵库,贮藏的兵刃甲胄,咱们也该进去逐一验看才是”
行瘟使者温化龙平日沉默寡言,一向很少说话,是以从进入古墓以来,都没说过什么话。这一会忽然轻咳一声,说道:“依属下看,咱们不用进去了。”
司马纶道:“为什么?”
金财神深沉一笑道:“温兄的意思,属下知道。”
司马纶回目望着他,问道:“金兄倒说说看?”
金财神皮笑肉不笑,嘿然道:“温兄一定认为金银财宝值得一看,至于兵刃甲胄,看了也没有用,温兄,兄弟说得可对?”
温化龙瘦削脸上一丝笑意,点头道:“兄弟正是这个意思!”
司马纶脸色微沉,说道:“兄弟进入本门总坛来,就是为了检点本门遗存之物,兵刃甲胄,乃是义举时不可缺少之物,岂可不加检点?”
金财神摇了摇头道:“依兄弟看,龙城派在百数十年前,几番起义,都一事无成,如今要想有所举动,只怕更无成功之望了。”
他本来还称“属下”现在已经自称“兄弟”口气改了!
司马纶沉下脸道:“金兄怎可如此说话?”
金财神道:“兄弟这么说,又有什么不对了?咱们兄弟追随头儿,头儿只说要替江湖武林做一番事业,如今头儿竟然倡言反清复明,这是造反,弄不好就要灭九族,这等事儿,可不是咱们江湖人干的,兄弟觉得头儿不过是龙城派的门下而已,何必作此无益之事”
司马纶听得勃然大怒,没待他说完,大喝道:“金祥生,你给我住口,我真想不到价竟会是这洋一个人?”
金财神阴笑道:“头儿,你想不到的事,可多着呢!”
司马纶嗔自道:“你们想待如何?”
“哈哈哈!”
一声洪亮的大笑,从石级上传来,接着走下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接口道:“咱门追随司马老大多年,司马老大接收龙城派偌大笔财产,咱们合字朋友,一瓢水,自该大喝了!”
他说的是江湖黑道切口“合字”是指同道中人“一瓢水”是指财货,那就是这笔财物,大家分的意思!
司马纶目光一注,沉喝道:“翁得奎,你果然贼性未改,说出这等无耻的话来?难道你忘了列祖列宗都是炎黄子孙?江湖武林,讲的是行侠仗义,正义必胜,邪恶必亡,这有什么不对?你要反对正义,就证明你姓翁的是个邪恶之徒,无怪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竟然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像你这种好恶的小人,我司马纶今晚总算认清你的面目了。”
原来这黑衣人,正是十二煞神之首的天杀星翁得奎!
天杀星翁得奎面目阴森,白惨惨像戏台上的曹操,冷冷一笑道:“司马老大,你骂得好,兄弟原是黑道中人,眼中只有财物,无所谓道义,更不是大明朝的子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瓢水,兄弟和十一个弟兄是分定了。”
司马纶怒声道:“你们十二煞神当日愿意跟找做事,改过自新,原来早就心存叵测了。”
翁得奎生成一张曹操脸,(方脸,一字眉)这时得意的一笑道:“你到现在才知道,已经迟了。”
司马纶目光一抡三人,微哂道:“你们三个,就想从我司马纶手中劫夺本门金窖么?”
翁得奎大笑道:“司马老大是不相信么?哈哈,别说咱们三个人,就是区区兄弟,也未必败在司马老大的手下。”
司马纶微微一笑道:“本门能首倡起义,揭旗反清复明,本门的根本重地,岂会没有防范之道,兄弟只望你们十二煞神,能够悬崖勒马,皤然觉悟,和兄弟和衷共济,以恢复山河为职志,兄弟可以不究既往,你们好好考虑。”
金财神接口道:“司马老大,这话免谈了。第一,十二煞神不会傻到跟你去做灭九族的事儿,再说以咱们十二煞神以往做事,都是干净俐落,不讲人情,但这回咱们十二弟兄和你司马老大相处了三年,不无感情,所以咱们头儿的意思,这里藏金,可按十三份分帐,你老哥也有一份,保证你结婚生子,三代都吃不完,不过咱们头儿的意思,你司马老大的武功可不能再留,不知你意下如何?”
“住口!”司马纶沉喝道:“金祥生,我不念你追随我三年之久,尚无大恶,就先劈了你。”
金财神诡笑道:“司马老大,咱们在你面前,一向都掩去了三成功力,金祥生若要真的怕你,那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这种话了。”
司马纶怒嘿一声道:“好,那你就接我一掌试试!”
挥手一掌,迎面直击过去。
金财神左手练的是“天罡掌”右手练的是“铁沙掌”对掌上功夫,可说极为精湛,此时眼看司马纶挥拳击来,心中暗暗冷笑,左手一抬,硬接一掌。但听蓬然一声,双掌击买,金财神只是略逊一筹,脚下后退了一步,口中阴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了,兄弟也敬你一掌。”
右手一掌,横击而出。他左手硬接,右手发掌,原先一先一后,几乎是同时发的,尤其这一记“铁沙掌”用上了十成力道。
他自然知道凭他一记“铁沙掌”绝伤不了司马纶,但若能也把司马纶震退一步,就可挫挫司马纶的锐气了。
司马纶见他们十二煞神见财起意,背叛自己,心中自是十分怒恼,方才一掌,力道减弱了几分,以骄其志,看他右掌果然反击过来,不觉暗暗哼了一声,右手一收再发,迎着横封。
封,并不是反击,却含有反击之意在内,金财神“铁沙掌”湛湛递到,突觉有如按上棉花,心知不妙!
司马纶的掌力骤吐,金财神口中“啊”了一声,一个人立时给掌力震得像断线风筝一般,直跌出一丈开外!
这石室之内,行走之时要左三右四中十二,一个不巧,就会触动机关,这跌出去难保不踩上陷阱。
天杀星翁得查看得脸色微变,急忙双足一点,凌空飞起,一探手抓住全财神背心衣衫,悬空一个急旋,飘落原地,才把金财神放落地上。
司马级目中精光迸射,冷然道:“翁得奎,你是否也想接几招试试?”
翁得奎大笑道:“不敢请耳,固所愿焉,司马老大真要赐教,翁某敢不奉陪,只是此地满布机关,咱们要交手,也得找个外面去吧,请!”
他话声一落,正待转身往外行去。
司马纶道:“也好,不过翁得奎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进入古墓之人,再也出不去了。”
天杀星翁得变心头微一沉,问道:“司马老大此话怎说?”
司马纶况笑一声:“兄弟方才发现尔等只是觊觎本门藏金而来,并无诚意和兄弟合作,因此兄弟在进入金窖之时,早已把古墓所有通路,予以封闭,这是不得已之事,因为本门藏金,绝不能落入匪人之手,八阵一经颠倒,来人只能进,不能出了。”
翁得奎大笑道:“你呢,你也不想出去了么?”
司马纶道:“八阵由我颠倒,自可由我恢复,我若无能制住你们就大家理骨于此,我若能制住你们十二个叛徒,目可再行设法了。”
“哈哈!”灭杀星翁得奎仰首大笑道:“有你这句话,你司马老大能活着出去,咱们也能活着走出古墓的了。”
司马纶道:“我司马纶若是为你们所制,你们休想从我口中逼出一个字来。”
翁得奎狩笑道:“这些话,目前言之犹早,司马老大,请吧!”
“很好!”司马纶道:“你们三年前接受我司马纶的劝告,革面洗心,同心合力之言,既是谎誓,我就要让你们自食恶果,到上面去动手也好,走吧!”
说完,正待举步。
天杀星翁得奎一摆手道:“司马老大且慢,此处机关密布,你应该让咱们先退出去,以示无他。”
司马纶道:“好,你们先走好了。”
尹剑青是跟踪天杀星翁得奎之后,走下窟窿去的,他们在金窖里面的一番对话,自然全部听到。听说他们要回到上面去动手,他悄悄退出,一下隐入神龛中一尊石雕神像后面,藏好了身子。
只见天杀星翁得奎、金财神、温化龙三人相继走出,接着最后是司马纶也跟着从金窖中走出。
温化龙一眼看到地鼠隗七站在那里发楞,心中暗暗感觉奇怪,这就走了过去,叫道:
“老七,你怎么了?”
隗七耳朵是听到了,但身子无法转动,只是站立如故。
温化龙多年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他神情不对,似是被人制注了穴道,急忙举手一掌朝他身上推去。
哪知一掌拍到晚七身上,不但穴道未解,隗七脸上忽然出现痛苦之色!
温化龙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制穴手法,各家不同,看来老七受制的,绝非普通手法了。心念一动,只得朝天杀星道:“头儿,老七情形不对,似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翁得奎道:“你替他解开就是了。”
温化龙道:“老七中的似非普通手法,兄弟无能,解不开地的穴道。”
翁得奎白惨惨的曹操脸为之一寒,举步走近晚七身边,功运右掌,一下贴到隗七后心,催动真气缓缓攻去。紧接掌心骤然一提,隗七身躯一震,手脚果然已能活动,睁目喝道:
“头儿”
翁得奎沉喝道:“是什么人点了你的经脉?”
晚七道:“是一个年轻人,身手绝高,手中拿的好像是一支松枝。”
翁得奎问道:“人呢?”
晚七道:“好像是朝金窖中下去的。”
翁得奎目光一抡,哼道:“咱们怎会没见其人?”
隗七道:“这个兄弟就不知道了。”
“不用管他。”翁得奎目光一抬,说道:“司马老大,还是咱们先比划比划吧!”
司马纶微笑道:“翁得奎,你要他们一起上吧!”
翁得奎右手往怀中一探,取出一支魁星笔来,冷然道:“兄弟久闻司马老大剑法高明得很,兄弟追随了三年之久,一直无缘一见,今晚就由兄弟先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司马纶大笑道:“好,好,兄弟就让你见识见识。”
右手一抖,但听“刷”的一声,从大袖中抖出一支灵蛇般的细长软剑,青芒吞吐,一下挣得笔直,抬目道:“翁得奎,你可以进招了。”
天杀星翁得奎口中喝了个打字,右腕一探,魁星笔倏地翻起,一记“魁星点元”笔影飞射,疾向司马纶迎面点来。
司马纶一斜身躯,硬自避开对方的攻势,软剑斜出,朝翁得奎右肩点去。
翁得奎点出的铁笔落空,他趁脚尖一旋,转了半个圆圈,右腕连扬,魁星笔连续点出。
原来他第一招“魁星点元”只是一记虚招,现在才是正式攻敌招式,笔影点点,有如寒星流动,四面飞洒,一个人也如影随形,紧紧跟上,不住的左右旋转,一口气攻出了八九招之多!
司马纶和他相识三年,虽知他武功不弱,却没料到他出手如此紧密,功力之高,果然大出意外,这一轮急攻,几乎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下退了三步,口中大喝一声,软剑划起一道寒芒,横扫而出,同样连攻了三招,才把翁得奎逼退了一步。
翁得奎一退即上,依然身形向右旋转,打着半个圆圈,魁星笔指东划西,避实击虚,专打司马纶三十六处大穴,点点笔芒,急如骤雨!
最使人感到困扰的,是天杀星翁得奎身子不住的旋转,这一转得快时,四面八方,竟似有无数个天杀星,手挥魁星笔,同时打来。
司马纶一个人,几乎全被困在对方暴风骤雨般的笔势之中,心头不禁猛然一楞,认出对方使的竟是“天魔身法”喝道:“翁得奎,原来你是天魔门的人!”
“司马纶,你眼光不错!”
翁得奎大笑一声,续道:“只可借你认出我来历,已经迟了,你师叔韩敬仁投入本门,早已把这座古墓,献给了本门,兄弟率同十一个师弟,这是接收古墓来的,现在明白了吧!”
原来十二煞神,全是天魔门的人!
司马纶道:“原来你们早已找到这座古墓的所在了?”
“不错。”翁得奎道:“但兄弟奉命必须找到金甲神龙吴世忠传人的下落。”
司马纶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先师的门下呢?”
翁得奎大笑道:“金甲神龙有一柄青霓软剑,三年前,你在太行南麓,剑劈太行五凶,使的就是这柄青霓软剑,太行五凶,正是昔年令师叔韩敬仁的手下,也参与了围攻令师之人,由这两点,就可证实你是金甲神龙的传人了。”
司马纶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果然处心积虑很久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动手,双手互相攻拒,依然维持着不胜不败之局。
翁得奎愈旋愈快,魁星笔也愈出愈厉。
司马纶软剑连挥,剑尖似挽千斤重物,忽左忽右,剑招虽慢,却也是一片青光缭绕,护住全身。
一个攻木进去,一个也无法冲破,兀自来分胜负。
司马纶心头暗暗焦急,大喝一声,手中软剑霍地变招,剑似灵蛇,青芒连闪,顿时化作一道长虹,通环扫出。
这一手真正露出他的剑上功夫来,但听剑风嘶然,光华暴涨,立把翁得奎逼得后退了三步。
司马纶一击得手,身形一晃,正待追击过去,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不觉脸色微微一变,左手急忙从抽中取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睁目喝道:“温化龙,你敢暗算我么?”
温化龙阳恻测一笑道:“司马纶,你吞的可是解瘟丹?那是没有效的。”
司马纶暗暗运气,一面喝道:“你”他这一运气,顿觉周身真气,似在逐渐消散,心头不由大惊,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住口不言。
翁得奎大笑道:“司马纶,老五若是真会把解瘟丹给你,这金窖咱门就不用想了。”
温化龙阴侧侧说道:“头儿说得不错!”
翁得奎得意的一场手中魁星笔,大笑道:“司马纶,你纳命吧!”
喝声出口,人已举步逼上!
尹剑青看得大怒,手中松枝一紧,正待纵身惊出!
哪知就在此时,天杀星口中忽然“咦’了一声,双脚不觉停了下来。
只见翁得奎右手握笔,朝温化龙看去,说道:“老五,我也感到有些不对,是不是你出手之时,偏了一些,快拿解药来。”
温化龙微微一笑道:“头儿暂且忍耐,兄弟使的并非‘行瘟散’。”
翁得奎道:“那是什么?”
温化龙道:“是六哥交给小弟的‘散功散’,要小弟以惯用的手法撤出,这解药不在小弟身上。”
翁得查问道:“那在何人身上?”
金财神忙道:“是在小弟身上。”
翁得奎喝道:“六弟,你还不快拿出来?”
金财神诡笑道:“头儿不用性急,慢慢的来。”
天杀星翁得奎一怔,强忍着气,说道:“六弟,你这干什么?”
金财神陪笑道:“小弟想了很久,这批藏金,若是十二人分,自然没有两个人平分的好。”
翁得奎一张曹操脸听得煞白,大声道:“你要和老五两个人分?”
金财神笑道:“正是!”“好!”翁得奎一抖手把一支魁星笔笔直朝金财神当胸掷去。
他这一掷,几乎用上了八成力道,(他已经只剩了八成力道)笔势激射有吉雷奔,但他一个人却砰然朝地上跌坐下去。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地鼠隗七也同时站立不稳,跌倒下去,只有司马纶双目紧闭,还凛然站着不动。
金财神用手一抄,接住了魁星笔,朝温化龙得意的笑道:“老五,咱们已经成功一半了。”
“哈哈哈!”温化龙突然纵声大笑道:“不错!”
尹剑青眼看局势急变,心中暗自寻思:“自已要救司马纶,首先就得把温化龙制住,不然,此人手法特殊,善于使毒,自己要一出去,就会中他暗算。”
心念一转,暗暗用手指折了三小段松枝,在金财神朝他说话之时,暗中弹了出去。
他如今功力何等深厚,虽是随手弹出,但温化龙正在得意忘形大笑之时,自然不会防到有人暗袭,笑声未落,口中突然“呃”了一声。
金财神听他笑声有异,目光一转,问道:“老五,你怎么了?”
尹剑青轻轻跃落神龛、接口道:“没什么,只是在下不想三个人平分,所以把他给制住了。”
金财神闻声很快一个急旋,看到尹剑青,不觉一怔道:“原来是尹少兄,你也有意分上一份?”
尹剑青笑道:“财帛动人心,在下也是人,也有心,焉得不动?”
金财神双掌暗藏袖中,笑嘻嘻的道:“尹少兄之意,是”
尹剑青笑道:“三个人分,自然没有两个人分的好,金庄主明白在下的意思么?”
金财神大笑道:“好,好,老朽听说小女和尹少兄一起来的,这事好办,老朽只取三分之一,你们小两口只要合得来,可分三分之二,你看如何?”
他居然以老丈人的口气说话,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拿三分之一的藏金给女儿作嫁妆了。
尹剑青心中暗暗冷笑,一面说道:“金庄主果然慷慨得很!”
金财神道:“尹少兄这话就不对了,咦,你对老朽也该改个称呼了,是不?”
尹剑青道:“在下不称你金庄主,称你什么呢?”
“哈哈!”金财神大笑道:“老朽连掌上明珠都给你了,你总该称老朽一声”
他和善的走过来,突然双手并出,左手”天罡掌”直击心窝,右手“铁沙掌”一下印上了尹剑青的左腰!
目中还在说他掌上明珠都奉送了,但这两掌,却要了越看越有趣的准女婿的命!
尹剑青却也没料到他脸上还在笑着说话,就会骤下杀手,一时不由大吃一惊,再待退让,已是不及了,只好吸了口气,运起内功,挺起腰来,硬接他两掌了。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金财神这两记掌力,从他看到了尹剑青出现,就已存的杀着,自然蓄势已久,不但凝聚了十成的功力,而且也快速得如同电光,双手推出,便已到了尹剑青的身上,但听“砰”“砰”两声,两只手掌,全已击个正着!
试想光被“天罡掌”击中,这份阳刚之劲,就足可击断你胸骨,震断心脉,何况腰上还有一记“铁沙掌”一个人挨上这两下,自然是非死即伤,而且还是死多伤少。
但这是说一般人,尹剑青可不同,他练的“秘宗玄功”乃是玄门正宗练气之学,只须意念一动,即可自生反应,金财神这两掌湛堪印到尹剑青的身上,他已感到不对!
因为他这两掌就像拍在棉花堆上,无处着力,等到他骤然感到不对,再待收回,已是迟了,在这一瞬间,他感到尹剑青着掌之处,本来软软如棉花般的身子突然一震,立时变得坚如金石,手腕一阵剧痛,砰然一声,一个人已被震得后退了数步,双腕几乎断折!
尹剑青手中一根松枝,却在此时,也点上了他的“肩井穴”
金财神全身一麻,已是无法动弹,但仍可开口说话,心头这一急,非同小可,忆道:
“尹少兄少侠你”尹剑青朝他淡淡一笑道:“金庄主,你大可放心,在下不会要你命的。”
金财神听说他不会伤害自己,心头一宽忙道:“尹少兄,这是误会,你快解开老朽穴道。”
“不忙。”尹剑青走上一步,说道:“你解药在身上吧?”
金财神道:“你要什么解药?”
尹剑青道:“自然是‘散功散’的解药了。”
“尹少兄”金财神道:“老朽身上没有解药。”
尹剑青冷笑道:“这话我会信么?”
“尹少兄,老朽身上真的没有解药。”
金财神心头发急,他知道自己若是不交出解药来,尹剑青不会放过自己,但他真的没解药。这就连忙解释道:“老朽的这‘散功散’是花十两黄金跟一个走方郎中买来的,他只给了我一小包解药,嘱咐我使用之时,须把解药抹在鼻孔上,方可无事,方才温化龙在使用之前,咱们已经抹在鼻孔上,真的没有了。”
尹剑青在他说话之时,已经伸出手去,在金财神怀中掏摸了一阵,把他怀中所有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果然没有解药,心中还有些不信。
再走近行瘟使者温化龙身边,从地怀中取出几个药瓶来,他这瓶上都贴有标签,注明哪一瓶是“行瘟散”解药,哪一瓶是“迷魂草”解药的字样,心中暗道:“难道他(金财神)
说的果然不假?”一念及此,回过身去,问道:“金庄主,你这‘散功散’是跟谁买的?”
金财神道:“那是一个江湖走方郎中,和敝庄总管陆连奎很熟,老朽也并不认识,是陆连奎说的,他能配制毒药,有一种叫做‘散功散’的,练武之人只须闻上一点,就会在一盏茶的时间内,逐渐散去功力”
尹剑青道:“是你要他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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