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排查人的功夫,林知易已经快被药折磨疯了。
    理智分崩离析,却又不肯在韩叙面前露怯,只能苦苦支撑。
    唇瓣洇出血痕。
    下巴又被人捏住。
    韩叙压了下来,带着怒意的巴掌声响起,清脆又沉重。
    林知易浑身一颤,闭上眼睛。
    韩叙似乎笑了一声,声音发寒:“怎么?不是你说的吗?给了钱,什么都可以,这是你待客的态度?”
    林知易疲惫地说:“爱做不做。”
    他还挺拽。
    韩叙更气,直接把人翻过去,压了下来。
    ……
    林知易再度醒来,已经是天亮。
    腰酸背痛,好像被人拆解重组。
    没穿衣服,身上还算干净,但空气中还弥漫着浑浊的味道,林知易思绪涣散,好一会才回想起碎片细节。
    昨天是从后面。
    他还记得,韩叙以前最讨厌那个姿势。
    有一次,在满是阳光的窗台,年轻的韩叙压下来解释:“不面对面,怎么欣赏这么好看的表情?”
    唇瓣和侧脸被一下下亲着,他声音里含着恶劣的笑意:“哥哥,睁开眼睛看我。”
    “不看的话,就在这里做。”
    那天,韩叙逼着他睁眼。
    所以他现在都忘不掉,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好烦。
    林知易手伸进枕头,却没摸到记忆里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
    昨天意识到被亲爹出卖,林知易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来的时候,在枕头下藏了一把瑞士军刀,现在却没了。
    当时已经烦透,干脆鱼死网破算了。
    只是他没想到买家会是韩叙,还那么熟练的样子。
    这些年,韩叙经常买卖这些?
    林知易眉心紧皱,又意识到什么陡然松开。
    韩叙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呆了一会,忽然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韩叙穿着崭新的衬衫,手里端着一碟食物,肩膀夹着手机在讲电话,语气很不耐烦:“……还用我教你怎么和我妈说?这都办不好,你有……”
    视线接触到林知易,韩叙突然一顿,语气非常自然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温柔沉溺:“有时候,你真的很会气人。青青,喜欢什么包不用说,直接刷亲密付。”
    说完,没管对面的动静,直接挂了电话。
    走近窗边,韩叙直接把食物搁在桌上,语气冷硬:“吃。”
    餐碟上摆着奶黄包和豆浆,以前两人在国外时,林知易经常会做。
    韩叙坐上沙发,翘起腿,还抽出时间来挤兑他:“就这个了,你比猪起的还晚。”
    “……”林知易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还是热的,“是你昨晚太能折腾。”
    “你要学会适应,以后这样的晚上还很多。”
    韩叙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弥漫,模糊了他的表情。
    林知易眉心皱起,咽下食物,严肃地说:“郑立群没有资格买卖我的身体,昨晚……”
    “谁有资格我管不着。”韩叙打断他,“钱我已经给出去了,五千多万,他现在人联系不上,只能你还。”
    林知易实话实说:“我没钱还你。”
    “那就用身体还。”韩叙就在等他认输,眉骨愉悦地挑起,“或者,你也可以让你父亲把钱再交出来。”
    林知易:“……”
    郑立群那个德行他是知道的,别说五千万,给他十个亿也能转身就去赌博。
    忽然觉得好烦躁。
    这六年他累死累活,当牛做马,终于还清了郑立群用他母亲身份欠下的赌债,没轻松多久,又欠了这么多钱。
    几百万尚且还能还上,五千万……把他器官全卖了都没有五千万。
    但他和郑立群近也有五六年没见面,谈不上亲情,更没有义务为他还钱。
    昨天和韩叙的事情,就当是意外吧。
    更何况……他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
    林知易垂眼,声音很轻:“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韩叙顿了一下,缓缓靠上沙发:“是啊,但是她那么单纯,我怎么舍得碰她。”
    他眼珠死死盯着林知易,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点情绪。
    但林知易只是“哦”了声:“那我不能陪你玩。”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弯腰去捡自己落在床脚的衣服,态度冷漠又麻木。
    韩叙忽然一阵火大。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暴躁情绪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人重新按在床上。
    林知易剧烈挣扎起来:“别碰我!”
    “操。”
    韩叙本来也没用力,被对方猛地一推,后背撞上柜角,怒气压抑不住:“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别忘了昨晚是谁说,有钱什么都可以!接一次接一百次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有女朋友的不接。”林知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意,一张脸冷冰冰的。
    “行,出来卖还挺有原则!”韩叙快气死了,拿起手机就给温青青打电话,“老子现在分手行了吧!”
    他噼里啪啦敲手机,气得手都在抖,好几次输错号码,好在林知易一直低着头,没看见。
    对面接通后,温青青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