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寒低下头,虚虚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人的相册:
    “........嗯。”
    他说:“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他毕竟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即使和你结婚了,我也不可能不回家看他的。”
    “你!”薛千湘气的心脏病都要出来了,一喘气就眼前发黑:
    “江彻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咬牙道:“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我做不到这样!你要么选择我,要么选择他!如果你想要和我结婚,那就首先要和他一拍两散!”
    江彻寒:“..........”
    他豁然抬起眼,看着薛千湘,脸色惨白惨白的,半晌,才在薛千湘急促的喘息声中,无助道:
    “珍珠.........”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话就放在这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薛千湘不可能和云渐阑分享江彻寒的,江彻寒竟然还想和自己结完婚之后,继续和云渐阑保持关系,薛千湘快要疯了:
    “江彻寒,你自己选一个吧。”
    “不.........”江彻寒垂下头,指尖插入发中,像是很焦躁,又很摇摆:
    “他身体不好.........珍珠,我不可能丢下他的。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我呢?!我抛下容港的一切,抛下我能拥有的一切,来京海找你,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能放弃他,那我怎么办?我是你的第二选择是吗?”薛千湘气的眼前阵阵发黑,快要晕过去: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十多年了。”江彻寒声音放的很低,姿态也是:
    “珍珠,我知道你们肯定不可能和平共处........所以我们结婚之后搬出去住,逢年过节和节假日我再回去看看他,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
    薛千湘快要崩溃了,他完全没料到江彻寒竟然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青梅竹马,头昏脑涨的他脱口而出一句: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要和他分开,并且你们以后不再联系。不然,不然我们就..........”
    江彻寒看着他,眼圈发红:
    “不然.........就怎么样?”
    “不然我们就分手!”薛千湘捂着胸膛,双目赤红:
    “江彻寒,你心里清楚,我永远不可能和他和平共处的!永远不可能!”
    江彻寒:“.............”
    是啊,薛家和江家的恩怨,哪里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相处,就能消解的。
    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像插入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隐隐的泛着疼,让人辗转难眠。
    可是柳元弦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啊,还生了重病,得了胃癌,马上就要做手术,江彻寒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柳元弦呢?
    他定定地看着薛千湘,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地站起了身:
    “珍珠..........”
    他声音低低,不敢看薛千湘不可置信的眼睛:
    “对不起。”
    他嗓音发抖,手腕也发颤:“我还是没办法离开他。”
    薛千湘崩溃地捂住脸:“.........江彻寒!”
    “珍珠,他对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重要的人。”江彻寒说:“我曾经很认真地思考过我们的未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消解过去发生的事情,消解你和他之间的心结,所以我只能将你们分开,但是我做不到和他彻底断联。”
    江彻寒声音低低:“对不起.........珍珠。”
    薛千湘被江彻寒的话气的耳朵嗡嗡的,四肢都要不听使唤了,只觉一股热血直往大脑冲,他在那一瞬间竟然完全思考不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本能,呆滞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江彻寒,喃喃道:
    “所以江彻寒..........你是想为了他,和我分手的意思吗?”
    “我不想和你分手。珍珠,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分手。”江彻寒眼眶发烫,整个人像是个湿淋淋的无措猫咪: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和他分开........但如果你坚持要分手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艰难,几乎是踌躇犹豫很久,才慢慢往外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单词,嗓音破碎,几乎不成声调:
    “珍珠.........对不起........”
    “.........”
    薛千湘听着耳边让他难以置信的话语,如同被铁锤击中,登时头脑昏涨,最后满脸是泪,像是第一次认识江彻寒一样,满脸失望地看着他。
    难道真是他........赌错了?
    薛千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走了眼,更不敢相信江彻寒竟然不是他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明明他之前对自己这么好.........他那天生日宴失约,他还始终相信他有苦衷,始终给他找理由,甚至为了这个理由,毅然决然地抛下容港的一切,来找江彻寒。
    没想到........江彻寒竟然脚踩两条船,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在他面前表明要坐享齐人之福。
    你大爷的江彻寒!
    薛千湘烧的大脑昏涨,无法准确思考,也没办法捕捉到江彻寒语气里的不舍和紧张,盯着江彻寒开合的嘴唇,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床上的枕头,猛地砸向江彻寒的头。
    但他手中的枕头还未落在江彻寒的身上,就忽然眼前一黑,手中的枕头脱力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闭上眼睛,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