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汪扬嘀咕一声把名片放进口袋,站起来抻了抻四肢。酸痛的不得了。
    最近一直这样,早上莫名其妙从不同的地方醒过来,有时候在书房,有时候在卫生间,有时候甚至在阳台,手里还攥了支烟。
    他从来不抽烟。
    可是关于前一夜的记忆却一丁点都没有,就像梦游一样。
    这解离症的症状是越来越明显了。汪扬揉了揉眉心,翻开手机通讯录准备给言盛国际医院的周医生打个电话。今天有时间,可以约个诊疗。
    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铃声就突兀响了起来。
    “汪总,早上好,我是陈默。”
    “陈默啊。”汪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您昨晚让我抓紧追查的信息,有结果了。”陈默兴奋的压低声音。
    汪扬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信息?我让你追查什么了?”
    “何院长的行程安排。”陈默悄声,“您昨晚不是让我抓紧查吗,我查到了,他这两天都在山郊,定位我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上了,您查收。”
    汪扬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定位信息,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自己深夜到底又抽什么风,汪扬使劲敲了敲脑袋。要何院长的行程做什么?
    奇怪。
    汪扬约了言盛国际医院的周医生,收拾完毕出门,司机在门口等他。
    言盛国际医院的vip专属诊疗室里。
    精神科医生周平一边听一边迅速记录。
    “您说您已经连着半个月,每天早上都出现在离奇的地方,然后自己没有任何记忆?”
    “是的。”汪扬使劲点头,“没有任何记忆,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有时候手里还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名片,什么打火机,什么烟头之类的。”
    “您抽烟吗?”周平打量了他一眼。
    “从来不抽烟。”汪扬郑重摇头,“我家有家族遗传肺癌史,所以我这方面非常注意。”
    周平沉默了,眼神下移,落在汪扬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常年抽烟的人,这两个手指间的指节会有焦黄色,是被烟草的焦油熏染的。
    汪扬的指尖,有焦黄色。
    这种颜色的形成,至少有一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汪扬的解离症已经非常严重了,并且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持续了有一年时间,只是他最近才发觉而已。
    而那一个人格最近已经不屑于把自己放到床上躺平,反而屡次出现在离奇的地方,仿佛一定要让汪扬知道自己失忆了。
    或者说,是失控了。
    这也代表着,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已经蠢蠢欲动,不甘被主人格压制了。
    这很棘手。
    周平慢慢的和汪扬聊了一会儿,引导他放松心情,舒缓睡眠。
    现在他不能有任何过激的干预治疗,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汪扬体内的副人格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送走了汪扬,周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埋头查文献资料。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遇到过,也就读书的时候在课堂上听老师举过例子,模糊记得是有位医学界的天才大神,写过一篇相关的论文剖析。曾经获得过国际医学大奖。
    周平在电脑上疯狂敲打,键盘哐哐擦出火星子。
    终于在某个专业学术论坛找到了那一篇论文!
    周平定睛细看,吃惊出声:
    “何言???”
    何院长?这篇论文竟然是何院长发表的。
    周平看了一眼日期,豁!六年前!
    何院长今年二十五岁,也就是说,他在十九岁就攻克了这项世界性难题!
    周平差点鼓掌欢呼。
    boss牛掰啊!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大boss浑身都渡了金光。
    这边何言正在阙爷院子里打枣儿呢。阙爷的院子里有个枣树,春末的枣挂了一树,平时没人住,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何言弄了个野餐垫铺在地上,捞起高高的竹竿往枝桠浓密的树干上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段澜吗?这么快就到了?”何言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张口就来。
    “院长,我是精神科周平。”
    “哦,周平啊。”何言赶紧扔了竹竿。一线医生打电话来,肯定是大事。
    “是这样的院长,我这边有个解离症病人,情况高危。我搜文献资料,才发现您十九岁的时候有一篇关于这个病症的分析。我想电话里请教您一下。”
    解离症虽然罕见,但是在言盛国际医院,这样的病例收治得不少。何言一时间根本没有多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往客厅去,一边从兜里掏纸笔。
    这一通电话打了足足二十分钟,等何言挂掉发烫的手机,一回头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接送车向别墅方向驶来,车身印着清晰的大字。
    是自己医院的车。这次是段澜来了。
    “院长!”段澜从车里一脚踏出,推开车门抱着一打材料快如疾风奔来。
    “慢点儿走,别磕到了,你这恨天高我看着都腿疼。”何言引她进客厅。
    段澜进门,一边嘴巴不停歇的感慨装修豪奢精致,一边把材料放在桌上。
    何言拿起来看了一下,又看了一份,一口气看了三份,抬头神色疑惑:“这些都不着急啊,失效有半个月呢,还害你跑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