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诸不认为这些会让自己丧命,但也不想让这里的动静引来更多怪物,他用极轻的步子快速点过尚且干燥的一些角落,大约半小时后,确认安全,才放下沈幸。
    他面色沉沉看着找到他和沈幸的两人,唇角却勾起。
    沈幸瞪大眼睛看着言午和时闻新,目光惊讶地看着时闻新微微凸起的小腹,瞬间反应过来,面色复杂地看了眼言午。
    时闻新甩下言午的手,快步走到沈幸身边,想拉起沈幸的手,却害怕沈幸不自在,垂在半空的手又落寞地放下,苍白却美艳的脸上满是担忧,“还好你没事,”他停顿一下,“如果你出事了,我就失去我唯一的朋友了。”
    安静的空气里不知道是谁嗤笑一声,时闻新像是没有听到,像其他人对好兄弟一样,拍了拍沈幸肩膀,笑得颇为坦荡:“我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就悄悄跟过来了。”
    沈幸愣了愣,反应过来,嘴角咧开露出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我好着呢,不过你怎么也怀孕了?是他的吗?”
    许诸看着沈幸脸上的笑容,挑了挑眉,看向站在时闻新身后面色不明的言午,言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无奈地摇头。
    时闻新面上坦荡的表情一僵,随即恢复正常,他温柔地摸了摸小腹,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是以前一位客人的,你知道的……”
    沈幸听出他的难言之隐,心里一阵酸涩,想到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为了名利欺骗时闻新,时闻新会比现在过得好千万倍,他愧疚地抱住面色落寞的时闻新,声音有些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时闻新身体一僵,喉咙动了动,对沈幸身后冷冷旁观一切的许诸柔柔弯起眉眼,像一朵艳丽的罂粟花,他微微颤抖搂住沈幸,语气柔和:“没事,都过去了,在末世我还能见到你,一切都值了。”
    沈幸只当时闻新是因为想起过去在陵城基地的经历害怕才发抖,没有多想,重重点了点头。
    他本来想承诺以后,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下来。
    许诸不知道何时手指又开始把玩起匕首,他嘲讽地看着这对“好兄弟”,语气依旧平淡:“沈幸,过来。”
    沈幸闻言,不舍地抱了抱时闻新,才松开手,走到许诸身边,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主动解释:“闻新是我唯一的朋友,以前在陵城基地帮过我很多。”
    许诸勾唇,拿匕首刀身挑起沈幸下颚,冷艳的脸上少见地露出几分轻佻:“他对你这么重要,怎么没见你介绍我是谁?”
    沈幸舔了舔唇,余光瞟向站在一旁,笑得无害的时闻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就是明明被你救了,我却悄悄带走的那个青年?
    这是我的债主,我欠他很多?
    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
    许诸不容许沈幸出神,将脸凑近沈幸,恶劣地弯了弯眉,“以前你把我当什么,现在你就是我的什么,”匕首不耐烦地拍了拍沈幸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快点,我没空和你耗下去。”
    沈幸神情摇摇欲坠,他无力地点头,转过身,垂头,声音很轻对时闻新道:“他、他是我的主人,我是、是他的狗。”
    沈幸飞快地看了眼不知何时站在时闻新身旁的言午,心中酸痛,手指掐进掌心里,另一只手又抚上左脸的伤疤。
    许诸从背后靠近沈幸,在沈幸耳边低声开口:“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让那个傻子做的。”
    他颇为怜惜地揉了揉沈幸耳垂,吐出的语句却逼的沈幸眼眶更加红:“觉得难堪了,这里一个是你知根知底的挚友,一个是你未来的另一个主人,有什么好难堪的?”
    沈幸悲哀地哽咽一声,在许诸不容置喙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在许诸脚边,泪眼朦胧看着地面,小声抽泣:“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狗。”
    言午无奈地叹了口气,时闻新唇角诡异地勾起。
    许诸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当初让那个傻子低头了?”
    沈幸抖着身体艰难地抬起头,那只手还是没有放下来,许诸俯下身,冷厉的瑞凤眼直视沈幸:“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你就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沈幸心里一阵阵胀痛,面上都是泪水,他哭着不停地点头,见许诸不悦的目光落在自己捂住伤疤的手上,连忙放下手,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时闻新和言午大声道:“我是他的狗,他是我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沈幸咬着嘴唇哭得更狠了,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冷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尾垂死的鱼。
    时闻新早在沈幸抬起头的时候,就恢复关心担忧的表情,他舔了舔齿牙,没有做声,微微眯起眼,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沈幸的身体。
    确实适合。
    怀孕并没有让沈幸丰腴起来,反倒让人更加消瘦,也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易碎。又因为苦楚,眉眼间碍眼的市侩和小人得志被隐藏,只留下让人怜惜的愁思。
    面上看着清纯不谙世事,却大着肚子,穿着别的男人过于宽大的衣服,露出的修长苍白的脖颈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印记,脸上又流满勾引别人细细舔舐的泪水。
    还在哭,还说自己是条狗……
    许诸轻飘飘瞥了眼时闻新,又看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沈幸,哼笑一声,淡淡道:“当初恨不得全陵城基地都知道傻子是你的狗,现在哭得这么惨,难道你不喜欢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