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你也做不了什么。”
    夏悠的眼神微微一黯, 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您是不是觉得我的实力还差得太远?”
    后半句话才是重点吧, 她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我一定会认真去做。”
    哪怕只是些微小的事情也好, 她希望自己可以帮得上他,而不是每次遇到什么问题都慌慌张张地向他求助。
    “不需要。”荒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看见夏悠的星眸再度黯然起来, 他方才再次开口,“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那就是保证好你自己的安全。”
    “在这个世界, 我无法时刻守在你身边, 所以没有我的时候,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再像今天一样轻易相信别人。”
    “照顾好你自己,这就是我最大的帮助。”
    “这不是在嫌弃你实力弱小哦。”他眨了眨眼睛,忽地冲她一笑,认真的眉眼间尽显前所未有的温柔之色,“这种肮脏复杂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涉足其中。”
    “夏悠,你是我的私心,懂了吗?”
    无关一切,只因为眼前的少女是他为数不多所在乎的人,所以出于私心,他不想她有事。
    仅此而已。
    “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所在乎的人过着幸福平静的日子,他才能够安心去面对未来棘手的一切。如果连她都在这深渊波澜中逐流不止,那么身处漩涡中心的他,又如何能做到不心慌意乱呢?
    夏悠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蓦然鼻尖一酸,迅速垂下了头,双眼发热。
    她说不出半个字来,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难过与惆怅,既为荒的温柔和在乎而感动,也为不能帮上对方而自责难受。
    “无需自责。”荒轻叹了一声,伸手轻抚在她的头上,然后一下一下地顺抚她细软的长发。
    “如果你真的因为我而涉足其中,那我才会自责不已。”
    “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听着她极力忍住的抽泣,荒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赞同与严肃,手下的动作却变得更轻柔了,“这件事虽然棘手,但我的实力你还不相信吗?”
    夏悠摇了摇头,他简直是她所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不会。”
    见荒平静自信的模样,夏悠松了一口气,仍低声道:“可是……只有你一个人……”
    她还是放心不下啊。
    “不。”荒摇了摇头,此时神色再度恢复成平常那般严肃镇定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我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我于梦境之中观测命运,未来的一切早已有了定数,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所以你不用担心,被命运之流选中的人,始终会觉醒。”
    虽然如今他还只是个同夏悠一样大小的少年,但再过十年,以他的天资,便会有足够的力量真正颠覆阴阳两界。
    如今,只待他用自己的慧眼去发现这京都繁荣外表下的腐朽与危机。
    *****
    一连三天都阴雨绵绵,这个不怎么暖和的冬日变得更加阴冷。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否则夏悠就会知道这样的雨会足足落下七天七夜。许久以后的平安京百姓们说起这一年的冬雨,皆道那是玉藻前为失去爱人而痛哭。
    但不管是连绵不断的雨还是未能到手的祭品巫女,都没能阻碍京都新年中祭祀大会的脚步。
    夏悠只知道,听说祭祀的那个夜晚,阴阳寮中一位叫做真纪的巫女在城外进行保卫京都的巡逻任务时遇上了妖怪,不幸牺牲。
    现代那边的假期很散乱,寒假从圣诞到新年起约莫有半个月左右的小假期。
    这两天,夏悠不得不暂且搁置下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待在大江山中。
    虽然是新年,但鬼城上下却没有什么喜庆的气氛,所有的妖怪仍沉浸在对于京都阴谋的愤怒与敌视之中。
    行宫内,抚子的身体情况愈发危急。
    她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玉藻前彻夜不眠地守在妻子身边。随着时间的流逝,夏悠能感觉得到他眼中的希望在一点一点地熄灭,幽深空洞的眸光配上那憔悴的面容,愈发让人感到心生战栗。
    仿佛在他心中,正酝酿着一场仇恨的大火。
    夏悠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刚刚出生几天的双胞胎兄妹身上,鬼城的妖怪们没有太多照顾婴儿的经验,夏悠不敢随便把孩子交给他们。
    住在行宫里的都是一沉臭汗的男人,玉藻前初为人父,夏悠也是个没经验未婚少女,一群人被两个小孩子的事情愁的团团转。
    还是酒吞终于受不了,特意从黑夜山附近的天狗一族里请来了姑获鸟,让她帮忙指导照顾孩子。
    有了正确的引导,一群大男人终于不再手忙脚乱。好在羽衣和爱花也很乖,平时没有姑获鸟和玉藻前爱抚,也能在夏悠怀里乖乖地睡觉了。
    这天,把刚喝完奶的两个孩子放进特意从现代带来的婴儿床中,夏悠方才得了空闲时间回到屋子里整理药材。
    酒吞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了茨木的院子里,离的很近,里面的用具也一并俱全。
    药田虽然被毁,但不少草药还能用,夏悠心疼这些药草被浪费,特意将完好无损的挑拣出来,打算留作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