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屹寥寥几句带过了季严凛的七年。牧念河心中不由得酸楚,却又疑惑:“他去酒局,是为了资金?”
    按道理不应该啊,他姓季,注定不会缺钱。
    谁知云屹直接:“当然了,他当年都要穷死了,全靠我接济。”
    一个华人,在毫无家庭助力的情况下前后辗转英国美国,在亚裔被歧视的金融界三次创业,经历两次失败,直到最后一次才成功成立了现在的云缆。大家都只看他表面风光,什么“京圈太子”、“季家话事人”,没人知道,在他创业成功前一个月,他俩差点连水都喝不起。
    牧念河彻底惊愕:“怎么会,季老爷子不管吗?”
    云屹“害”了一声,冷笑:“什么季家?季家那就是一滩浑水,季老爷子比谁都心黑,哪有个亲人的样子,不过是拿他给季如絮当刀使罢了。”
    “当刀使?”牧念河皱眉,当即直起身子,“你说明白点。”
    她想听明白,偏这时候云屹谨守着作为朋友的原则,摇头:“不行,他要是不愿意和你说,我也就不能多嘴,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你且去问问他,第一次创业为什么失败,看他说不说。”
    季严凛接完电话回来,只见云屹一个人吃的开心,牧念河自己抱着碗,眼瞅着的心事重重。
    难道祖父祖母从小给她输入的信息都是错的吗?
    当年季严凛被季老爷子送过来,声泪俱下恳求好友能够教教自己顽劣的孙子,季家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自己已经管不了了,请求祖父祖母两位京大的老教授帮忙教导,一定要让他成才。
    当时她就站在一旁听着,至此对季严凛多了个“桀骜不逊”“不识好歹”的二世祖印象。
    虽然在相处过程中,她逐渐发现这人除了有些占有欲过强外,好像没别的大毛病,但因为相信长辈,和季严凛相处的那两年,自己从未放下过戒心,也没给过对方好脸色,她那时不知怎的,就认准了季老爷子说的话,心想长辈定不会骗人。
    可今天云屹的一席话,却让她觉得自己,甚至祖父祖母,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了。
    桀骜不驯或许是真,但承担“季家的希望”可能并不是他们所理解的那样。
    晚饭过后,他们驱车回明庭湾,季严凛开车,牧念河则坐在副驾皱着眉头沉默。季严凛一向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眼下直接调转车头,将车开到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怎么不走了?”见车不走了,牧念河终于回过神来,向四周看,发现季严凛竟然把车停帝贸中心下面。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云屹和你说什么了,让你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季严凛伸手,控住她的后颈。这动作简直像拎小鸡仔一样。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你先放开我。”她抗议。
    季严凛瞅了她一眼,手滑下来,拉住她,“下去转转?”
    这附近来来往往都是人,库里南又太过招摇,路过的人都要看一眼,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里面的人难免尴尬,不如出去走走,就当是消食儿了。
    直到两人再次站在古金街上,牧念河才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上次来,他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但这次,牧念河低头,看见了他们十指交握的手。
    其实有时候她还是会恍惚,自己竟然和季严凛在一起了,甚至已经瞒着所有人结了婚。
    二月底就要过年了,古金街上办活动,处处张灯结彩,吸引了不少人来看。他们拉着手穿梭在里面,心情竟也变得雀跃起来。
    “说吧,云屹究竟和你说什么了?”
    两人站在一处小吃摊,她想买糖人,季严凛看见那手艺人又是拿嘴吹又是上手捏,嫌不卫生,不愿意给她买。
    “买一个嘛。”她攥住他一根手指晃了下。
    坚持没两秒钟,季严凛扛不住,笑着付了钱。
    拿到了糖人儿,牧念河也不吃,就手里攥着,回他刚才的问题:“没说什么,他让我问你,第一次创业为什么失败,还说你肯定不会告诉我。”
    季严凛牵着她另一只手,顺着说:“那他确实猜对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
    这声疑问委屈极了,季严凛沉声笑,他发现逗她真的是挺有意思一件事。
    “好吧,那这件我不问了,我换一个,你在英国过的好吗?季老爷子是不是不给你钱花?”
    “这也是云屹说的?”季严凛头疼,这云屹究竟编排了自己些什么鬼话。
    “所以给了吗?”
    “为什么不给?”季严凛好笑的看着她,“他又不缺那点钱。”
    牧念河:“可是云屹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们第三次创业,都是他接济你,你们穷的快连水都喝不起了。”
    也许是她的语气、表情、神态都太过着急,季严凛忽的笑了:“所以你心疼我了?”
    “所以是不是真的?”
    “是又不是。”
    “那你说嘛!”
    季严凛揽过她,刚要给她解释,远远看见几个人走过来。
    他抬手扣住牧念河后颈揽进怀里,不叫她看,神色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第37章
    “怎么了?”
    牧念河眼前忽然一黑, 以为又是季严凛在捉弄她。
    她拉下他的手,先看到他冷峻的面庞。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结果看到她的父母弟弟, 以及奇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