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没搭理他?们这?一茬,他?半阖着眼,唇形很薄,不做表情时锋芒很重,海风哗哗吹着他?花衬衫的衣领,苏尔划着通讯器,突然问道:“找人在入口盯着没?”
    陈如聘立刻道:“当然,你一说我就叫人在所有入口严防死守了,放心,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但?是吧,那个人还在岛上,在没抓住之前今天这?事就得再发生,明天我们又不在,禾奚……”
    苏尔轻啧,像是烦他?在说废话,“你这?没人了?”
    陈如聘马上反应过来苏尔是要?找人在旁边看着禾奚,而这?个人不能是臭鱼烂虾,起码得是能抗事的。
    他?在脑中搜索一圈,“秦还在,不过治疗避难所今天新进去一批被感染的,那边人手不够,秦要?帮忙去疗伤,没事,我和他?说一声,让他?帮忙盯着人,让禾奚当他?助理跟在后面就成。”
    禾奚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三言两语听懂明天苏尔几人有事要?办,而他?要?跟在一个姓秦的人后面当助理。
    治疗避难所这?种地方禾奚知道,储应珣还在的时候禾奚经常从他?嘴里听说每天抬进去了多少被感染的人,有的要?被截肢,而有的污染程度严重,只能一枪打死。
    苏尔不置可否,站起来,偏头看了眼远处闷不吭声让人擦着药的禾奚,插兜转身走远。
    陈如聘原本想留苏尔一起吃个夜宵,见?人站起身却没敢出声留,莫名没胆子得罪今天的苏尔。
    坐在板凳上的禾奚一条腿被抹好了药,他?低着脑袋,伸回一条腿,另一条往前放了下,桑诺又用棉签粘上药,给他?抹红彤彤的膝盖。
    苏尔一走,其他?人三三两两也散了,陈如聘烤了一只海鱼给禾奚在一边盘子上放着,临走前给禾奚留下联系方式,叫禾奚如果晚上有需要?就给他?打电话。
    比如被褥不够暖,哪不舒服了都能跟他?说,禾奚原本有些怕他?,被他?这?么一说畏惧少了一点?,说了声谢谢。
    纳肯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自己拿了一根签,往上自助混串了几片鱼和生菜,烤热后吞了几口,转头看向禾奚:“我也得去洗一下澡,禾奚,你刚才?匆匆忙忙的大概也没洗干净,要?不要?一起再洗一遍。”
    禾奚还没反应过来,半蹲着的桑诺忽然抬起头扫过来一眼,眸光幽而冷。
    那屋子只有一个木桶,如果要?一起那就只能面对?面共用同一个桶同一桶水。
    纳肯对?上桑诺的目光,摊了一下手,表达出来一个意思: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半分钟后,纳肯啃完最后一块鱼,桑诺也擦好了药,把?禾奚腿上的裤脚卷好固定住,盖好盖子走进不远处一个屋子里把?药放回原处。
    桑诺不在的间?隙,纳肯路过禾奚身边,不经意地提了嘴:“小奚奚,虽然咱俩认识时间?不长,但?看在老大的份上有句话得提醒你,桑诺那个人看着挺危险,你最好离他?远点?。”
    看上去不吭不哈每天不多话,看禾奚的眼神几乎想把?人吞进自己肚子,今天洗澡闯进去乱嘬的事看着就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禾奚顿了下,显然是没想到纳肯会对?他?说这?些。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亲手捡回来的落魄小狗会对?自己下毒手,对?纳肯的话不太?赞同,但?他?不想和苏尔身边的人起冲突,抿着唇道:“嗯,我会注意。”
    ……
    禾奚的屋子陈如聘安排在了苏尔对?面,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在苏尔的眼皮子底下。
    这?岛上的屋子很简陋,隔音比上个世纪的房子还差,一旦发生点?什么,隔着两个门都能听见?。
    晚上十点?的时候禾奚推门走进屋里,推门前看到对?面苏尔的窗户还亮着灯,犹豫地握了下手,有点?想走过去问一声苏尔明天要?去哪儿。
    但?也只是犹豫,他?推门走进屋内,将门窗锁好关严实仔细检查了两遍,上床睡觉。
    禾奚在第?二天见?到了陈如聘叫来保护他?的人,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给他?递了一套淡粉色的工作服,又往他?手腕套上一个挂着小牌子的皮筋,用来印证他?是工作人员。
    换好衣服,禾奚被中年男人带到避难治疗所。
    一掀起帐篷的帘子,铺天盖地的腐臭味涌上来,几张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有两三个已经面目全非,胳膊和脚呈烧黑的状态。
    中年男人叫禾奚端着一个放着各种设施的盘子,拉了拉白色口罩,走到床边准备锯掉那些已经被污染了的胳膊和腿。禾奚负责的事不多,只用在后面递递东西。
    禾奚一早就走了,来找他?的桑诺扑了空。
    男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门口,看着里面整叠整齐的小豆腐块被褥,罕见?地皱了一下眉,偏头往四处看了看,他?是这?岛上的生面孔,四处看的同时也有不少人看他?。
    “找禾奚?”
    苏尔旁边的屋子打开了门,纳肯伸着懒腰从里面走出来,挺友好地问了桑诺一句,丝毫不见?昨天在背后打小报告的样子。
    桑诺点?了一下头,然后沉默望着纳肯。
    纳肯左手搭在右肩活动两下,道:“禾奚一早就跟着秦去治疗所了,你想找他?就左转,直走一公?里能看见?几个帐篷,禾奚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