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树:“你看他在做饭。”
    沈宁看了一眼照片,惊讶道:“这营养餐真的是给孕妇做的诶。”
    陆玉树:“……”
    沈宁:“可能这个孕妇对他很重要,等孩子出月子就好了。”
    陆玉树脸色更差:“孕妇,那就是还没生?什么时候才能出月子?”
    沈宁笑眯眯道:“多则一年,可能还会二胎。”
    陆玉树:“……”爸,您才是笑面虎。
    沈宁:“老三也接手了,你也该试试减少工作量,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等两个儿子走后,陆凤阁进书房,从小到大,生活上的事,沈宁跟儿子谈心更多,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沈宁没把儿子心结打开,儿子出来时好像更郁闷了。
    陆凤阁:“?“”
    沈宁:“。”
    “本来我以为老三追不到圜圜,是三兄弟里最棘手的事。”
    陆凤阁:“嗯?”
    沈宁:“自己不结婚,总不能也不让秘书结婚。”
    还是陆三不让人操心,谈了恋爱整个人都很稳重。等等,同时离职两个秘书,不会是陆三挖的墙角吧?陆宵即将入主陆氏,如果有两个现成的总秘当左膀右臂,他会容易许多,也有空陪老婆许多。陪老婆的理由过于充分,沈宁不得不致电询问。
    陆宵十分莫名:“他们自己把秘书压榨跑了,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
    八月,孟雪圜独自度过将近两个月的假孕反应,到后面基本习惯,能面不改色地忍下各种反应。除了跟陆宵视频时。
    在陆宵面前总是很难假装,只能大口吃橙子。
    孟雪圜想在陆宵回来之前,再去医院检查一次,看看激素水平,如果平稳降低,那他之后就不检查了。
    他这次做的检查比较全面,第二天,林西兰才开车去把报告拿了回来。
    孟雪圜窝在陆宵家里的沙发上,一页一页翻过去,孕激素水平较高峰期有所下降,接下来不会那么难熬了。
    既然已经辛辛苦苦瞒了几十天,等陆宵回来,他更不会自首。
    至于因为怀孕而消瘦,那就怪到工作上吧。
    把数据背下来后,孟雪圜拿了一支笔,悄悄在扉页“父亲”那一栏上,写下陆宵的名字。
    看着打印的宋体,和自己写的行楷,孟雪圜弯了弯眼睛。
    第一次假孕,档案封存。
    “唔——”孟雪圜捂住嘴巴,连忙跳下沙发,去冰箱找酸果子。
    八月十九日,当地时间上午十一点十分,哈马德国际机场,一架私人飞机低调起飞,十个小时后,降落南城国际机场。
    加上时差,陆宵抵达南城时,已经第二天凌晨两点。
    八月二十日,也是农历七夕。
    陆宵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在情人节给老婆一个惊喜。
    他回去休息一下,然后跟老婆吃烛光晚餐!邮轮约会!
    “我那两哥也是脑子有病,突然就不加班了,害我对接找不到人,耽误了一天。”
    他跟国内四五个小时的时差,如果陆楼和陆玉树晚上加班,则他在中东的正常工作时间都能找到人。
    如果他俩不加班……那陆宵整个下午都没法找他俩谈工作。
    楚浩友邦惊诧:“这两个哥不是长期稳定地加班吗?!”
    陆宵:“就是。”
    不会是打着给他分担工作的主意吧?不行的,他有老婆。
    踩在久违的祖国的土地上,陆宵郑重地对楚浩道:“这回没有人能绿你了,没事少打电话,有事也等七夕之后,明白吗?”
    楚浩麻木道:“明白了哥。”
    陆宵5月20号出差,六月下旬回来一次,今天八月二十号,整整出差三个月。
    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到老婆了。
    归心似箭、衣锦还乡、透骨思念……等等澎湃复杂的心情只能跟孟雪圜过二人世界才能平复。
    回家的一段路,陆宵缺德地把自己的手机呼叫转移到陆楼号码上。
    嘿,有事找大哥去吧。
    陆宵保持高度兴奋的头脑,兴冲冲地推开自己家门——动作尤其轻微。
    毕竟已经凌晨快三点,来日方长,他这次不想把孟雪圜折腾醒,只想抱着老婆睡一觉。
    客厅暖黄的灯带亮起,陆宵轻轻把行李放在玄关处,弯腰脱掉鞋子,松开领带。
    起身正要往卧室走时,目光突然被沙发里一份疑似体检报告吸引住。
    老婆的?
    孟雪圜的健康是头等大事,陆宵倏地顿住脚步,捡起报告,顺手打开客厅最亮的顶灯。
    怎么是绿光?
    陆宵抬手又按了一下开关换光色,这回是白光了。
    他翻开体检报告封皮,这一看就是私人高档医院出的,连报告也很精美。
    “老婆体检怎么没告诉我——”
    蓦地,他在第一页看见了孟雪圜的身体诊断结果。
    [假孕两个月。]
    两个月,那不就是上次……上次他没进去。没有精子刺激,引发孕激素腺体的错误应答,怎么会有假孕反应?
    同页还有很多激素水平分析预测表,乱七八糟的,陆宵的脑袋轰地一声,什么也看不进去了,明明头顶是白光,脸色奇绿无比。
    优质的纸张材质在他手里微微变形,陆宵闭了闭眼,又睁开,怀疑自己坐长途飞机坐晕了。
    坏了,这回绿帽子冲他来的。
    “我其实严重晕机,睡一觉就好了。”
    陆宵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有一瞬间楚浩的遭遇在他脑海中闪过,以至于他不敢去拧门把手。
    “这么晚了,进去肯定会打扰孟雪圜睡觉,不如去书房凑活一晚。”
    陆宵机械地踏出一步,两步,在经过卧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房门。
    他心底里愿意相信老婆。
    孟雪圜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吗?他不清楚凭什么当人丈夫?
    ——孟雪圜如同他上次回家一样,安静地睡在一侧床铺。
    果然。
    陆宵在心里唾弃自己,疑神疑鬼!居然敢这样揣测孟雪圜,要是被老婆知道,跪下十天十夜键盘吧!
    这份报告被扔在沙发上,估计是个误会,孟雪圜遇到庸医了。
    陆宵轻轻地合上房门,拎着报告去书房,打开台灯,对着上面的字逐句研究。
    “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分泌量,有模有样的,这是直接把别人的血样弄混了吧。”
    陆宵的自信在看见报告末尾附上的第一次诊断报告时化为乌有。
    两次,孟雪圜检查了两次。
    两次弄错的概率是多少?
    陆宵算不出来,眉头皱得死紧。
    其实他那天进去了?只是他忘记了?
    不。
    否定。
    他在外工作,那天晚上的素材被他反复拿出来回味,细节记得一清二楚,孟雪圜的反应历历在目。他怕那里不好控制,连周围蹭蹭都不敢,就用了手,手好控制。
    他无法自欺欺人那天进去了。
    陆宵把报告又从尾页翻到扉页,看见了孟雪圜端端正正在孩子父亲那一栏写下的,他的名字。
    陆宵抓了抓头发。
    也就是说,在孟雪圜心里,这个假孕的孩子是他的。
    孟雪圜以为那晚他进去了,故而有此一写。
    他一定特别笃定,才会写得这么认真。
    陆宵眼眶有点热,抬手捂住眼睛。
    对不起啊老婆,他那晚要是进去了该多好。
    他悔恨自己的一时心软,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裂隙。
    不——没有不可挽回。孟雪圜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他自己偷偷补好碎掉的心脏就好了,老婆犯错要原谅。
    老婆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水煮蛋那事,他倒欠孟雪圜五十一错,现在顶多抵消一错,他还欠五十错。
    还是陆宵的错比较多。
    退一万步说,他自己出差这么久怪谁?孟雪圜肯定是过度思念他,一时酒后乱性,或者受人蓄意勾引,把某个人当成他的替身,是相思惹的祸。
    替身嘛,正宫回来了还有替身什么事。
    反正这个孩子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报告里和孟雪圜的思想上。
    报告上写的他的名字,孟雪圜思想上认定这是他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