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大概是有钱没处烧,崽崽都三岁了。”
“她这个年纪正好能给我们做花童。”徐献清自动忽略掉她前半句话,把女儿也安排得明明白白。
柏恩和他说不通,只是说:“好吧,那你先和她商量好再说吧。”
第53章
“呜妈妈……”
黑暗中,崽崽忽然呆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小的身影像是黑暗中最浓重的一笔。
她有些模模糊糊不明白自己在哪里,回头看了看柏恩正睡得香甜的背影,最后选择伸手拍了拍徐献清的脸,“爸爸,爸爸。”
徐献清睡眠很浅,睁开眼睛轻声问她怎么了。
崽崽小声吮泣,略带些可怜的哭腔道:“好痛,我肚子好痛。”
徐献清头脑顿时清醒了大半,起身开了台灯,向她伸手,她顿时憋不住泪水,大力地扑进他怀里。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什么时候开始难受?”
他问她,她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一抽一答,答不上来。
不过让她说,确实是强人所难。
徐献清带她去了卫生间,给她找了一个小凳子放在马桶下面,温言细语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方便好不好,我在门口等你。”
“我不要,我不要。”她抓紧他的衣袖,又抹了抹眼泪。
徐献清只好在一边陪着她,他知道她肠胃是有些不好,可能是白天吃了一些生冷的,被刺激到了。
但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分钟,她忽然急急地站起来,开始往马桶里吐,像是把胃里全部的东西都吐出来。
徐献清立刻伸手帮她顺了顺背,发现她瘦小的身体一直在变冷发抖,汗水把棉睡衣都打湿了黏在身上。
她吐了好一会儿,一直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呜呜噫噫地放声大哭起来,打心底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凄惨的小孩子。
徐献清捧着她的脸,伸手用纸巾帮她擦干净眼泪和嘴巴,又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小孩子哭起来是一心一意不留余地,全然不会意识到这样的哭声会怎样捣揉家长的心脏,牵扯着神经让他们和她一起疼痛。
柏恩蓬乱着头发跑进来,焦急问:“怎么回事?”
崽崽见到她还未说话,又开始吐,现在只能吐出一些稀薄的胆汁,脸颊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柏臣那边也听到动静,过来看情况。
徐献清正一边抚着她脊背,一边接电话:“……有一点低烧,对,下午还好好的,嗯,我知道了,我再观察观察,好的,挂了。”
挂掉电话,转头对他们道:“我刚才问了秋延,应该是感冒并发胃肠功能紊乱,先止吐再吃点药,要是再不见好就得去医院。”
“哦。”柏臣点头,“那我去给她烧点米粥,等会儿缓过劲是要狠饿的。”
徐献清颔首道:“麻烦了。”
柏恩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有些无措道:“那我要做一些什么?”
徐献清把流了一身汗的小孩抱起来,对她道:“我带了常用药,放在柜子里,你去找找。”随后报了几个药名。
柏恩之前一直不理解他怎么出去总要带那么多东西,现在有些明白,这些还真能派上用场。
她找到了药,看了一眼用量说明,去接热水冲给她喝。
徐献清将崽崽抱到沙发上,问她还想不想吐。
崽崽捂着嘴巴,泪眼婆娑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帮你揉揉肚子,会好一点的,想吐要提前和爸爸说。”
她坐在他怀里,点点头,又伸手擦掉滴在鼻尖的眼泪。
他手掌心柔软灼热,贴在她冰凉的小肚子上慢慢地揉推,力度均匀,不轻不重。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觉我要死了。我呜呜……”
她哽咽,忍不住泪水,又稀里哗啦地哭。
徐献清耐心地哄她:“你不会死的,你只是生病了,不要害怕,会好起来的。”
“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感觉难受得要死了。”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哭嗝。
“我向你发誓我不会骗你。”他疼惜道。
柏恩用热水冲好药,端碗过来,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凉,要喂给她喝。
崽崽扑闪着湿哒哒的睫毛,抿紧嘴一口都不要喝,伸手揪住徐献清睡衣的衣领,躲进去擦了擦眼泪。
他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乖乖喝药才能快些好起来的。”
柏恩说:“我给你准备了糖,喝完再吃就不苦了。”说完,拿出一个小糖罐。
崽崽悄悄地将徐献清的衣服布料拿开露出眼睛,向她伸手。
柏恩不理会她预备白嫖的手,向她讲清楚条件:“你要先喝完药我才能给你哦。”
她委屈地嘟起嘴巴,垂头丧气道:“我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孩子。”
柏恩:“……”
小孩,难搞。
生病小孩,加倍难搞。
徐献清看药都快要凉了,对她道:“你直接喂给她,叫她自己喝,太残忍了。”
柏恩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直接将勺子递到她嘴边。
崽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控诉道:“你们……咕噜咕噜……坏蛋咕……你们就欺负咕噜噜……”
一连被灌了两小碗药,崽崽抱着糖罐子瑟瑟地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不愿意理睬他们两个。
徐献清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的温度,“还想不想吐?”
从刚开始吐到现在一个小时,只让她喝了药,应当不会太有强烈的呕吐感。
崽崽不理他。
“还饿不饿?”他继续温柔地问。
崽崽把糖罐子递给他,“我要吃。”
“你现在不能吃,还得再等一等。”他戳了戳她可怜的小肚子。
“你是坏蛋。”她气得背过去,支撑不住情绪,又要抹眼泪。
徐献清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道:“好有精神,看来是不那么难受了。”
又向她伸手:“我没有欺负你,你要不要来我怀里睡?”
崽崽真不想理他,但是又想要他的温暖,只好冷着小脸挪过去。
徐献清将她抱在怀里,又扯了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
“好,睡吧。”
崽崽被折腾了好一会,也实在疲惫,又躺在她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就闭上眼睛。
柏恩出来时,她已经睡着了,眼睫上的泪还没有完全干,徐献清正把她抱在怀里的糖罐子给抽出来,放到一边儿。
她对他道:“灶台上温着粥,等她醒了再盛给她喝吧。”
“好。”
柏恩又问他:“你不去休息吗?我看她好一阵不会再醒过来。”
徐献清轻声道:“你去休息吧,她习惯这样睡,而且我也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情况。”
柏恩回了房间,然后抱着被子躺在了他旁边。
徐献清:“……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躺下来,理所当然道:“我也挺习惯这样睡的,到时候你还可以把我叫醒搭把手。”
好在沙发够大,她睡在上面并不怎么委屈身体。
次日凌晨四点左右,崽崽被饿醒,推了推徐献清急切地要吃东西。
他抱她去厨房,开灯,盛了粥,看她狼吞虎咽。
“等会儿回床上去睡。”
“哦。”她不情不愿地应声。
柏恩一点都没听见动静,不知道怎么样睡的,从沙发上睡到了地上,被路过的徐献清捡起来重新送回卧室。
一点忙都没帮上,还倒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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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宜西,他们暂时住在了动物园里的家里,崽崽整天去和她的小老虎一起玩。
毕竟这里还在招商修整,大概能够在夏天之前正式运营,到时候人多起来,就不容易呆在这里了。
只是她的病拖拖拉拉,过了很久才好全。她仗着自己生病,大有为所欲为,占山为王的预兆。不顺她心,连哭带闹,又学会了用健康威胁,衣服不好好穿,还要光脚往外跑,柏恩盘算着什么时候好好打她一顿,让她吃痛长长记性。
徐献清制止她这个危险的念头,和她讲道理:崽崽三岁了,有了一点自尊,用武力是不行的。但是他们当然也不能完全顺着她,只让她知道做那些事情没用就行。
这样一直到了二月末。
崽崽的幼儿园在三月一号开学,而柏恩的研究生初试成绩早几天公布。
她那天气定神闲先为自己泡了茶,又拿了一本她压根不感兴趣的书坐在花园的阳伞下,佣人路过见了都要多问一句,“太太,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柏恩有些恼恨周围竟然没一个和她一块考研的人,大大少了共同讨论的乐趣。
崽崽骑着自行车从她旁边经过了,又退了回来,“妈妈,你书拿倒了。”
柏恩赶忙把书重新摆正,教育她道:“书不光能拿来看,它还能起到了一个修饰的作用,你明白吗?”
崽崽不明白,骑着车跑远。
好在还有人会注意,接连收到了文雅和柏臣的消息,他们做导师,自然而然会关注到这种事情,很好奇她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