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静寂 作者:小猫和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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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章 六节 弑妻(1)
天空的云已渐渐散开,龙皓放开alex的手,蹲下身子,看着alex道:“alex,daddy现在要回家一段时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alex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在龙皓脸颊上轻轻一吻。
龙皓直起身子,对自己的手下微一示意,那健硕的男子极快的收拾好行李,推进了关口。
龙皓转头看了看sofia,“ms.sofia,alex拜托你照顾了。”
sofia恭敬的行了个礼。
龙皓轻轻拍了拍alex的头,然后猛的转身,头也不回的入了闸。
sofia执着alex的手,轻声道:“let’s go home。”
alex很乖的跟在她身边,缓缓的走向机场门口那张红色的法拉利05款跑车。
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余梦杨微笑着看着龙皓走上飞往泰国的国际航班,他终于走了,似乎他的离开,把滨海上空所有的霾都带走了。他伸手掏出手机,极快的拔了个号,“苏检吗?他已经走了,你打电话给韩书,让他今晚过来一趟。”
入夜后,樱花盛世显得特别漆黑而安静,只偶尔有名贵轿车打开雪亮的车灯,无声的滑过一幢幢独立的别墅,闪电般的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就在这片仿佛凝固的黑暗中,有一片昏黄的灯光洒落了一地,从透明的落地窗中,可以看到滨海市的市长余梦杨和一个男人正在激烈的争执,而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苏浚并安静的坐在一边,似乎在观看这两个人的争吵一般。
而室内,空气更加紧张,余梦杨和韩书的争执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余梦杨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应付?康悦雅签的那份授权书,被宁采乐找到了一个漏洞,在法律上,那份授权书,完全不成立,你要我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
韩书冷笑道:“是没有办法?还是你本就没想?现在龙皓在滨海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紧抓着黑暗三分之二的生意,另外三分之一牢牢的掌握在宁采乐手中,我们也只有辉悦集团这张王牌,才能和他们取得势力的均衡,现在,宁采乐*一张纸,就想拿走辉悦,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宁采乐就控制了白道百分之六十的生意,我们完全处于劣势,本没有机会翻盘。”
余梦杨同样冷笑道:“如果我有办法,那三分二的生意,也不会在半年内,全部转手给龙皓。如果你有能力,宁采乐不可能在二年的时间,就抓住滨海百分之四十的经济通道,你觉得我们能够和他们抗衡吗?”
韩书怒道:“没办法?没办法?你总是没办法!四年前,我让你建立海上的走私通道,你说条件不成熟,结果宁采乐很轻易就拿到了海上走私通道,香烟、轿车、洋酒、高级化妆品、品牌衣服,这滨海的奢侈品,有多少是通过他的通道涌入的滨海,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和他的交手时,总是失败吗?因为他知道你的弱点,你的弱点就是优柔寡断,因为这个,我们浪费了多少黄金机会。”
余梦杨冷笑道:“海上走私通道?你真的觉得纵这个生意,可以一本万利吗?要走私,必须建立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其中要涉及方方面面的主管部门,所有的细节都必须顾及到,你打点了一个部门,其他的部门也得打点,否则就是长堤上的蚁,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打通海关,就打通了这条通路吗?”
韩书坐了下来,冷静的盯着余梦杨的眼睛,“梦杨,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余梦杨沉默片刻,也坐了下来,接过苏浚递过来的茶,“韩书,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顾忌宁采乐,那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是顾忌他,但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原因,不是因为康悦雅,我的确是喜欢康悦雅,可是这不是我顾忌宁采乐的理由。这几年,你也和他交过手,你也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我告诉你,在宁采乐回到国内,注册了他的公司时,他其实已经打通了走私的通道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告诉你,新城公司,也是宁采乐下属的公司,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告诉你,宁采乐在滨海是依*我一步一步成长成我的敌人,你相不相信?”
砰!韩书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一下裂成两块,“你说什么?新城是宁采乐的公司,你们不是一直都说新城是你们的吗?”
余梦杨看了看苏浚,苏浚轻轻咳嗽一声,“其实是这样的,新城原来一直是隶属于市委第七建筑公司的,新城的老总也是由梦杨直接任命的,新城的所有业务运作,都是由梦杨直接干涉的,后来体制改革,在梦杨的支持下,新城由原来的领导班子出资购买下来,成为私营企业。当时可以这么说,新城完全是梦杨的企业,所以对于它的一切运作,我们都很放心。可是在滨海公路二期修筑完后,我们发现新城的财务收支异常,而且新城的领导班子几乎来了个大换血,原来对我们一切都是透明的企业,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秘不透风的秘室,我们想尽办法都没能渗透进去,后来,梦杨在无意中发现竟然是宁采乐掌管着新城。开始他怎么也不相信,后来多方打听,我们才知道,原来宁采乐使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过陈仓的诡计。他知道梦杨和新城的关系,就已经开始盘算收购新城,恰好遇到在体制改革,而新城原有的领导班子都是一群搞学问的人,没有经济头脑,本拿不出什么资金。他就趁虚而入,找到当时新城的领导班子,要以他们的名义买下新城,并向他们许诺只抽红利。那些人觉得天下掉了馅饼,立即就答应了。刚开始,他的确什么都不管,只是隐忍,然后慢慢安自己的人潜伏进新城,借助梦杨的实力,一步一步的扩大新城,新城的实力慢慢增长,虽然滨海公路招标时,新城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投到标,但他知道,滨海公路三期的工程,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梦杨和我都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在招标前半年,就任用了一个建筑学博士为新城的老总,同时在各种慈善机构大肆捐款,在公众中树立了良好的信誉,于是,梦杨就指定你们必须转包给新城,本来我们希望能够赚到两笔钱。可是,到最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不过是宁采乐手中的一枚棋子。”
很久没有人说话,韩书看了看余梦杨,又看了看苏浚,然后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那走私通道呢?我不相信他比你更熟知政府各个机构的运作?”
啪、啪、啪,余梦杨不停的打开打火机的机盖,又关上,他脸上的神情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知道宁采乐回国时,有多少资金吗?十万英磅,一百四十万人民币,你知道他是怎么打通海关关节吗?很低劣的手段,当时海关的关长是戴副省长的独生子戴强,这个戴强软弱不吃,我们想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打开缺口,钱、美女、汽车、洋房,通通刹羽而归,但宁采乐却很聪明,他利用自己父亲和戴副省长的关系,慢慢的接近戴强,然后发现戴强的家庭并不幸福,可以说是政治联姻。戴强本人,表面上清心寡欲,但低下去很喜欢和他品评女子的优劣,他从戴强的言谈中发现,戴强对女人的品味很高,一般的女人,就是通常那种风尘女子,本入不了他的眼睛,而戴强一直对一个在电影学院视察时,见到的女生念念不忘。于是,他买通了那个女生,那个女的一心想出国,一听宁采乐能担保她到英国,就什么都答应了。然后,宁采乐心的安排了一个桃花局,假装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然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浪漫的场所,认识了戴强,那个女人折服在戴强成熟男人的翩翩风度中,三天后就红杏出墙。戴强才半个月就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住到了那个女人家,他并不知道,自己和那个女人在床上颠龙倒凤,全部被拍在针孔摄影机里。待他发现时,那个女人早已到了英国,而自己的朋友,宁采乐,两秀气的手指拈着几张堪称三级片的光碟请他欣赏,于是戴强乖乖的成了宁采乐帮凶,宁采乐也知道戴强的重要,不断的贿赂他,有气质、有学问的美女,大量的金钱,浪漫的异国之旅,戴强主动帮宁采乐拉好了一切的关系网,而这一切,宁采乐仅仅用了一百万人民币就搞定了。戴强被双规后,宁死也不敢说出宁采乐,他做的那些丑事,全掌握在宁采乐手里,而且宁采乐只是躲在幕后,纵着一切,没有一点儿证据和他有关,戴强被枪决后,宁采乐却依*戴强的关系网继续做生意,越做越大,一直演变为今天这个局面。”
韩书显然不相信,“你怎么知道?”
余梦杨嘴角慢慢向上一弯,露出一个极度引诱人心的笑容,“因为,那个电影学院的女人,也是我的情人。”
话才说完,他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勿勿的、伤心的跑上了楼,他知道是绣蕾,也知道他们刚才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进了绣蕾的耳朵,他惊慌的站了起来,绣蕾是一个一直生活在政治气氛很浓郁的家庭,连他都猜测不到,她在听了这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正文 七章 六节 弑妻(2)
卧室里很安静,绣蕾似乎是睡着了,余梦杨有些忐忑的盯着她的背影,猜测她的想法。他看了很久,绣蕾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睡着了。余梦杨更加的不安,以他对绣蕾的了解,在听到了那些话之后,她决不会如此的无动于衷的。
到底她在想什么呢?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是不可能的,听她的脚步声,似乎她一直站在门口,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除非她耳朵有问题,否则,他们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见,尤其是最后一句,由于得意,他说得分外大声,为什么绣蕾没有反应呢?也许这才是最恐怖的反应吧!
他默默的躺了下来,躺在绣蕾的身边,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同床异梦!原来真是这样的,他不由自嘲的笑了。
也许她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吧!余梦杨自己骗着自己,像往常一样,他轻轻伸出手,揽住绣蕾的腰,然后闭目睡去。
听到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绣蕾睁开眼睛,她的眼中全是最深的痛苦,自认识余梦杨以来,她时时都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洗衣机里的衣服,一点一点的被揉搓得起了折皱,可是从那深深的罅隙间,又有情深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她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娶她,她也明白,在自己的外公逝世后,他为什么仍然保留着和她的夫妻关系?都是一个字——权势!
这是一个被权势蒙蔽了眼睛的男子,他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权力,为了更加的有权力,她时常觉得,他和她站在深渊的两边,她情深缱绻的注视着他,而他,却毫不顾惜。因为在他的那边,满目的姹紫嫣红,而她的这边,却燃烧着地狱的烈火,那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遮天蔽日,让她有如身坠无间地狱,永受煎熬,却又甘之若饴。
起风了,路边的金急雨疯了似的飘落起漫天黄金色干落的花瓣,多像情人腮边的相思泪,又像秋风中蹁跹起舞的蝴蝶。
悦雅执着apple的手,优雅的穿行在这片如海的繁密的花瓣雨中,她感慨的看着金急雨飞旋而下的花瓣,当初,林俊就是穿过了这片花幕,亲手将幸福交给她的。
apple兴奋得呀呀直叫,在英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的落花,他兴奋得眼睛都变成了金色,悦雅低下头,满面的笑容,她浑然不知道,在街的对面,站着一个苍白而瘦弱的男孩,那个致得如同烤瓷的天命般的男孩,就像一座冰冷的山脉,沉默的站在那里,冷静的看着她,看着人世的一切变迁。
皮球飞了过来,轻轻的碰到apple的腿,然后滚落在他脚下,正在撒骄的apple恼火的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球,他转身看着那个将球踢到他身边的男孩子,看了很久,然后他放开悦雅,像一头愤怒的粉红色小猪一般的冲向了那个男孩,在中途,他跌倒了,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哭,而是勇敢的、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又跑向那个男孩,直到男孩的面前,他伸手用力推着那个男孩,小脸涨得通红。
男孩的声音很好听,又清又脆,就像春天融冰碰撞的声音,叮叮咚咚的,他说:“抱歉。”
短短的两个字,竟然说得那么好听,正在细心的擦干净apple脸上和手上泥土的悦雅抬头对他嫣然一笑,“没关系!”
apple仍在生气,那男孩手里抬着三杯糕走了过来,悦雅伸手接过托盘,“谢谢!我们吃了你的冰淇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伸手拈起冰匙,将冰糕上的草莓酱与冰糕拌均,然后舀了半匙粉红色的冰糕放进嘴里,他半闭着眼睛,举止绅士得像一个纯正的英国人,“我的名字吗?我叫龙辉,alex。”
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镇定的女人如此激动,面对面前那个举止高贵有礼的男孩,她显得手足无措,甚至有隐隐的泪水在眼中转过,奇怪的是,她竟然能够忍住,不让满眶的眼泪流下来。
透明的玻璃墙后,绣蕾坐在无数的玩具中,仔细的观察着悦雅,真是一个很致的美人儿,她很瘦,却不见骨,浓密的头发剪得很短,**冠一样的耸立在头顶,暗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t恤,纯白色的休闲外衣,一张致的雪脸,没有化妆,没有任何饰物,也不需要任何饰物来妆点她,似乎任何的化妆品和饰物对她来说都是累赘,她看上去很年轻,非常的年轻,简直不像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她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稚气,多奇怪的一个女人,似乎从而降,五年前的捐款会上,曾经见过她,和今天相比,外表上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气质上,她有一种难言的改变,不是本质上的变化,感觉是似乎更像一个女人,一个纯粹的、风情万种的、媚惑众生的、恶魔般的女人。
不能哭,不要哭,一定不要哭,如果哭了,眼前的这些美景都会消失。悦雅告诫着自己,alex和apple在草地上奔跑、嬉戏,两个小孩玩得很高兴,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t恤,长裤,就像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一样的默契,apple显然已经忘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平常几乎不运动的他,竟然和alex一起又跑又跳,也许apple真应该和alex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了。
两个小孩子睡着了,apple枕着alex的肚子,alex的头枕着悦雅的腿,他们睡得很香甜,也很乖,悦雅轻轻的哼着歌,看着他们愉快的笑脸,连采乐走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采乐从来没有见过悦雅这么高兴,甚至林俊在生时,悦雅也未像今天一样的兴奋和愉悦,他低头看了看那个陌生的男孩,他长得很美,清俊无比,几乎和apple一样的可爱,一样的迷人,他很像悦雅,不仅面容像,连脸上的神情都很像。
采乐轻轻俯身抱起alex,“悦雅,我们回家吧。”
悦雅温柔的抱着apple,她仰起脸,脸上幸福的光辉,几乎让采乐感到眩晕,“采乐,这是我的儿子,我留在龙城的儿子。”
采乐淡淡的笑,“我知道,悦雅,这是我们又一个儿子。”
站在下风口的绣蕾,吃惊的看着采乐和悦雅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向停在广场旁边那辆黑色的轿车,在滨海,在中国大陆,绣蕾几乎没有见过车头站着小天使的轿车,虽然这两个人,穿得都不名贵,可是那辆车沉静而内敛,却与他们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也许这是一个除掉那个女人的机会,绣蕾看着镜子上流下的串串水泪,她秀美的手指在水汽布满的玻璃上轻轻划动,画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图案,就像她紊乱的心和流泪的灵魂,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来除掉她呢?她不认识那个清雅出尘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她竟然如此的憎恨她,也许是因为余梦杨那样的注重她的存在吧。
有大门关闭的声音,是他回来了。绣蕾伸手去了镜上的图案,收拾了心情,推开浴室的门,满面笑容的迎向余梦杨。
绣蕾终于睡着了,余梦杨疲倦的坐在沙发上,任飞舞的窗纱将他笼罩起来,绣蕾睡得很沉,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余梦杨只觉得那沉寂的平静,简直让他发疯,他伸手拔开窗纱,然后起身,在妆台的隐蔽处,抽出一本黑绸封面的日记本,那本带锁的日记本非常的美,致的密码小锁似乎牢牢的封住了绣蕾秘密,余梦杨轻轻抚着日记本的封面,绣蕾今天会写下什么呢?她的感伤,还是她内心的永向不他倾诉的秘密?
锁很容易就打开了,余梦杨清楚的知道绣蕾所有的喜好和一切绣蕾愿意让他知道的秘密,他揭开封面,迎面而来的,是他穿着博士服,在普林茅斯的毕业典礼上的像片,他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是阳光般的笑容,就像宁采乐……。
他恨恨的翻了一页,干嘛要留这样一张照片?他恼怒的看着酣睡中的绣蕾,强压下撕掉张照片的冲动,快速的翻到了日记本的后部,果然有最新的记录,
风很大,金急雨的花瓣飘落在我的身上,就像金色的雨滴,禁不住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梦杨的情景,他站在学校最老的那棵树下,脸上是晴朗的笑容,我忍不住一下就爱上了他,在普林茅斯,他是最优秀的,也是唯一的。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幸福得心痛。
那些充满阳光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的迅速,就像掠过眉梢的春风,一瞬即逝,不知什么时候,梦杨与我越来越疏远,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也是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我原来幸福的生活。
到现在,我都不敢去打听那个女人的姓名和一切,我只知道,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也是梦杨心中的最可爱的女人。
写到这里,我听到我的心碎裂的声音,也许我的心,早已成为布满冰纹的瓷器,轻轻的摇晃和震动,都会让它破裂。
没想到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又想起在那个充满花香的夏季,梦杨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对我说,“我永不会让人流泪了。”可是,我背叛了他的誓言,因为,我的心,走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天晴的梅雨季节。
好了,不要再哭了吧!今天不是听到了关于那个女人的秘密了吗?原来她也来自那个不能说出来的地方,原来她是那个恐惧得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男人的妻子,原来那个冰山般的男孩,竟然是她的儿子。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够放弃呢?绝不能,永远不能!
正文 七章 七节 弑妻(3)
下雨了,采乐迷迷糊糊间,感到悦雅悄悄的起身,他立即警醒,悦雅无声的打开门,闪身走出,他坐起身,眼神闪烁,等了良久,他无声的起身,悄悄的打开房门。
旁边的房间开着小灯,悦雅坐在小床的旁边,温柔的看着正在酣睡的两个孩子,看她的神情,采乐不知道在她心里,她更爱谁。实际上,采乐并不喜欢那个过于早熟的男孩,他的眼神,总是让他不期然的想到无边的黑暗,令他窒息的黑暗。
“悦雅。”
采乐反手关上门,“很晚了,你坐在这里……。”
悦雅坚起一手指,“嘘,别说话,你看他们睡得多香。”
采乐转头看了看apple,他*在alex肩上,柔软的头发落在alex脸上,那个孩子在睡梦中,脸上的神情竟然有种冷冰冰的感觉,只有他樱红色的角色,才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在笑什么?
采乐把手轻轻放在悦雅的肩上,“你坐在这里,会妨碍他们睡觉的。”
悦雅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当他们走进房门,悦雅突然轻声道:“采乐,我要带alex走,离开龙皓。”
采乐微微一抖,他转过身,“悦雅,咱们来想个办法。”
纯白色杯口,杯口有细致的描金线,涂了粉色丹蔻的,剪成杏仁状的尖尖指尖轻轻触碰着杯壁,发出清碎的声音,采乐有些心不在蔫的坐在采薇对面,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alex和apple,他们不知在说什么,apple兴奋得有点儿过份了。
“采乐,采乐,采乐……。” 采乐回过头。
“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他的父亲是国际刑警严密监视的对像,你把他带回家里来,爸爸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高兴。”
采乐抬起咖啡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我不觉得他和我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妥。”
采薇恼了,这淡淡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到心里,“你难道不奇怪吗?他在我们家里好几天了,他的家人从来没来找过他,而且我听说那个男人已经回去了。”
似乎又要下雨了,采乐有点儿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那孩子快点送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爸爸眼前。”
采乐起身,“我想你搞错了,那孩子是走是留,是爸爸不能控制的。”
采薇脸涨得通红,“采乐,你对那个女人的纵容,会带来灾难的。”
采乐轻蔑的说:“即使是带来灾难,也是我一个人承受。”
采薇怒道:“你说什么?我们是担心你。”
采乐已走了两步,然后他停了下来,很倨傲的转过身,“采薇,你这一生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谎言,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说得让我那么感动。”
他回过头,没有再看采薇,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梦游,“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才会真心的关心我,这两个人里,绝对没有你,也没有爸爸。你们一样的自私,一模一样,爸爸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而你,永远是为了自己。”
采薇说不出话来,采乐又开始向外走,“你放心,我会带着alex一起消失的。”
黑暗的夜色中,总是掩盖着太多的罪恶,他用手抚着衬衣袋子里的针管,有些自嘲的想。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香,那片最新型的安眠药非常有效,混在牛里,三分钟内,就让她睡得这么熟,虽然效果明显,可是有效的时间很短,特快点儿才行。
客厅里隐隐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他走到床边,拉起女人柔软的手臂,她很白,皮肤就像最细腻、润滑的丝绸,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手臂,青色的血管显了出来,他咬掉针管套,轻轻将针头进细致的皮肤。
他坐了下来,冷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一点一点的陷入更深的睡眠中,真的是简单,非常的简单,客厅里孩子的嬉笑声停止了,一片渗人的静寂,就像亘古以来就存在着一般。
报时的钟声缓缓响起,两点了,这片高尚住宅区一返往常的喧闹,这么早就变得如此的安静,他站在窗前向外张望,然后细心的拉好窗帘,不让室内昏暗的灯光露出一点。
手术刀很锋利,拿到手里,就像一片轻而薄的柳叶,花费了不少的手段才弄到手,一直放在壁柜里,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他想了很久如何使用它,连从何处下刀都想得很清楚,那些青色的脉络,看上去那样的吸引人。
真的很奇怪,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手术刀竟然不能发出这样雪亮的光芒,他把手术刀的刀锋轻轻放在女人的颈动脉上,只要轻轻的一划,所有的一切就都解决了。只要温柔的一划,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淡然的笑,也许这一切下去,就像情人间最温柔的亲吻吧!
刀轻轻的落下,发出寒星般的亮光,他等不及的要看到血飞溅出来的景像。
龙城一如继往的闷热,雨水不断,为什么在这个季节,还有那么多的雨水呢?
龙皓伸手灵敏而快捷的拔打着那串熟悉的数字,很快,话筒里传来sofia夫人沉稳的声音,“hello。”
“ms.sofia,please& alex&he phone.”
sofia夫人的声音很干净,“sorry, alex in dream now. sir, bsp;let him bsp;you later.”
又在睡觉!?每次打电话,都听不到他的声音,sofia夫人总是说他在外面玩,要不就在睡觉,到底出了什么事?
龙皓越想越恼,“把他叫醒,我现在就要听到他的声音。”
sofia夫人像以往一样的固执,“sorry,i bsp;help you. alex ;very tire. he played in ;for half a day.”
龙皓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顽固的英国女人,只要在这种时候,她永远站在和他的对立面,“ok, ms. sofia, if alex ;please ask him bsp;me.”
“ok.”
sofia夫下放下电话,转身看了看一脸冷漠站在楼梯上,听她接完电话,头也不回的回到楼上,他还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非常的重要。
正文 八章 一节 砒霜
天气很晴朗,真看不出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庭院里落满了粉红的桃花,一地的芬芳。
阳光洒满了一室的温馨,采乐睁开眼睛,然后缓缓伸了懒腰,他听见自己骨骼拉伸的声音,全身泛出让人酥软的疼痛,真舒服,每次做了大事之后,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花香通过打开的窗户,渗透了一户的芬香,甚至连家具和窗帘都映成了桃花浅浅的粉红色,采乐闭目感受着满屋灿烂的金色和温馨的粉色,他突然听到了apple的哭声,他哭得很伤心,就像迷了路,找不到家一般。
果然是apple,他躺在庭院满是雨水的草地上,正哀哀而哭,母亲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劝慰他。
采乐快速的穿好衣服,奔下了楼,冲到庭院里,抱起了赖在地上的apple,“apple,怎么了?”
apple仍在他怀里哀哀而哭,幼小而显得有些肥胖的身体倦在他怀里,采乐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apple,怎么了?daddy,是daddy,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告诉daddy好吗?”
apple伸出脏脏的小手,了眼泪,他仰起带着泪痕的小脸,“daddy,mummy呢?mummy在哪儿?mummy不要apple了吗?”
余梦杨满面寒冰的跑下楼,一边走,一边对同样铁青着脸的苏浚道:“怎么回事?龙皓不是回去吗?谁和宁采乐签的合同?”
苏浚脸色更加难看,“梦杨,我真的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的新闻中,播出辉悦集团易手的消息。”
“宁采乐不是签了协议书,要买给我们吗?”
苏浚抬起眼睛,“梦杨,你太低估韩书了,你以为他会坐以待毙吗?他在宁采乐得手之前,将辉悦转让出去,比留在我们手中,更能产生价值……。”
苏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铃急速的响,然后韩书风一样的跑了进来,“你们做了什么?今天我上班,竟然被告知辉悦已经出售。”
余梦杨和苏浚面面相觑,余梦杨突然冷静的坐了下来,“难道又是宁采乐?”
电话持续的时间很久,余梦杨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容易等他放下电话,苏浚问道:“怎么回事?”
余梦杨突然冷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放肆的持续了很久,就想突然响起一般,仿佛刀切般的停顿了,“你知道这个事件是谁在纵吗?”
韩书猛的站了起来,“难道是阿雅?这次她回国,竟然没有来看我,她也许还在责怪我……。”
苏浚有些反感的看了他一眼,“行了,韩书,对于康悦雅来说,她对你的种种好,只不过感激你帮她做了一些她不能做的事而已,你设局陷害了林俊,你觉得她还会照顾你吗?”
韩书不再说话,余梦杨的脸就像透明的冰,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这次这件事,不是宁采乐纵的,是那个七岁的小孩子,你们猜猜他怎么做的?”
苏浚张大了嘴,“那个小孩子,他怎么办到的?”
韩书坐了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找到悦雅留在委托书中设的机关,她在心里还是记恨我陷害林俊的。”
余梦杨的眼神很冷,“你猜到了,你知道康悦雅在委托书中是怎么写的吗?”
韩书突然笑了,“当初她随宁采乐到英国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她一心只想逃跑,所以她在委托书中,一定暗中把辉悦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唯一的亲人——龙辉。而这个孩子,一定是发现了委托书中这个隐藏的机关,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自己母亲的心血,然后又把它还给了自己的母亲。”
余梦杨伸出手,轻轻的为韩书鼓掌,“你真的很了解她,她的确是在委托书里留了一手,你轻易的就让宁采乐带走了她,只不过想让她再演一遍莎士比亚的名句,生存还是死亡?亲爱的大师写下这样一个难道,百多年来,有多少人堪破,又有多少人能够摆脱?韩书,亲爱的韩书。”
余梦杨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你难道不明白,能够欺骗龙皓的女人,拥有什么样的智慧吗?你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骗了,那个女人,她不简单。你太小看了她了。如果她像表面上那样软弱,她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韩书显然有点儿生气了,“当初宁采乐带她到英国时,你不也觉得她会死在宁采乐手上吗?”
余梦杨脸上又浮起一层虚幻般的笑容,“韩书,如果你真切的知道那个孩子般的男人做过些什么,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当初我坚信康悦雅会死在宁采乐手里了。”
苏浚发现余梦杨的神状况似乎有点儿异常,他的脸色看上去极度苍白,眼中燃烧着异样的火光,不由有些担心,“梦杨,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余梦杨突然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和刚才情绪激昂完全不同,他坐了下来,看上去似乎很累,声音很虚弱的说,“我没事,昨天夜晚没睡好。”
韩书上前,“要不,我陪你到医院去。”
余梦杨看了他一眼,“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辉悦的想,我们再想办法。”
苏浚拉着韩书走出了余家的大门,“我们先走吧,让梦杨静一静。”
韩书还想说什么,苏浚走到自己车边,“再说了,没有他,我们怎么拿回辉悦?”
所有的人终于都走了,余梦杨如释重负般的躺了下来,他太累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这房子里,似乎飘来了一阵的霾,尽管屋里很静,静得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他还是觉得这屋里有人,那种类似鬼魅般的东西。
睡不着,他睁着通红的眼睛,从妆台的背后抽出绣蕾的笔记本,她很大意,这次竟然没有上锁,再看看她写了些什么,这次从头开始看——
3月17日 周三 有小雨
梦杨又出差了,到杭州,我偷偷打听了一下,似乎是去参考学习。我还真有点担心,他在杭州遇到美女,不想回来。
妈妈又打电话来,要我到北京去静养,我想,我在北京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安静下来休养的。
首先是哥哥不会放过我,一定要让我透露余氏在美国运作的内情,然后借机赚钱,真不明白,钱为什么对哥哥这么重要?
妈妈一定又会带我到这个地方,那个地方去拜访那些她认为非常重要的社交人物,然后夸耀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怎样优秀的男子。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电话又在响了,一定是哥哥打电话来,听说他在北京做外贸生意,挣了很多的钱,然后想把自己的公司在华尔街上市,想逼着梦杨的父亲帮他,可是他的公司是怎样的状况,余家的人很清楚,我也非常清楚,像他那样的公司想上市,无非是想借助余氏的名声赚钱,梦杨的父亲是绝不会帮助他的,所以,现在我基本不敢接他的电话。也希望哥哥能尽早的醒悟。
听到门响了,今天就记到这里吧!
余梦杨微一笑,原来梦飞,还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可是从来没有听绣蕾说过,他翻了一页——
3月20日 周六 晴
下了快一周的雨,今天终于晴,电视里的气象播报员说春雨贵如油,也就是说这个星期下了一周的油,希望渴望得到这些油的人都高兴。
昨天林医生又来了,帮我做了全面的检查,一直找不到病因,我想,他永远也不会找到我的病因,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连梦杨都不能说的秘密。我常常在想,如果梦杨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会怎么想?一定会笑我傻吧。
没有梦杨的日子,真的很无聊,我早上把梦杨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烫,结果烫坏了一件梦杨最喜欢的浅蓝色衬衣,幸好专卖店还有存货,待会儿我就开车去取。只不过听说这是他们唯一的一件存货,也是全球第一百件品,本想留下来的,可是听我说想要,竟然毫不犹豫的卖给了我,我真的非常感激他们。
余梦杨冷笑了一声,感激?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妻子,专卖店的人,本来电话都不会接听,更不要说出让那件衬衣了,她从来都是愚蠢的。他迅速的向后翻了很久,才停下
9月14日 周二 晴
今天的太阳很大,我去买药时,差点儿就晕到了。那个卖医的老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他那里拿药。
回来后,我休息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我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头发也开始脱落,我想我不能再吃那种药了。
……
刚才心跳得很急速,差点儿,我觉得自己就要死过去,心跳也许超过了200/分钟,看来连续的服用砒霜已经损坏了我的身体机能,古代的妇女将它涂在双唇上,以使双唇艳丽迷人,浑然不顾会使自己中那种慢的毒,我想,我也像她们一样了,
砒霜!?原来绣蕾一直在服食砒霜,为了美容,她竟然在服用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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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章 二节 对手
关了日记本,余梦杨突然笑了出来,怪不得婚后绣蕾的皮肤滑如凝脂,与婚前略微有些略的皮肤不一样,这个傻女人!
他站起身,到浴室里洗脸,猛的抬头,突然看见镜子上诡异的图案,是谁画上去的,他用毛巾使劲的擦镜子,那些图案很快就擦干净了,他长出一口气。
走出浴室,他发现卧室的镜子上也有同样的图案,看来,得重新换个保姆了。
电话的声音很刺耳,余梦杨用力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黑了,没想到竟然睡了一天,他有些懊恼的拿起电话,是苏浚,他的声音很焦急,“梦杨,你赶快过来,滨海公路出事了。”
到处都是闪烁的警灯和警车,黑鸦鸦的站了一排警察,看到余梦杨,苏浚快步跑了过来,“梦杨,你怎么才来?快两个小时了。你怎么连鞋都没穿?”
余梦杨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袜子就跑了出来,他勉强笑道:“我刚才正洗澡,听了你的电话,擦了擦沫子就来了。”
苏浚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一个悦耳的女声,妩媚得像春风吹拂的柳叶,“总算让我抓到余大市长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两人一起转头,原来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苏沅,她侧头、含笑看着余梦杨,那极娇媚的眼神中,有一种让人回味不已的东西。
余梦杨对她微一笑,然后回过头,“苏检,什么事能劳动你的大架,深夜跑到滨海公路来?”
苏俊低看着他的光脚,“我们到车上说,虽然天气热了,可是这晚上还是凉。”
打开了暖气,余梦杨正要说话,苏浚一拍掌,“梦杨,韩书完了。”
余梦杨一惊,“怎么回事?”
苏浚压低声音,“滨海三期出了问题,刚才市委楚秘书长的公子架车想回郊区的别墅,经过鹰嘴口的时候,路突然塌了,楚公子当时就随着车滚到了海里,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同时掉下去的,还有海滨路小学的学生,听说是到临市参加鼓乐团的比赛,连夜赶回滨海,结果正碰下道路崩塌,一块儿滚了下去。”
余梦杨似乎在梦游般,半天才回过神,“楚秘书长?就是刚从省里调下来,随时见人都笑呵呵的那个胖子?”
苏浚笑道:“就是他,别看他平时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其实,这个人是老狐狸,人,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倒在他手下的人,多得数都数不完,不然怎么能从一个小小的主任科员,一下子提到滨海做秘书长。他们家三个孩子,二个女儿,就一独苗,听说老俩口宝贝得不得了,这下好,这下掉海里了,你说楚胖子能放过韩书吗?”
余梦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蚂蚁般的人群,“苏检,你说这次的事,除了韩书完了,新城是不是也完了。”
苏浚老脸笑成了菊花,“这还用说。唉呀,咱们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可睡个安稳觉。这几年,我这心里,可没像今天这么舒坦过。”
余梦杨眼中突然出一道寒光,“苏检,别想得那么简单,宁采乐会坐以待毙?这个人不简单啊!”
苏浚一抚手,“梦杨,刚才宁老头也来了,脸色铁青,你不是说他怀疑上宁采乐了吗?这次,咱们一下把他的怀疑坐实,我看他还能不能大义凛然,刚直不阿。”
余梦杨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动宁采乐。”
苏浚转过头,“为什么?”
余梦杨点燃一支烟,“现在的滨海,就像三国,龙皓是曹,宁采乐是孙权,我们是刘备,我们虽然势弱,可是一直没有被曹或孙权吞掉,为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有所制掣,所以才有我们生存的空间,我们三个权力集团,就是鼎下的三只脚。现在我们反要对孙权,提前使出火烧连营,把江东的势力极大的削弱,切掉鼎下的一只脚,鼎下就会剩下一只大脚,一只小脚,鼎一倾斜,小脚就会率先折断。”
两个人几乎被烟雾笼罩起来,沉默了很久,苏浚掐熄了烟,“我让人去帮你找双鞋子。”
推开车门正要下车的苏浚突然停住了,“梦杨,宁采乐也来了。”
果然是他,就像多年前的林俊一样,他手里提了一个老式的保温饭盒,站在满面怒气的宁国强身边,不停的左顾右盼,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除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之外,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特别的之处,就像一个温和、听话的乖孩子一般。
看见他,宁国强迎了上来,“余市长,我刚听说你也来,而且急得连鞋子都没穿。”
余梦杨忙迎了上去,“宁省长,您看,连您也惊动了。”
宁国强叹息道:“我刚才去看了老楚,惨啊!这滨海三期,刚刚竣工,还没来得及验收,就出了这件事儿,我看得好好的查一查。”
宁国强虽然眼睛看着远方,可是余梦杨觉得他似乎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眼睛,他镇定自若的神情没有一丝的破绽,虽然没有穿鞋,仍然风度翩翩,“宁省长,要不您回,我守在这里,待找到那孩子,即刻向您汇报。”
宁国强摆着手,“不了,回去也睡不着,董工来了,咱们问问他吧。”
看着各个席地而坐的领导,苏沅不禁有些感动,尤其是余梦杨,到现在,他还光着脚,雪白的袜子,已变得脏污不堪了,是不是应该有人帮他去找双鞋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董工已经开始讲解滨海公路的问题了,“这次的事故,应该是滨海公路修筑时建材出了质量问题,大家看一看我手中的泥块,这种泥浆的粘度极低,用手轻轻一掰就碎了,从截口看,使用的水泥颗粒极细,这种细度的水泥,可以增加水泥的比表面积,能提高水泥的水化速率,提高早期强度,各位注意,仅仅是早期,粒径在1μm以下的颗粒水化很快,对后期的强度增长,没有一点优势,另外,也因为容易水化,导致混凝土中水泥用量的增长,不仅大幅增加了施工的费用,而且严重影响了混凝土的耐久。大家再仔细看看混凝土的颜色,这种颜色表明,混凝土中含碱量大大超标,这种高含碱量的水泥,是造成混凝土结构物的劣化主要原因,从表面上看,这也是滨海三期公路崩塌的主要原因。通过现场的勘测,我们已初步认定滨海公路三期鹰嘴口路段的崩塌,就出于公路修筑质量的问题,具体的检测数据,还待我们取样后,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现场没有人说话,只有海洋疯一样拍打着海岸边礁石的声音,听着大海的怒吼,让人心里不自禁的伸起一丝悲哀,连海都在悲哭!
在采乐无数的回想中,没有任何一个记忆有那个海湾口那样鲜明,在那深深的海水里,躺着让他刻骨铭心的初恋,不知道林俊有没有转生,他那么善良,天父一定很眷顾他,也许,林俊现在就在天上的花园里和天命嬉戏吧!
采乐仰望着满天的繁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他听见身后传来的镇定的脚步声,他终于还是过来了。
“采乐。”
采乐回过身,迎面而来的是余梦杨一如继往的笑脸,似乎这样的笑容,从来都不曾更改过。“余市长,找到鞋穿了?”
余梦杨不理睬采乐话中的讽刺,“采乐,听说你的孩子三岁了,是吗?”
采乐转过身,面对着黑暗笼罩的大海,“是啊!那些掉下公路的孩子,最小的才七岁。”
余梦杨站在他身边,“原来我们的采乐也会感慨!”
他转过脸,满面盈盈的笑意,令他奇怪的是,采乐竟然没有笑,他盯着他透明的眼眸中,有一丝厌憎、有一丝悲哀、有一丝怜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很干净,远比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干净。”
余梦杨转过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干净?”
凝思了很久,余梦杨露出嘲讽的笑容,“干净?你也配说干净这个词!”
他伸出手,指着远处的海湾,“真正干净的人,现在躺在那个下面。”
采乐突然暴怒了,他捏紧了着拳头,“住嘴,你不配提他,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余梦扬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紧不慢的,“采乐,行了。在你心里,林俊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偶像,你觉得他很纯洁、很善良、很迷人,那是因为你,宁采乐,永远也成不了他那样的好人,你不是,你也不会是一个好人。”
余梦杨说完,坚决的转过身,“我知道你在滨海公路二期结束后,就把新城转给市建筑公司,这次公路的塌陷,你早已预料到,你在前二期中,通过材料获得了太多的利润,建筑公司那些人头猪脑的白痴,一定在某人怂恿下,也像模仿你,可是他们怎么会有你这样明的头脑,所以出现这样的事故。你放心,即使我知道是你在幕后策划的,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你想把火烧到我的身上,你还嫩了点。”
他转过头看着采乐,“小子,我在玩谋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采乐没有生气,而是笑了,“你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这才是彩的游戏,我唱独角戏,唱得累了,谢谢你上台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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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章 三节 鬼魅
天亮了,余梦杨开车回家,刚进家门,他从脚上脱下苏浚为他找的那双休闲鞋,也难为他了,那么晚,竟然还能找到这双鞋。
他洗了澡,刚躺下,电话就响了,余梦杨接起电话,竟然是梦飞打来的,“梦杨,怎么打一个晚上的电话,都没人接。”
余梦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绣蕾在日记中的记载,但这个人是个愣头青,不得不应酬道:“你打电话到别墅吧,绣蕾这几天不舒服,都住在那边。”
梦飞听上去严肃,“梦杨,前几天我路过滨海,见过小蕾,她很瘦,人也恍恍惚惚的,是不是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余梦杨在心里冷笑一声,真难得,他也会关心绣蕾,“没什么。只是我前几天发现绣蕾在服用砒霜美容……。”
“什么?她服用砒霜?”
“我已经询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如果微量的服用,不会对人体有害,反而促进血流通,有美容排毒的功效,明天我抽时间到别墅看看她,顺便劝她不要……。”
“明天,明天,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你现在不能去吗?”梦飞几乎是喊叫。
余梦杨心中一阵厌烦,仍耐下心来,“梦飞,滨海刚刚出了大事,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如果听我说要去,绣蕾是不会同意的,她会自己回来。”
梦飞冷笑道:“你总是拿绣蕾来威胁我们。”
余梦杨的声音冷了下来,“梦飞,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
梦飞的声音软了下来,“梦杨,我也是关心绣蕾。”
余梦杨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猜测梦飞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梦杨,我新泡了一个妞,北电的,盘儿亮,条儿顺,没话说,也不怕和你说,我和她处于两个多月,现在还没上手,想带她到美国溜一圈,顺便……,所以想让你给余叔打个电话。”
余梦杨淡淡道:“我不会打。”
梦飞愣住了,“为什么?”
余梦杨冷冷道:“梦飞,从你认识我开始,我帮你做了多少这样的事,现在都奔四的人了,还沉迷在这一套中。”
梦飞讪讪的笑了,“梦杨,你是先天条件了,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余梦杨冷冷道:“梦飞,咱们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还要等绣蕾的电话。”
挂了梦飞的电话,余梦杨一头倒在床上,睡一会儿,还得去开市委常委会,抓紧时间吧。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屋里走动,余梦杨心中想,明天还是换个保姆吧!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过来,倒春寒吗?他裹紧的被子,屋里似乎影影绰绰的有人在走动,难道绣蕾回来了?
余梦杨睁开眼睛,屋里没有人,只有窗帘在风中变换着形状,投下不同的影,余梦杨又睡了过去。
不对,真的有人,他跳了起来,看到的,却是一张年轻而又美丽的脸——苏沅。
打开壁柜,苏沅惊叫道:“你的衣服多,比女孩子的衣服还要多。”
余梦杨微一笑,伸手从壁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开始着装,要晚了,常委会是两点开始,已经十一点了。
苏沅光脚跳到床上坐了下来,“怎么没有你太太的照片儿?我听说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余梦杨快速的打好领带,“她不喜欢照相。”
苏沅环顾着四周,“那结婚照总得有一张吧!”
余梦杨穿上外套,走到床边,抬着她的脸看了看,“等我回来。”
苏沅妩媚的一笑,伸嘴吻了吻他,余梦杨拍了拍她的脸,快步下楼去了。
又下雨了,不过并不大,只是冷,苏沅打扫着房间,这房间真干净,什么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看得出余太太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
好了,脏衣服都收好了,苏沅打开卧室的门,却没有发现洗衣机,也许在一楼吧,她转过身,却看见那面巨大的镜子上,用奇怪的图案,她走上前仔细的看,是一个柔媚的女人的笔迹,模模糊糊的,……杨……,飞……,苏沅研究了一会儿,看不出所以然,就放弃了。她挂好浴室里的毛巾,收好的洗漱用品,卧室的电话大声响了起来。
“喂,早上好。”
苏沅一直很得意自己甜美的声音,对方也是一把好听的女声,“你是谁?”
苏沅一阵心慌,是余太太,“我是家政公司的。”
那女人似乎没有相信,“家政公司?梦杨呢?”
确定了,一定是余太太,“对不起,我来的时候,余市长已经出去了,我并没有见到他。”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那他回来,你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苏沅忙说,“对不起,我打扫完就得走了,见不到余市长的。”
女人突然笑了,带着一丝丝清甜的味道,“是吗?谢谢你。”
她挂了电话,苏沅长出了一口气,她抱了衣服,快步的走下了楼。
电视时正在播放滨海公路的新闻,apple揉着睡眼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那个绿色的恐龙,“daddy。”
采乐回过头,满面的笑,“mummy呢?”
采乐伸手抱过他,“mummy在睡觉,不要吵醒她。”
apple仰起脸,看了看他,然后挣脱了他,跳到地上,冲到他们的卧房门口,正要推门,门却开了。
悦雅低头看着apple,“apple,m。宝贝儿,mummy抱。”
在悦雅怀里的apple,哭得很伤心,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悦雅亲吻着他又圆又胖的手,“apple,不哭了,乖。”
apple抽泣着,“mummy,坏蛋,不要apple。”
悦雅轻声抚慰他,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apple突然不哭了,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一点儿惊喜看着她。悦雅点了点头,apple突然伸嘴吻了吻她,然后跳到地上,一下子消失在儿童室里。
悦雅回过头,采乐正要看她,悦雅对他微微一笑,采乐伸手拉她坐在自己怀里,“悦雅,事情办得顺利吗?”
咳,咳……,采乐仍然抱着悦雅,“爸爸。”
宁国强走了出来,冷着脸,“采乐,你今天没事,陪你姐姐去买点儿家俱,顺便帮她布置一下。”
采乐放开悦雅,“悦雅,你去看看apple。”
悦雅走进了儿童室,采乐看她将门掩上,才说:“爸爸,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谈谈。”
宁国强看着儿童室的门,满面不悦,“什么事?我和你妈都不会去英国。”
采乐道:“我们还有时间,下个月我们才走,您和妈妈再考虑考虑。”
宁国强道:“不用考虑了,我们不会去。”
采乐道:“要不您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
宁国强拿起报纸,“我不是说了吗?不去。”
采乐一裂嘴,“爸爸,我们回来住了半个多月了,您也看到了,apple又小又任,我怕我们住在这里会妨碍你们,所以想搬到桃源路的别墅去。”
宁国强放下了报纸,“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采乐不高兴了,“爸爸,悦雅是我的太太。”
宁国强恼道:“什么太太?我们可没承认……。”
采乐站了起来,“悦雅不需要你们承认。”
宁国强一愣,“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我儿子,你娶老婆,老子当然得同意。”
采乐冷笑一声,“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欢悦雅,可是你喜欢谁?除了采薇,你本不喜欢其他任何的女人。”
宁国强大怒,一拍茶几,“反了你。”
他挥拳想打采乐,采乐敏捷的避开,接住他的手,“爸爸,你是你,我们是我们,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是个人,不是机器,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机器。我看我们继续住下来不合适,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愿意去英国,我会征求妈妈的意见。”
采乐返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宁国强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影,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听话的采乐,竟然会说出那些话,一定是,一定是那个女人教他的。
收好了东西,采乐提着东西正要出门,却遇到买了早点回来的玫姨,“采乐,你们……。”
采乐放下东西,把她拉到一边,“妈妈,我们要搬出去住。”
玫姨并不吃惊,不舍的说:“你们什么时候回英国。”
采乐伸手拉住她的手,“妈妈,跟我们一些到英国去,让我来照顾你。”
玫姨挣开她的手,采乐肯切的说,“妈妈,我在英国见过罗叔,我也知道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你爱不爱爸爸,除了你,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好好的考虑考虑,下个月,我会来接你一块儿走。”
客厅里的音乐很大声,苏沅没有想到竟然能找到甲壳虫乐队的老唱片,她一边摇摆着跟着乐律摇摆,一边手脚麻利的洗着衣服,看来男人没有女人,真的没办法过日子。
墙角有一个很大的纺织袋,苏沅来来回回间,被它绊到了几次,是什么东西,怎么放在浴室里?苏沅再一次被它绊到的时候想,她拉着纺织袋的提手,想把它拉到一边儿去,却发现那编织袋极重,几乎拉不动。
她伸手拉开了拉链,全来是一袋石灰,真奇怪,把石灰放在家里,难道要重新装修吗?苏沅放开袋子,重新起身,转身间,她看到一丛黑色的头发紧紧的埋在石灰里,难道石灰里有人,她吓得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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