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救他。
    曲白意只能含恨干完两大盘,然后筋疲力尽,肚皮鼓鼓的瘫在桌上。
    像只已经怀胎一月的喵。
    而纪星就像他小时候见面很少的祖母,边为他轻轻按揉小肚子,边担忧的问这次怎么吃的少了。
    傻话。曲白意感动的直打嗝,泪光闪闪的想,即使兽化的前几天需要补充很多能量,也架不住这么补。
    两个小时前我才刚吃饱过啊,铲屎官。
    还有,我吃饭时你意见发表个不停,怎么轮到自己,就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呢?
    “喵。”曲白意被抱到餐厅的椅子上,陪纪星吃饭。
    听到他的叫声,纪星垂眸,只停顿片刻就又转过头去,并没有出声回应。
    也许想个法子让两人同个时间点吃饭,就能堵住他的嘴,让耳朵免遭起茧子的风险。
    曲白意伸出修长猫腿,摸了摸上面翘起的毛毛,可惜它有点桀骜不驯,摸下去就又翘起来,再摸再翘,再翘再摸,他玩的不亦乐乎。
    正沉迷着,身旁进食完毕,早已经不知看了多久的纪星忽然出声:“不会舔毛么?”
    舔毛?
    在猫窝和你怀里打了半天滚后舔毛?
    我可不是笨蛋。
    曲白意暗中翻了个白眼,啪的捂住腿上翘毛,装做听不懂的模样冲纪星歪头,企图萌混过关。
    四目静静地相对,好像在无声的较量,好一会儿纪星面色才有了变化,“你是笨蛋么?”
    “……”
    “算了。”纪星没有深究的意思,抱起他往书房走,“和我待会儿。”
    “……”等等,你骂猫,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曲白意不满的很。
    但更不满的事情还在后面——纪星说待会儿,竟然是呆会儿。
    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块柔软的圆形毛绒毯,纪星进来后就把他放在上面,然后打开电脑,顾自投入进去。
    只留下一只娇花似的小猫独自发呆。
    曲白意不可置信,过去拱人胳膊,甩着尾巴在人跟前晃悠两遭,发现确实得不到半个眼神后终于泄了气,兴致缺缺的趴在毛毯上,眼珠乱转。
    真不愧是大财阀,奢侈的很,书柜都是最好的香木,一看就好挠。书摆的又满又整齐,墙上挂着名画,角落还摆着古珐琅花瓶……
    他打了个哈欠,目光收回,落在桌角的砚台上。
    耶,竟然有砚台,毛笔。曲白意目光陡然变得锋利,如临大敌般盯着那一根根毛绒绒的笔尖,和垂落的玉珠,边压低身体边悄悄地挪动过去。
    纪星侧脸沉静,全部心神都在电脑上,很好。
    他离毛笔仅有一步之遥。
    他抬起爪子。
    他翘起嘴角。
    “小意。”纪星突然说,“别闹。”
    “……”曲白意维持着这个高难度姿势,扭头看去,纪星明明没抬头。
    幻听,绝对是幻听。他蜷了蜷爪。
    纪星又说:“过来。”
    可恶。
    曲白意倔强的摸了摸笔架,退回纪星手边不甘心的叫了声,“喵嗷!”
    不等人回应,他立刻伸出爪子扒拉小毛毯,一个用力将它扫到地上,然后弓起身体做出往下跳的姿势。
    对于只堪堪巴掌大的猫咪来说,高高的书桌与悬崖无异,这一跳,搞不好就是永别。
    纪星再顾不得手下的课业,伸手拦住了猫咪。
    “去哪?”
    曲白意昂起下巴,眼神睥睨,高傲的指了指离书桌很远的沙发。
    “小气猫。”纪星有些好笑,不过也没再阻拦,上前把他和小毛毯都放到窗前的沙发上,还挑的是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
    想了会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镂空的金铃铛,放在他身边。
    “喵喵喵?”愚蠢,毛笔不让玩,赶我下桌子才拿来个替代品,我会有这么好哄?
    曲白意气闷的翻过身,瘫成一张猫饼,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的树枝,懒洋洋的甩着尾巴。
    可等人坐回去,他又歪过头瞥眼金铃铛,漫不经心的伸出爪子拨了拨。
    金铃很轻,稍稍一滚就发出叮叮声,还挺好听。
    只是曲白意到底不完全是猫咪,没一会就失去了兴致。恰巧阳光很暖,微风也舒服,他就把金铃铛圈住,迅速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是好久,醒来时阳光已经接近昏黄,曲白意伸个大大的懒腰,舒活筋骨后迷迷糊糊的转圈,这才发现纪星已经不在屋里了,书房门照旧留着一条缝隙。
    于是他就颠颠的凑了过去,想去探探险,找找人。可没想到刚刚探出头,一片高大,深重的阴影就笼罩下来。
    大脚从距离他不过半米的的地方抬起,然后重重落下,发出咚巨响。
    十分可怖。
    且看那大小,架势,一下起码能踩死两只他这样的猫咪。
    而在这之后,还有四五巨人,和连绵不绝的阴影。
    曲白意吓得呆住,一个屁墩往后栽去,撒腿就跑。可在那一瞬间,身后忽然传来声担忧的叫喊,让原本逃跑的脚步一顿。
    “小意!”
    是纪星的声音。
    曲白意躲到花瓶后,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然后门被打开,那道唯一可称得上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环顾房间一周,小心翼翼的在桌角,沙发下一一查看,嘴里低声道:“小意,你在哪?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