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翟媪不在了,青州的舆论,与民心所向都将成问题。
    “查,给我查!”川安王闭紧了眼眸怒喝道。
    半月堂。
    孤启醒来时,已是申时。
    天边橙黄的斜阳柔柔的洒在榻上,将他探出锦被还带着红痕的小臂映得清清楚楚,仿佛在提醒他经历了一个怎样激烈的夜晚。
    他是殿下的王夫了,真真切切的属于殿下。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腾升而出的时候,孤启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他等这一天实在等了好久,好久,好在这一天总算到来了。
    “殿下,你醒啦?”含玉面上的喜色掩饰不住。
    天可怜见儿的,他们殿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他们殿下是有名有份的王夫。
    他到底是在殿下身边长大的,知晓殿下本质是个怎样的儿郎,虽跟着殿下受过不少苦楚,但含玉是个忠心的小奴,他看看孤启是一点点爬到了这个位置,自然心中也盼着他好。
    只有主子好了,他们这群做奴才的才能好。
    见他手中捧着一碗汤药,孤启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他身子如今好多了,也不似方入府时那般羸弱,如今面颊上也带了几分血色,因着这些原因,他早早的便将苦涩的汤药停了。
    无他,他每每闻到药味总是恶心难耐,如今除去调养身子驱寒的温补汤药,那些汤药都已经停了多时了。
    若非他想为郁云霁生下女嗣,温补的汤药他都不会喝。
    可含玉手中捧着的这碗汤药,实在是引起了他的不适,孤启蹙眉掩鼻,便听含玉支支吾吾道:“是,是避子汤,女君殿下嘱咐的。”
    第56章
    避子汤。
    孤启撑起的上半身微微晃了晃, 他望着那碗汤药,仿佛没有听清含玉的话。
    耳旁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避子汤,是他想的那个避子汤吗?
    孤启望着他手中的药汁, 愤愤不甘的捏紧了身上还残留着两人气味的锦被。
    怎么会呢,郁云霁昨夜在榻上还说着喜欢他,她的身子分明也喜欢他的,今日便差人来送他避子汤, 怎么会,一定是下人搞错了。
    “不会的,”孤启喃喃道,“妻主不会给我避子汤的, 一定是有人横加揣测,殿下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般说着,孤启像是也断定了此事一般,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我是殿下的王夫, 是殿下身边唯一男子, 我当尽快为殿下生出一个女儿的,殿下心悦我,更不会派人传避子汤。”
    “可,这是殿下临行前亲口说与含玉的……”含玉垂着头道。
    这句话像是猛然戳中了孤启紧绷的神经,他当即怒道:“我说殿下不会!”
    “是, 是!”含玉当即将避子汤放在桌案上,跪下请罪。
    孤启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含玉, 他方才好容易将自己的情绪安抚下来, 他为自己编制了一个柔软的美梦,梦里有他, 有郁云霁,还有他们的女儿。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也将要实现,郁云霁不会如此的。
    她亲口承认了心悦他,郁云霁是不会骗他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亲手为自己编制的梦境,更不容任何人来戳破,孤启死死盯着桌案上黑乎乎的汤药。
    定然是有人嫉妒他,嫉妒他昨夜承了宠,同殿下有了妻夫之实,所以才这般,是有人人心生嫉妒,不许他诞下殿下的女嗣。
    一定是这样的。
    “……妻主可曾还说些什么?”孤启哑声道。
    含玉想了想,道:“殿下倒是不曾说些什么,但是奴听说,殿下昨天去了趟恭王府,今日恭王府只说是下人玩忽职守,才起了昨夜的一场大火。”
    “郁枝鸢,她没有死吗……”孤启寒声道。
    他只要一想起昨日郁枝鸢恶心的行径,便恨不得亲手将她的脏手狠狠砍下来。
    他可是菡王夫,是她的妹夫,她怎么敢的。
    “听女君殿下身边的弱水说,恭王的面部烧伤了大片,也算是为殿下解了气,”弱水为他将横架上熏过香的衣物拿来,“殿下昨夜回了半月堂,女君殿下便亲自前去恭王府,可在见女君殿下心中,殿下是极为重要的。”
    “到底是我为妻主惹事了,她不曾怪我,还为我去讨公道。”孤启垂着眼睫,心头被酸胀的情绪充斥。
    他原以为昨夜说出那样欺骗的言论,郁云霁会不喜欢他。
    郁云霁分明说,她不喜他的欺骗,昨夜他的样子着实狼狈,郁云霁非但没有嫌弃,还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身边,亲自去了解了此事,为他做主。
    所以都是他对郁云霁误会颇多,郁云霁这么好的女娘,放眼整个幽朝都寻不出第二个。
    含玉越说越起劲:“是了,听弱水姐姐说,昨夜殿下可是将剑都比在了恭王殿下的脖颈上,那叫一个威武霸气,当时可是将恭王殿下身边的女卫都吓到了,还是恭王狼狈不堪的答应了殿下的条件,女君殿下给了她一脚,这才让她起来呢。”
    孤启听得怔愣了。
    郁云霁这样一个温和良善的人,他从不曾见她同旁人起过冲突,更不曾想过这样一个温和的玉面菩萨会同人起争执,如今她第一次同旁人起冲突动刀剑,竟然是为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