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木巷的第二天夜里,花溪借口饭食不好,在屋里砸东西,高声斥责婢女,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吓得屋里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连白兰都没想到往日里清冷的花溪会有如此泼辣的样。
花溪发了一顿脾气,白兰出来打圆场,“郡主,动气伤身你们俩去帮郡主准备热水沐浴,你把这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再去换两样过来。”
准备热水的两人离开后,跪在地上收拾碗碟的那个刚弄好,白兰便一掌击昏了她。花溪起身守在门口,白兰迅速将人拉进了内室。
做好一切,白兰跪下来给花溪磕了个头,“郡主,您多保重,奴婢这就去了。”
花溪眼睛一酸,点点头,“去吧,记得,性命最重要……”
“郡主,奴婢省的。”白兰站起身端起了茶盘转身出门,“奴婢也定会将信物带到的。”
花溪低头抹了眼角的泪水,坐了一刻才理了理衣裳,拿起一本书气定神闲地翻了起来。
过了两刻,那被打晕的侍女转醒,一起来就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看,在看见花溪在灯下看书时,才松了口气。待到发现白兰没了踪影,侍女一下又慌乱了起来。
“郡主,你要的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去准备热水的侍女也回来了,看见另外一个人坐在地上,一脸莫名。
那坐在地上的侍女猛然站了起来,“白兰跑了。”
来人面色一黑,正要喊人,却被花溪叫住了,“白兰怎么跑了?我唤她去小厨房要些点心。再说了,你突然昏过去了,难不成我还要饿着等你起来?今日我可见识了,别以为你们是王府出来的人就狗仗人势,我好歹还是先帝钦封的郡主。”
“郡主,是奴婢们的不是。您先消消气,水已经备好来,奴婢们伺候您沐浴。”领头的侍女朝另外两人使了眼色,让另外两人出去通报。
花溪扬扬手,“走吧”
一个侍女机灵地离开来,花溪睨了一眼打了个哈欠往净房去了,算算时间,估摸白兰即便没出府,起码出了这院了。
外面传来了喊声,显然院里的守卫已经出动开始找白兰了。
花溪唇角微翘起,身滑进来松木桶。温热的水汽让人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通体舒畅,她舒服地呻吟来一声。享受一天是一天。
花溪从净房出来,薄野宗启已经坐在了屋里。
“三王这么晚未经通报就坐到来我屋里,似乎有失礼数。”花溪扫了眼旁边的侍女,“……这些奴婢的规矩都白学了”
花溪头发绞得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一身素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外面披了件素白面绣梅花的锦缎夹袄,一双眸冷冰冰的扫过薄野宗启,不屑地撇了撇嘴,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薄野宗启从她一进来就没有说话,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闪着莫名的光,唇角的笑意更深,“妹妹素来娴静,今日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儿?”
薄野宗启的反应倒是让花溪愣了愣,难道白兰被抓住来?
“三王这么晚来有何贵干?”
薄野宗启回归了正题,“想问问妹妹,你的贴身奴婢白兰哪里去了?”
“我吩咐去小厨房做些吃食。说起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花溪眼神一变,像是受了惊吓,“白兰出来什么事?”
“你说,怎么回事?”薄野宗启笑吟吟地看来花溪一眼,回头又睨了一眼刚刚被白兰打晕的侍女,那侍女吓得直接跪到来地上,伏地磕头道:“殿下,不是的,是白兰打晕了奴婢逃出去了……”
薄野宗启抬头望着花溪,要她自己承认。
花溪把头别到一边,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我还要问问三王,在你宅里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白兰若不见来,我还要问三王要人呢?”
薄野宗启站起身走到花溪跟前,伸手擒住花溪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薄野宗启笑着说:“没关系,丢了个丫鬟而已。妹妹想走,忍过了这两日,哥哥自会送你去个好去处。”
花溪嫌恶地甩了甩头,挣脱了薄野宗启的钳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要送我去哪里?”
薄野宗启眼神一黯,手指在花溪的脸上流连,暧昧的眼神像是在看心爱之人,若换来一般人家的姑娘,被他这一放电只怕早就羞涩不已,只是这样的眼神用在自己堂妹身上,实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三王,自重”花溪起身退后来一步,警惕地看着薄野宗启。
薄野宗启收回了手,目光灼灼地看着花溪,柔声道:“忽然有点舍不得把你送给他……你若求我,我就留下你。”
花溪心头突跳,心知薄野宗启没打什么好主意,“你要把我送给谁?”
“呵呵,一个惦记了你很久的人。”薄野宗启唇角一勾,探身到花溪身边,花溪下意识要躲避。薄野宗启伸出右手揽住她让她贴尽自己,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猜猜谁哪个?他说助我夺位……我应承他,登基大典一过,我就送你走。”
花溪思来想去,自己在西月深居浅出,鲜少见人,参加的宫宴也屈指可数,每次受不了都半路跑了,接触过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总不会是莫罕王家的人吧?”
薄野宗启神秘一笑,摇摇头,“继续……你最近也见过他……”
花溪浑身一颤,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推开薄野宗启道:“尹元烨?是不是那个混蛋?”
“呵呵,看来你心里也明白。”薄野宗启褪去来刚才轻佻,饶有兴趣地睨了眼牙咬切齿的花溪,笑着坐在旁边的椅上,“坐下即便你让自己的丫鬟出去了,难道我薄野宗启也不是吃素的,从我手里夺人,只怕没那么容易。你不妨考虑考虑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不将你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