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夜间航行 > 第111章
    我的生活非常平静。
    平静到我的夏天过了一半,我才回过神来。蝉滋儿哇地在我家旁边的树上乱叫,我也没怎么听见。
    舒悦有一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对我说:“你还记得那谁谁谁吗?”
    我听了半天,说:“记得。”
    她说:“她和你们班上的谁谁谁结婚了!”
    “啊?”我愣了一下,“结婚了?这么快结婚了?他们什么时候谈的……”
    舒悦把她qq空间里的截图发给我看,我一看果然是那种影楼里的流水线婚纱照,两个人面对镜头,笑容已经被ps修得有些失真。
    结婚的这两人是我和舒悦的初中同学,高中虽然不在一块儿,但也就是在隔壁,我们都认识。以前初中老师看见我们都是烂泥扶不上墙,悠悠地感叹过:“读书不好的,以后结婚早。”
    还真是这样。
    我说,我看了,祝福他们。舒悦还在持续的震惊之中,我问她有那么奇怪吗?不过就是两个人结了婚而已,你打算几岁结婚?舒悦想了半天说,三十岁。
    我说:“三十岁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舒悦说:“那折中一下,二十五岁吧。不行啊!我还没玩够呢!”
    我说:“是和张尘涵结婚吗?”
    舒悦一下子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地道:“嗯。”
    她这段感情谈的挺久的,不愧是第九任,看来总算是遇到了对的人。
    挂了电话后我又百无聊赖地想着,多谈谈恋爱也有好处,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实践才能出真知,不是吗?
    夏夜的雨还是来了。
    我睡到半夜感到一阵潮湿的闷热,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我半睡半醒间接起,声音沙哑道:“喂?”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第61章 你在这里等谁?
    电话那头没声音。
    我又说:“喂?哪位?”
    还是没有声音。
    我这才有些疑惑地重新看了眼屏幕,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也没有显示归属地。
    台灯被我按亮,温暖的光驱散了我身边的黑夜,我开着窗户睡觉,外边轻轻地传来一阵阵风声,独属于夏天的潮热感侵袭我,让我觉得此刻像是一个梦。
    我抬高了声音,凶狠地对着手机说道:“说话!神经病吗?!”
    那边还是如同死水一般,我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连呼吸声也没有,到底是人是鬼?
    忽然的,我的心没由来的一跳,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猜测对面的人……
    会不会是杨舟?
    这可能吗?
    自从我拉黑了他的电话后,他从没用任何别的号码打给我。我们虽有许多遗憾,但这半年以来,的确与彼此走失了。人海茫茫,几千公里的距离,我早就找不到他了。
    但半年了,他还会记得我吗?
    如果真的是杨舟,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给我打这通电话?他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我所有的念头转瞬即逝,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多亏我开了窗户才能察觉。与此同时,这通没有归属地的电话也挂断了。
    我愣了一下,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边上,开着手电筒向黑夜照过去,灯光乱闪了一通,雨声静止了一瞬,我却什么人也没找到。
    “谁啊?!”我大喊。
    回答我的是下着小雨的夜。
    我不死心,我觉得我刚刚的确听到了脚步声,于是我套了件t恤,快速地冲到了楼下去。我开着灯,踩着人字拖,在夜色里狂奔,跑到我家屋后那片荒草地里四处寻找。
    “谁在那儿!”我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回答我的是来自我身体内的混乱心跳。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沿着铁轨走了一段,陡然间清醒了过来,舌尖似乎尝到了一丝莫名的苦味——我在找谁?我在期待什么吗?我还是不能放下?
    这些想法令我有些害怕,赶紧加快脚步回家。远远的,家里面窗户透出的光线照亮了那片空地,我一个人站在那台呆呆的大头贴机旁边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朝放在窗户边上的秘密罐子看过去。
    那里面还有一些未曾拆开的秘密,是杨舟以前写的,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这里面的秘密到底有几成真几成假。但现在仔细想想,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那时候为了哄我开心吧。
    我对着黑暗发了一会儿呆,在蚊子讨厌的“嗡嗡”声里面走回家,重新关上灯,决定把今晚当做一场梦算了。
    还好这场荒诞的梦只发生了一次。
    夏天里,舒悦和张尘涵约着我去周边自驾游,我跟秦哥请了几天假,又跟老板萤请了假,她听了我说的地点,问我是哪儿的人,于是我告诉了她。
    她给我留言,说几年前来我们这里玩过,是挺好的一个城市。我说,我也挺喜欢。
    实际上,我已经丢失了归属感。
    在不认识杨舟之前,我说不上多喜欢我生活的城市。和他在一起,我开始喜欢上这里,许多地方都留下了和他的回忆。他走之后,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我去哪里都一样,去火星也行。
    舒悦和张尘涵没带我去太远的地方,但我们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山中酒店,挺豪华,是我住过最好的酒店了。他们小情侣出去逛的时候,我一个人睡在露台的躺椅上,把自己当做一块需要晾晒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