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隐恍然,将琴盒盖了起来,“既然大人相赠,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本道:“这尾琴师父曾说过,琴音好解,但知音难求,先生是这么多年,唯一能解我琴音之人,礼当把珍贵的礼物送予您。”
    师父还曾说过。
    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回到家乡,有朝一日,能让燕尾代他回归。
    送走了本,差不多要下班了。
    余隐去工匠那儿瞄了一会,感觉现在的这一款配方确实不错,无论是韧性,还有硬度,都挺合适,最主要的是耐高温呀。
    一直跟进的小张大人,也长长吐了口气,笑道:“总算是成功了,一个月内,不知道咱们能把火、炮做出来不?”
    余隐道:“这个不难,主要是这玩意的原理其实比火、枪还简单。”
    两者的相通之处也挺多,他们在这一方面有经验。
    难就难在材料的选择上。
    他们搞了几个月,才选了这么一块,还不知道做出来,会怎么样?
    小张大人道:“肯定会成功的,我感觉大人是福星。”
    余隐挑眉。
    小张大人吐了下舌头,嘿嘿笑道:“大人可能不知道,自打你来了工部,咱们这儿想做什么都能成功,以前咱们多次被人挤兑,说什么每年花那么多银,却半点东西都造不出来,如今可好了,大人一来,咱们这东西是哗哗的往外冒。”
    先不说别的,光是那船。
    如今可算是天下人都知了。
    平时瞧不上小张的叔叔伯伯们,现在谁见了他不夸两句。
    觉得他们工部来了位好领导。
    先前对余隐这个空降选手颇有微词的,如今一个个头顶三柱香,恨不得余隐不要走。
    余隐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大家的功劳,老夫跟大家比起来,资历浅了不少。”
    余隐跟同事们聊了一会,时间就已经过了。
    小毛在外头探头脑,余隐朝他招招手,小毛立马跑了过来,“大人,有件事得跟您汇报一声。”
    “咱们那马车轮子,一时半会没修好,而且那木头被水泡的都糟了,所以,师傅建议咱们换个车轮。”
    余隐微微触眉,“那就是说,今日咱们得走回去了?”
    小毛尴尬道:“这也不是咱们一家走回去。”
    工部这边还有修这些东西的工匠,其余几个部门,也有人的马车被大水泡坏了。
    虽然没他们坏得这么彻底,但是多少都不怎么好用了。
    是以,都送到他们这边来修。
    如今排了好几辆了。
    余隐想了想道:“那找两匹马来,咱们骑着回去便是了。”
    小毛:“……”
    大人,您不知道自己如今风头正劲,一出门无数少女眼冒金星吗?
    您居然还想招摇过市!
    马车坏了,马还好着。
    只好这么办了,他们又向人借了匹马,小毛跟李三挤一匹上面,这么晃晃悠悠的朝家走去……
    骑在马上,余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们家就目前的经济情况来说,足够养马了,而且马就没有马车那种麻烦。
    念头一闪过,他又觉得,冬天有点不合适,下雨了更不合适。
    倒是马车安全、方便。
    而且家里有老人孩子,出门会马车是上上之选。
    他想起出海时,淘到的那个小车玩具,貌似是用金属做的,金属的而受性,比木头的要强上不少。
    最主要的是,那玩意撞一下也不会坏掉。
    貌似,他以前看过资料,战车就是用金属制成的,起码其中一部分是金属。
    余隐坐在马上越想越入神,目光下意识的就朝街边路过的车子望去。
    从车轮到车身,再到车厢,最后……
    马车帘子“刷”的一下拉开,金梨公主那张娇俏、微怒的脸露了出来。
    她大眼一转,狠狠地瞪了余隐一眼,“登徒子。”
    说完,刷的一下放下帘子。
    而看车看的入迷的余隐根本没注意这一茬,金梨公主的马车走了,他又盯上了另一辆,如此反复,有人暗戳戳地骂他两句。
    有人默默地让车夫快点离开。
    直到岳大人掀开帘子,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
    一看自己盯着人家的车轮看了好一会。
    岳大人笑道:“看你大半天了,想什么呢?”
    余隐依依不舍地从车上将目光落到岳大人身上,“我那车不是坏了吗?想着要不要造一辆结实点的。”
    他现在大概有了初步的想法。
    岳大人笑道:“您这是在工部待的时间久了,见什么东西都改改吧。”
    余隐是真的在想马车的事。
    岳大人本来要去家里找他,他看上了一个铺子,上下两层的,而且比较大。
    自己一个人感觉吃不下去,刚好余隐又想跟他做邻居,便特意过来找余隐,结果这一路跟了对方老半天。
    余隐虽然一直盯着他的车瞧,但眼里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岳大人被刺激到了。
    此刻把铺子的事跟他一说。
    余隐道:“走去瞧瞧。”
    岳大人招呼他上车,小毛长长吐了口气。
    翻身爬上了余隐的马,他个子不低的,可这马就是有点儿不太听到话。
    小毛有几次差点被摔下来。
    苦哈哈抱着马脖子道:“大人,您倒是跟它说说嘛,就让我骑会儿,回到家就放他自由。”
    余隐从车窗里探出头,笑道:“乖别闹了,让他骑骑,回头给你好好刷刷毛。”
    小毛用力点头:“没错,回去就给您刷毛!”
    马儿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回事,乖巧地驮着小毛回家去了。
    余隐在车上了解一下铺子的情况,位置不算京都中心,但是那边的酒肆啊、茶楼特别多,还有好几个客栈。
    往年赶考的举子都爱住那里。
    一是房租便宜些,二是那边比京都繁华地段要清静些。
    就算此刻,也有不少读书人,喜欢在那边办个诗会呀什么的。
    岳大人嘿嘿笑道:“不瞒您说,那地方离书院也不算太远。”
    余隐了然,“所以,铺子比中心价格差不了多少。”
    岳大人点头,“咱们过去瞧瞧,您觉得不合适,咱们就先不要了,再另寻他地。”
    余隐默了一会道:“我觉得可以买。”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风水之术,再加上空间的灵气惭惭恢复,在里面的时间逐渐加长,但不影响外头的时间。
    是以,现在光他画的图,也不用到现场,差不多能感受一下靠不靠谱。
    岳大人道:“咱们看看再说吧。”
    余隐点头。
    他只是感受,但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更何况,一万多两的铺子,还是慎重些的好。
    余隐一到目的地,就被当年自己住过的那家客栈给吸了目光。
    岳大人顺手一指,笑道:“就是那家,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好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想做了。”
    余隐望着客栈上的“登高楼”有点不可思议,“这家不是生意挺好?”
    因为住里面的举子们中过不少的进士,还曾经出过状元、会元,是以生意比别家都要好。
    岳大人道:“谁知道,我也是听人说他们要出售。”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这几天过来瞧铺子的人还蛮多。
    只不过这铺子若是买了,得拆了再建,这房子说实话,年代有点久远了。
    余隐跟着岳大人入内。
    掌柜的一瞧见他们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这掌柜余隐记得,当年他进京时,他也才三十多岁。
    如今一眨眼,大半截入土了。
    头发灰白,眼神无光。
    今年苏明义在这儿住时,他也差人来过,小毛回去还跟他八卦。
    掌柜的儿子想跟人出海赚大钱。
    但是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天天在客栈闹,再加上房子太老,有许多举子为了安全,都到别家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