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瑜全程都处于被动,不由苦笑,他今日着实是太冲动了,若是在发现裴宜时不行动,先调查清楚了,他就掌握了主动的优势,是坦白还是迂回试探都由他的意。
    如今也没办法了,祝瑜叹息问道:“你叫什么?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裴宜温和一笑:“在下裴宜,家中父母亡故,刚才那个小姑娘你看到了,是我妹妹,我还有个情投意合的意中人,是男的。”
    祝瑜茫然地张大了嘴:“男、男的?”
    裴宜眸中带着几分恶趣味,笑眯眯地道:“是啊,我喜欢男的,你今日见着我就非得追上马车来,不也是因为我的容貌吗?”
    “那怎么一样!”祝瑜猛地跳了起来,满脸羞愤欲死,“我那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出口好像跟没解释似的,祝瑜脑子嗡嗡响,急得直跺脚,一狠心,咬牙冲上去抓住了裴宜的手,逼问道:“你是不是被你父母捡来的?”
    裴宜冷眼看他:“那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和我有关系?”
    “怎么不行?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写信给……”
    祝瑜话说到这,突然卡住了。
    祝家与皇后娘娘是姻亲,是利益共同体,若裴宜真是先皇后诞下的那个皇子,那他的存在,将改变整个朝堂的局势,皇后娘娘,愿意让他回到皇室吗?
    可与此同时,祝家也是忠君的一派,发现皇子却不上报,罪同欺君!
    第119章 钱和权
    祝瑜忍不住想,这事若是让他那已经入了官场的大哥来做选择,大哥肯定不会如他这般优柔寡断。
    祝瑜的话里透露的信息不多,却足够裴宜分析出,钟小狗可能与祝家有着莫大关系。
    一个早该死在十几年前的孩子,骤然出现在祝瑜面前,祝瑜的态度先是震惊与不敢相信,再是犹豫不决,足以证明这个孩子现在还活着,对祝瑜所站的立场来说,是带着不安定因素的。
    祝瑜满脑子的纠结想法,十分想写信回去问问自家大哥这事儿该怎么办,整个人坐立难安,活像只长了跳蚤的闹腾猴子。
    裴宜硬是无视了祝瑜的异常,瞧着祝瑜匆匆吃过午饭便忙不迭告辞而去,裴宜微微一笑,扭头跑去跟秋天说闲话。
    自打八爷那回上门求合作后,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隔三差五就爱上门送点东西,偏偏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态度摆的十分明显,秋天一度以为这个老色批是看上她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给八爷好脸色看。
    八爷来的次数多了,再加上裴宜那旁观加默认的态度,秋天渐渐地就回过味了。
    她不问,裴宜也没说,两人就这么默认八爷时不时来一回,彼此都在观望着。
    因着各个大城新店开业,八爷这回长达两个月没来过诏安县,裴宜心知秋天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惦记着的。
    到了秋天住的院子,裴宜一进门,就看见了正蹲在院子里闷闷不乐的小姑娘。
    瞧见裴宜来了,秋天从院里凉亭里的秋千上跳下来,一路小跑过来,噘着嘴不开心地道:“二表哥,今天那个人是谁啊?”
    裴宜伸手摸了摸她略微粘了些草屑的脑袋,笑道:“一个小麻烦精。”
    秋天哼了一声,小声道:“二表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长得和你那么像,你又是大表哥小时候捡回家的,你是不是要回去认亲了?”
    裴宜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祝瑜一出别苑,就上了护卫来接他的马车,先前在裴宜面前的那股子青涩少年样悉数不见,祝瑜捏紧了拳头,眸中透出的,是一个合格的官场之人该有的睿智与沉稳。
    祝瑜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开口:“去通知李郡守来认人。另外,封锁消息。我今日,只是对美人一见倾心,失了方寸。”
    空气中传来低低的应诺声。
    第二天早上,秋天陪着厨娘出门买了一趟菜,回来就火急火燎冲到裴宜院子里,将睡懒觉的他拉了起来。
    “哥哥哥哥!你知道今天全诏安县的人都在说什么吗?”秋天抓着裴宜的肩膀一直摇,“他们说你被那个从雍州城里来的贵公子看上了,就要被他带回去当侍君啦!”
    裴宜闭着眼睛打呵欠,边道:“小麻烦精就是小麻烦精。”
    “你还说笑!”秋天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是你亲人吗?外头那些人都眼瞎了不成?你俩怎么可能在一起!”
    偏偏她还没法和每个人解释她二表哥有对象了,对象就是她大表哥。
    这个真相,简直比裴宜被贵公子看上要带回家还惊悚。
    秋天放开裴宜,双手撑着下巴,慎重地道:“二表哥,我决定了,我以后不嫁人,以后啊,我要找个老实好拿捏的男人让他入赘,生三四个孩子,让孩子们给咱仨养老。”
    裴宜好笑地盯着秋天,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容易长不高。”
    秋天苦恼地道:“你俩的关系都没办法公开,日后可不得我来想办法嘛。”
    裴宜是改了名字才搬来县里住的,大家也都知道他和钟生不是亲兄弟,平时钟生低调又存在感低,大家也没把这两人联想到兄弟上去,总是下意识将钟生当成裴宜的护卫看。
    可钟家村的人从小看着这两兄弟长大,固有印象已经形成了,在对待两人关系的心态上,就特别别扭,总有种这两兄弟在一起得遭雷劈的背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