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人偏偏低着头,错过了这一幕。
    林文泽看着眼前人突然转过身来,一双无神的眼空洞的盯着他,他连忙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虽然知他看不见,可却还是不想让他瞧见了自己的尴尬。
    只是低着头不去看,却也能感觉到傅黎尘他正在拿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自己,若不是程谨年说过傅黎尘没那么快好,他就要怀疑傅黎尘是不是看得见了。
    “我觉得很开心,这样的日子实在过的舒心。”
    就只有我们两个,不用想那么多,你就在我身边,醒来伸手就能触碰到,谁都找不到我们,谁都打扰不了我们。
    这日子是他曾经敢都不敢想的,曾经是不敢表露真心,现在是害怕他转身就走。
    林文泽忽然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由得顿了顿,直愣愣的盯着他。
    他说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可若是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这些日子都是自己陪他过的,他会怎样认为?
    林文泽没有说话,反倒沉默了起来。
    自己怎么都不会让他知道的,都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又何必再让他烦恼。
    林文泽咬了咬牙,抬头,却看见傅黎尘腹部一条很长的刀痕!
    刀疤实在长,几乎横贯了他整个身子!瞧着有些吓人!
    林文泽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傅黎尘自然能感觉到。
    这个位置他记得很清楚,是当时他第一次做凤渊留给他的任务,为了拿下魔族西部那些人时被偷袭所伤。
    许是时间太长,他都不记得当时情景了,只记得倒也不算太疼,倒还能忍的住。
    林文泽没问他,只是丢下一句:你先自己洗,洗好了叫我。
    傅黎尘没让林文泽等太久,主要是他不想林文泽离开他的视线太久。
    他又找了借口叫了他进来。
    林文泽一进来便瞧着傅黎尘已经自己摸索着穿上了内衫,似乎是身上没擦干,薄薄的一层内衫紧贴在傅黎尘的躯体上,将傅黎尘紧绷的肌肉显现出来,倒是能让林文泽清楚想看清此人的身材到底有多好。
    眼看着这人要将衣服穿反,林文泽连忙拦着住他,将他手上的衣服拿下来,林文泽只能尽职尽责的当个保姆上去帮他。
    许是温泉太热,傅黎尘早就觉得口干,而又感受着凑近的人,他艰难忍住身体的躁动,才没有再露出什么尴尬的事情出来。
    他张来双臂,倒是乖巧,任由着林文泽去帮自己将那繁琐的衣服穿上。
    好想抱他。
    傅黎尘眼神不离此人,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全是一个的影子。
    林文泽帮他整理衣襟,两人凑的极近,像是暧昧的一对。
    若有若无的触碰像是羽毛,时时刻刻挠在傅黎尘的心尖儿尖而儿上,心跳的越来越厉害,就像当初初见他时,内心忍不住乱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
    傅黎尘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林文泽从未与谁如此亲近,不由得也是一愣。
    随即忽然反应过来,他正想挣扎,却听到傅黎尘语气略带虚弱的说:“有些头晕,可能是泡久了,借我我靠一下吧。”
    林文泽这才没动,可又一想,傅黎尘似乎也没泡多久啊?难不成是伤还没好?
    算了,还是回去再问问程谨年吧,看着倒是好了不少。
    感受怀里人的温度,傅黎尘倒是心猿意马了,忽然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仿佛这样也不错。
    就算一辈子让他眼瞎耳聋,就这样让他待在他身边他也愿意。
    可……
    父亲那边实在放心不下,更不知道如何了。
    傅黎尘心中叹了口气,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掉。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定要将他紧紧抓在身边,就这样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稳的日子过得很快,傅黎尘总觉得眼睛前朦朦胧胧的,似乎也能看清了些,只不过太过模糊,让他什么都看不真切。
    程谨年告诉林文泽再过十天,傅黎尘眼睛将会复明,耳朵在之后三天内也会好起来。
    “我会安排好的。”林文泽脸色苍白,眼中透露出不舍。
    “怎么安排?自己一个人等死?!!!”程谨年看着林文泽修为日益下跌,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些。
    林文泽如今已跌落到心动期,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可这人却跟着没事人一样,整天与那“罪魁祸首”呆在一起。
    “谨年,我没事的,你信我。”林文泽叹了口气,他也许不会消失,按照现在的情况,大约等他的身体死亡,他也许能回到苏宁白的身体里。
    现在,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这些是没有办法与程谨年说的,但这些日子也确实太麻烦了程谨年一些,也多亏了有他。
    “我怎么信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的么?你一个人好好的不可以么!”
    “那你呢,苏宁白如今这样,你疯了般从了医修,日夜不睡的看着医书,你又是为什么折磨自己?谨年啊,这道理不用我说,你都知道的,又继续何必再纠结于这些?”
    “这不是折磨!”程谨年很快反驳,与他而言,这些是他心甘情愿。
    “对啊,不是折磨。”林文泽笑着看着他,重复着他的话。
    于我而言,也非折磨。
    “算了,我说不通你,我只是觉得,只因为一个傅黎尘,实在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