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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银币一磅的恶魔(H) 作者:星河蛋挞

    分卷阅读25

    切块,放到一边。他问你有没有蒜、迷迭香、黑胡椒和蜂蜜,在得到全部否定答案时叹气,让你几乎内疚起来。“行吧,至少还有你。”他嘟哝着,拍小狗似的拍了拍盐罐头。

    他把盐倒到切开的鸡肉上,揉搓它们,让盐粒渗进去。你欲言又止,雷米尔看了你几眼,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多吃几克盐吃不死人!”他说。

    那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看着他从橱柜里翻出你从没用过的平底锅,放在灶台上用小火热了一会儿,倒上油,继续加热。当雷米尔发现厨房根本没有锅铲(前主人留下的锅铲因故坏了,你没再去买过),他再次露出了那种无话可说的神情。

    “你可是个有钱的神父啊。”雷米尔摇着头,转身去拿餐叉,“你在这里住了几年?这房子的防御可不是一两年就能搞定的……虽然我对这个不熟。”

    “五年。”你回答。

    “五年,你没想到买个锅铲。”雷米尔抱怨。

    你本想说什么,但雷米尔用餐叉将切块的鸡肉放进平底锅中,锅里的油一下子噼啪作响,让你紧张起来,担心它会爆炸。一些适合这等情况的祷言压在你舌下,你蓄势待发,雷米尔却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他看上去十分轻松,甚至跟你说起了流浪时溜进别人家借用厨房的事情。他说那年秋天特别阴冷,在外面点不起火,他们本打算翻墙偷个打火机,结果那户人家没有打火机,厨房倒是满的。他跟妹妹把厨房里的蜂蜜和黄油跟捡到的青橡子一起煮着吃了,味道特别好。

    他漫不经心地拿餐叉拨弄着鸡肉,将它们翻过来又翻过去,你想起了一些宗教画,地狱中的恶魔用钢叉把罪人在滚烫的石板上翻来翻去。一位长着角的客人在你厨房里谙熟地使用着钢叉与油锅,而你,一名神父,站在旁边,看着油锅里吱吱叫的尸体,听着厨师坦诚自己的非法入侵罪行,感到肚子饿了。

    洋葱与胡萝卜也被加了进去,它们的香味与鸡肉混合在一起。鸡块在翻烤中变色,从苍白到金黄,一些地方显得有些焦,但那黑色看起来也十分可爱,如同焦糖。鸡肉的切面渗出了很香的油,随着雷米尔的翻搅,散落在鸡块旁边的蔬菜被染得油光发亮。

    雷米尔做了洋葱胡萝卜烤鸡块,此后又做了番茄汤,几分钟就做好了,后者装进碗里时前者都没有凉。他完全使用了你带回来的食材,随手拈来,这便做出一餐,它们看上去和你见过的食物很像,都香喷喷,热乎乎,比你做的东西更像,你觉得雷米尔真了不起。

    鸡肉焦黄色的外皮酥脆可口,当你的牙齿嵌进去,鲜美的肉汁从中涌出来,浸没了你的舌头。它比你以为的更热,你被烫得嘶嘶吸气,雷米尔笑起来,把牛奶递给你。

    即使被烫到了舌头,你依然觉得这滋味让人印象深刻。有点焦的鸡皮又香又脆,里面裹着的鸡肉却柔软多汁,盐似乎与之产生了什么奇特的反应,让它比过去好吃得多。奇妙,你想,咀嚼的速度下意识变慢,让自己的牙齿与舌头与之充分接触。牙齿切断鸡肉的感觉也不错,它有种柔软的弹性,你感到你的舌头就像刚才的铁板,因为这接触劈啪作响。

    你想起你第一次吃到苹果的时候,只有那时候的冲击可以与现在媲美。新鲜果肉在你齿下开裂,汁水四溅,满口芳香。那是与营养剂截然不同的滋味,甜美芬芳,几乎让你感动。那个时候你大不敬地想,倘若最初的禁果便是这样的滋味,真不能怪先祖被赶出了伊甸园。

    你听到一声低笑,雷米尔已经扫空了他的盘子,正托腮看着你,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叉子。你觉得他在嘲笑你,又感觉不出多少恶意。他看你吃东西,可能就像你看他的爪子勾住毛线。你的胃很温暖,因为这食物,因为这笑声。

    “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雷米尔说。

    比起之前的感叹,这回更接近一个好奇的疑问。你跟他描述了教廷发放的营养剂,一种非常营养均衡、便于携带和食用的膏状食物,圣职者的特供品。一日三次营养剂便能提供一个成年人的营养需求,更有从婴幼儿到中老年专用的不同品种。雷米尔啧啧称奇,同时毫无兴趣。

    “听上去很难吃。”雷米尔说,“估计像蜡或者锯木屑,像吗?”

    “不知道。”你诚实地说,“我没有吃过蜡和锯木屑。”

    “那看起来没法比较了。”雷米尔耸了耸肩,“我没吃过营养剂。”

    “你吃过蜡和锯木屑?”你惊讶地问。

    “饿昏头的时候……但我至少不用从小吃那个,也没有把一切煮成你做的那堆饲料的‘本事’。”他说,“去同情你自己吧。”

    这天晚上,你带回了锅铲、蒜、迷迭香、黑胡椒和蜂蜜。雷米尔做了通心粉和海带汤,没动你带回的牛肉。“炖牛肉得提前几个小时。”他说,“最好有点红酒,或者白兰地。”

    雷米尔把牛肉放进冰箱,看起来心情很好,在给汤装盘的时候,甚至不自觉地哼起歌来。你不知道炖牛肉是什么味道,但他看起来那么期待,你便也真心诚意地期待起来。

    第十九章 雷米尔视角的番外

    (间章)

    最奇怪的是,有时候他让雷米尔想起妹妹。

    他们毫无疑问一点儿都不像,玛利亚像蒲草一样柔韧,聪慧,发自内心的温柔,而神父,雷米尔说不好他是什么样的人,但至少可以说出他不是哪种人。他外出时将法衣穿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温柔诚恳的笑容,而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他依然穿着法袍(雷米尔没见过他穿别的),脸上却不再有任何笑意,与他的眼睛一样。

    如果雷米尔还是个普通人,或许他会以老兵的直觉嗅出神父身上那点儿不对劲,但雷米尔不会深想,就如那些爱戴神父的小镇居民。但他们相遇时雷米尔已是个恶魔,对神父来说与家具相仿,神父无意在家具面前伪装。这位温柔神父的手像屠夫一样稳定,他修补雷米尔就像缝纫一件开线的衣服,当他站在雷米尔面前,盯着后者,思索着什么,前军官觉得自己看到一个标本制作师,手持大头针,思考着该先钉上蜻蜓的哪个部分。

    他跟玛利亚一点都不像,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雷米尔的妹妹有一头柔软的棕发,打着卷儿,胜过最好的羊毛。她的眼睛好似焦糖,在阳光下又宛如蜂蜜,雷米尔觉得她是活生生的天使降临人间,而神父……

    即使带着诋毁的心思,将矛头对准神父的外表也很不明智。他并不面目可憎,与之相反,即使雷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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