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炉鼎(H) 作者:白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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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蛟化。
可蛟龙的角短而直,甚至无角,白伶之额前的这两根分明是……龙角。
有那么一瞬间,秦断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当年的自己看走了眼,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蛟与蛇的后裔,而是实实在在的身怀上古龙血……
龙是蛟之祖,其血统自然要更强横于蛟,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血脉残留,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同化,而龙之角乃是龙族力量的根本,白伶之断有一角,力量不全,怕是此生再也无法化龙,还得日日夜夜饱受血脉反噬,痛不欲生。
这又是为了什么?
秦断心下大震,一时忘了挣扎,只愣愣的看着那双血红的眼,以及耳畔那人声嘶力竭的控诉。
“我好恨……我恨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忘记……”白伶之浑身颤抖,不断有泪水落在秦断脸上,又顺着脸庞没入发鬓。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想起你的时候……你却死了……”
扣在颈间的手指骤然松开,秦断弓起腰腹,大口大口的咳嗽着,白伶之像是哭累了,将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啜泣着。
“我好痛啊师尊……真的好痛……它们说变成龙就不会痛了……可是变成龙就要忘了你……”
“我不想成龙,我只想要你……”
龙乃上界之物,而龙的子嗣遍布三界,若想化龙,便要彻底脱胎换骨,而那些前尘旧事,自然也一同抹了去。
白伶之当年修为一日千里,受上界感召化生为龙,却在最后走马灯时看到了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情急之下生生撞断龙角……
那个小时候连手指破了个口子都会掉眼泪的少年,却宁愿为他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人心都是肉做的,秦断自觉铁石心肠,如今看着白伶之额前的断角,以他的聪明,再看如今对方的模样,怎会猜不到其中因果?思来想去,只觉得一颗心被泡在沸水里,生平第一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再回忆起天道那番言语,秦断躺在床上,感受着胸口翻涌的那股莫名的悸动,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自处。
修极情之道千年以来,他摒弃爱恨、不拘泥于眼前的事物;他走遍千山万水踏过数里风尘路,自以修得大爱无疆,太上忘情。
可如今重生不过一月,道心被数次撼动……那些他以为忘记了的爱恨情仇一同涌上,充斥着他心腔酸胀,却又满心迷茫。
如果白伶之的几滴眼泪便能破他数年道心,那么他千百年走来吃过得苦受过得罪,又算什么?
还是说这世间本不应存在极情之道,无情之人?他的方法错了,走的路错了,以至最终身陨天劫,魂飞魄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此时此刻的秦断宁愿化成一尘一土,一草一木,也不愿背负这沉甸甸的因果,那不知所起的情劫。
第9章 09
09.
白伶之哭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白色的长发铺了秦断一身,后者小心翼翼的将其拢到一处,换了个姿势坐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那人睡得极不安稳,秀气的眉毛不自觉拧在一处,脸上的龙鳞还未褪去,随着他的吐息散发着幽幽白光。秦断低下头,看着那对银色的龙角,以及那不算平整的断面,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
龙角入手冰凉,像是上好的白玉。
他却没由来的一抖,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来,落在身侧缓缓握紧。
秦断想起刚才这人掐着他脖子的疯狂模样,双眼通红,分明是入了魔。
——也是,为了那段早已被封尘的记忆自断通天之路,心神不稳,心魔自然而生。
所以发作时才会显出龙形……秦断叹息一声,却不知如何安抚。
天道不让他说出真相,在白伶之眼中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兴趣来时聊以慰藉,腻味后随时可以丢到一边……他亲手带大的孩子,自然是再了解不过,所以只要他不是真正的“秦断”,就永远无法给他帮助。
……何况就算他是,也无法回应这份太过炽烈的感情,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不会。
他早就忘记了如何去爱人,所以也不值得被人去爱。
现下只是……怜惜而已吧?毕竟生活了一百多年,哪怕最开始的动机不纯,到后来也多少付出了真情实感,直到那一场背叛打破了一切。
秦断闭上眼,回想起自己被魅术控制的那一个月……他过得浑浑噩噩,记忆却清晰无比。
特别是……自己的初阳泄在对方口里时的那种……震惊和屈辱,他看着一手养大的孩子吞下自己的精液,看着那双金瞳之中热烈的爱欲,他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然后,他在对方的嘴里,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那时候的白伶之敢做的仅仅只有这些而已,可对于那时的秦断,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虽堕入魔道,于双修之事也早已看开,并非不知风月,只是他生来最恨受制于人,而白伶之,恰好犯了大忌。
秦断不会记恨,但他睚眦必报,于是他不顾一切的抹去了小徒弟的记忆,如今想来,白伶之在绝望的最后高呼着恨他,漂亮的小脸上再找不见从前半点影子,满满都是爱恨交织的扭曲。
秦断的心有些凉,或许是他早已不是活人的关系,竟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他这一生,再不会收徒了。
秦断闭了闭眼,自打他重生之后,对欢爱一事到看得很开……或许是这炉鼎之身太过敏感淫荡?潜移默化里将他的思维也改变了?
又或许只是……只是修罗之体太过冷淡,他没有快感,便只剩被冒犯的屈辱罢。
摸了摸白伶之光滑的长发,秦断发现自己并不后悔。
就像这小疯子知道后果也依然奋不顾身一样,他也做出了相对的选择。
或许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如此种种,皆为孽缘。
他们谁也怪不得谁。
……
白伶之足足睡了一天,而秦断也一动不动的守了他一天。
其实这种事情以前也有……在他体内的血脉还没有觉醒的时候,那年白伶之筑基,秦断在外为他护法。
往后结丹、打坐、修炼……没有什么不是他手把手教他去做的,如此看来,那些情愫的产生也并非无从而起,细细追忆起来,那一百年间发生的种种小事,他竟然一件也没忘。
极情道便是如此——用情至深,用情至多,他从不吝啬自己的情感,却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下来。
……怪不得那天劫如此凶狠,原来都是报应。
秦断思及至此苦笑了一下,他将手贴在白伶之后心,将体内所剩不多的魔气缓缓注入……元婴后期的丹田像一片漫无边际的海,他这小小金丹就算榨干丹田,也提不起半点用处。
只是他不知道还能如何做了。
不过或许还是有用的,毕竟后半天里,白伶之睡得相对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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