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雾带着瑾王离开那破庙后,瑾王便好似隐隐明白了过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织雾否认。
瑾王笑了笑,“也是,你都当着太子的面将解药给了我。”
他说着忽然语气更加怪异地询问:“所以,你喜欢我吗?”
织雾被问的猝不及防,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她喜不喜欢不打紧,但顾盼清应当是喜欢的。
瑾王看着她的反应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织雾说了一个什么滑稽的笑话。
他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朝她道:“喜欢不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别人?”
织雾闻言一愣。
她喜欢的人有许多,包括一直照顾她的丫鬟。
可真要说男女之间更为特殊的喜欢……这让织雾难免有些茫然。
也不知是从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内心,还是真的没喜欢过谁。
瑾王与她寻一处茶楼填了几口吃食后,他目光频频看向窗下街道,接着对织雾道:“我们待会儿分开走,我朝西边去,你朝东边去。”
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去城门口集合,那里会有他的人接应。
织雾答应下来,哪怕体力已经消耗了许多,也仍旧强撑立马行动。
只是她走出去没多远,似乎就瞧见了有官兵朝着瑾王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
织雾连忙折返回去,却只撞见留下来收拾残局的温辞。
温辞缓缓说道:“顾小姐……或者,该唤您一声明棠郡主。”
“瑾王殿下已经被‘请’回去了,想来郡主应当可以自己走吧?”
织雾眼睫蓦地一颤,知道这一切几乎尘埃落定,也并不做出任何辩解。
眼下,有个好消息便是她手腕上的花瓣已经全都红透了。
坏消息是,她知道自己会死,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死。
第63章
织雾这次回宫之后, 和上次出宫时的情景截然不同。
彼时她是风光无限。
可在惠嫔毒害妃嫔与皇子的事情被当众揭穿后,太子得以平反,一切都开始颠倒。
晏殷借着这场落势, 一点一点清理出藏在深处与他作对的臣子,更是彻底将从前扣在他身上一顶“不孝”的帽子摘得干干净净。
此后他再无任何阻挠。
织雾甚至不去打听也知晓, 这个时候的瑾王多半也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关押起来。
可她被抓回来后, 却只是被幽静起来。
也许是出于忙碌, 太子既没有过问她,也没有派人前来折磨。
只是她被幽静起来后, 行动不再自由, 就连想要住回自己的宝珍苑中, 看守她的嬷嬷也只是说道:“这需要太子批准。”
织雾心思霎时便沉寂下来。
她不敢……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见太子的。
可即便安分守己地被关在这里, 隔了两日, 织雾又提出想要见自己的宫人沉香一面, 看守嬷嬷也一如既往道:“这需要太子的批准。”
织雾顿了顿,这次忍不住央求,“那嬷嬷可否替我去向太子通传一下……”
看守嬷嬷只望着她摇头, “不行,上头吩咐过了, 郡主的事情必须你本人亲自去同太子开口。”
织雾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又像是一只蔫下来的小白菜,其他的要求更是不敢再多提一句。
比起一些需求,她竟宁愿默默隐忍着, 也不愿意去见太子。
可见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当时将太子得罪的有多狠。
晏殷听着宫人每日的汇报, 皆是少女忍无可忍时提出需求,可都会因为需要见到他, 而退回房间,再不肯见旁人。
晏殷批阅奏折,像是没有听见宫人的汇报一般,连眼睫都不曾抬起过,宫人见状说完后便默默退下。
连续几日下来,晏殷去地底下的一间密室里见了一个老者。
那老者面目全非,身上到处都是干凝的血痂,恶臭难止。
那个在数月前就被晏殷设计惨死、却又伪装成安详去世的国师大人。
此刻,国师不仅没有死透,反而已经在地底下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国师想不明白,自己将太子当做关门弟子自幼便灌输他心术不正的东西,当天给太子喝鹿血酒,在花楼里奖励太子三个绝色花娘,让太子第一次开荤,明明是天底下男人都求之不得的好事。
为什么反而会让太子对他动了杀机?
国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跟在太子身边的温辞却很清楚他的作用。
国师活在地底下,日后也是用来控制天子。
温辞有时候都会佩服太子的想法。
当时所有人都清楚,活生生的国师对天子有多重要,是天子视若神明的仰仗。
可谁也想不到,制造出一个“死而复生”的国师,让天子相信死人真的可以复活后……这足以让天子届时卑微到像狗一样匍匐在太子面前,哀求着太子将国师给他。
国师看见太子,照旧将自己当做是他师父,嗓音沙哑地嘀嘀咕咕道:“这世间原本畜生才是主宰,人如豚畜,任动物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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