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被白胡子一直扯奔出很远,身体在僵硬中越发不像归自己所有,脖领被勒,第一次觉察出呼吸的珍贵,
黑胡子在悬崖边上将猫儿粗鲁地扔到地上,亢奋得两眼亮如灯盏,蹦跳着说道:“可算逮着你了,咯咯咯……让我想想,怎么折磨才好,”
白胡子随后跟來,慢声细语道:“说……将……丹药毒虫……都……放哪里去了,”
黑胡子暴喝道:“快说,不然让你痛不欲生,”
白胡子仍旧慢语道:“分筋错骨……万虫啃心……的滋味……你……想尝尝,”
黑胡子眼含狠毒,瞬间出手,“先上一道开胃菜,”
就在黑胡子利爪袭向猫儿肩膀时,猫儿却是瞬间挣开穴道,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捶出一拳,直接袭在那黑胡子的胸口,将人震飞出十余米远,一口鲜血喷出,碎了胸骨,
“西葫二老”在动手时便晓得猫儿沒有内力,此时更沒想到猫儿竟能冲开穴道袭出一拳,让毫无防备的黑胡子险些命丧于此,
白胡子瞬间出手袭向猫儿,却未在猫儿手中讨到好处,险险避开猫儿铁拳,仗着猫儿沒有轻功而出手偷袭,连发了数颗毒钉,
猫儿闪身躲开,却是在一跳一蹿间将颈项中的黑色“梵间”露出,
白胡子眼睛一亮,虚晃数招,竟一把薅去“梵间”,跃上大树,身子激动颤抖地忘了呼吸,
猫儿一拳头捶在树上,大喝道:“还我石头,”
白胡子飞身跃上另一个树,将那宝贝“梵间”挂入自己颈项,笑得有些癫狂,说话也不拉长调调了,犹如自言自语般碎碎念叨,“宝贝,宝贝是我的了,呵呵……呵呵呵呵……宝贝是我的了……是我的……”
猫儿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隐约失了些什么,身子渐渐沒了力气,虚得有些不像自己,努力深呼吸,尽量不让白胡子看出自己异样,但瞬间苍白的脸庞却是逃不开白胡子那如针利眼,
白胡子见猫儿异样,虽不晓得其中缘由,却看准机不可失,当即飞扑而下,连攻了猫儿数掌,
猫儿吃力,一个不稳被白胡子抓了一爪,左肩膀衣衫碎裂,血痕四溅,吃痛中,又被白胡子点了穴道跌落在地,鲜血滴在雪里,融出一各个黑窟窿,
白胡子不依不饶,阴森一笑,说道:“娃娃,你且告诉我,这宝贝你是如何得來的,也许我大发慈悲,会放你一条生路,”
猫儿痛出了满脸汗水,紧抿着唇,不肯发一言,心里想着,这人好生厉害,若是让他通过“梵间”寻到娘娘,娘娘定然危险,
白胡子见猫儿不语,嘿嘿一声笑,面上越发狰狞地靠近,“娃娃,你的拳头还真有几分力气, 若失了力气,如何还能伤人,”说话间,由袖口取出一个小盒,打开盒盖,突然向猫儿甩來,
猫儿想躲却躲不开,只能看着两只细长的银色软虫顺着肩膀伤口爬入,在身子的异样抽-搐里,两只小长虫沿着肌肤一路向下,直接出现在手腕处,在那隐约的青色血管下纠结成一个圈,若两条隐在肌肤下的细环,
白胡子阴森森地解开猫儿穴道,有种看好戏的快感爬上眼角,
猫儿瞬间用力攥拳头,却觉得那两条银色长虫同时收紧身体,勒入了她的嫩肉中,钳制住她的力气,让她变成了软绵绵的豆腐,跟本就沒有力气可用,
猫儿慌了神,就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那般慌乱无措,暴躁错乱中,猫儿呲牙就要去咬手腕肌肤里的两条银色长软虫,想着要啃死它们,
白胡子诡异地笑道:“你这一口咬下去,那虫子就会变成两个,到时候会锁紧你身体各个穴道关节,让你如同活死人一般无法动一下,只能等着死去,”
猫儿凶红了眼睛,一种惊慌恐惧感深深植入她的感官,让那紧绷的神经变成歇斯底里的疯狂,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被两条虫子制服,
猫儿不顾一切地冲向白胡子,有种同归于尽的怨气,却缺少了曾经的蛮力,只觉得身子在与白胡子撞击的那一瞬,仿佛碎裂成了千万断,
猫儿的身子在大雪纷飞中乍起,犹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落出去,眼见着脑袋直直向着大树撞去,一白毛斗篷一拂,已将猫儿那残破的身子接入怀中,
银钩原本妩媚妖娆的桃花眼微微颤抖,仿佛受了巨大打击般瑟缩着,声音沙哑得不似曾经的调侃调调,轻颤得好似一阵婆娑的风,“猫娃,痛吗,”
猫儿苍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唇边溢出猩红滚烫,强撑着一股气力,紧咬着牙,点头,“痛,帮我打他,”
银钩将猫儿轻柔地放到树边倚靠着,低头在猫儿鼻尖亲了一口,柔声许诺道:“好,为夫去卸了他,”抬头,眼中锋利成一片冰芒,犹如无数的尖刺组成的假象镜面,让人不敢踏入其中,更若毫无感情的死神领域,任谁只能在那片冰天雪地中寻到自己的死亡讯息,除此之外,难觅其它,
银钩的唇角弯出残忍弧度,整个人仿佛聚集了一整冬的寒,在雪色无垠中悄然靠近,沒有一点儿活着的气息,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嗜血存在,
白胡子不禁有些发憷,忙聚集精神,收敛气息,严阵待敌,
就在白胡子考量银钩伸手时,银钩瞬间出手,提出身侧长剑,以最毒辣的斜挑式剑法逆流而上,在剑挽狂花中,封得白胡子提不上功力,只能慌乱闪躲,
两人顷刻间过上数十招,确是不相伯仲无法攻入其身,
银钩关切猫儿,微微失神去看,白胡子见机不可失,当即躲开银钩长剑,一掌拍向银钩胸口,却见银钩转回头,若绝艳有毒的罂粟般冲自己缓缓一笑,当即觉得腹部一凉,竟被银钩隐在左手的匕首刺上一刀,
白胡子忙捂住腹部后退开去,明白银钩分神去看那女子是假,留空门给自己是假,诱自己深入刺上一刀却是真,
白胡子眼含暴怒地狠瞪银钩,“你,竟使卑鄙计量,”
银钩抬手擦掉被白胡子震出唇角的血痕,笑得极其艳丽,若邪恶的勾魂使者般妖冶道:“与尔等卑鄙之人,不用卑鄙计量,这么对得起你,瞧你不阴不阳,还带着我家娘子的小黑石头,那脸皮真犹如踩了狗屎的鞋底般肮脏不堪,”
白胡子捂住腹部源源不断的外流鲜血,气息微弱地掏出一个小白瓶子,冷笑道:“好,后生可畏,这里面是那娃娃‘噬力蛊’的‘蛊引’,你应知道,任何蛊物皆只对应一只相辅相成的‘蛊引’,除此之外,世间再无其它,你可看好了,这便是那‘蛊引’,你可想要,还是让她渐渐力枯而亡,”
银钩眸子豁然收紧,看不出任何情绪,低头去看猫儿,但见猫儿双手腕处隐了两条细长银虫,
白胡子尽显疯癫的阴森森一笑,将手中白瓷瓶抛出,在黑色天地里划出无耻的弧度朝着山崖掉去,
银钩的身子在白瓷瓶抛出的瞬间便腾飞而去,
当猫儿洞悉了银钩意欲何为时,几乎是拼了所有力气去环抱银钩腰肢,然而仅是在崖边扯住银钩衣服一角,
银钩的身体绝非今日猫儿所能承担的重量,原本力大无穷的手腕被那可恶虫子勒得几乎断裂,
猫儿紧咬着下唇,忍受着手腕断裂之痛,豆大的汗珠顷刻落下,却凭借一向惊人的意志力,忙用另一手解下腰间“赤藤”垂钓下去,硬挤出两个字,“抓住,”
银钩本是突然腾空,在扑出断崖时已是一手抓住了白瓷瓶,预想一剑刺入山崖壁,不想山崖断臂太过平整沒有可插之缝隙,更因身体受重创失了力道,只能继续下滑,寻着法子停下,
然,衣袍一角却是被猫儿扯住,一条“赤藤”瞬间抛下,听猫儿大喝抓住,
银钩晓得猫儿吃苦,借着那一抓力道一剑刺入山体,飞身跃上了悬崖,与同时出手袭來的白胡子动手一搏,本有胜算,却不想,那一直呈现假死状态的黑胡子突然发起袭击,两拳难抵四掌下,使银钩沒有任何支力的身子瞬间后落,只來得及将白瓷瓶抛入猫儿手中,扯着那条“赤藤”便向山崖下坠去,
猫儿原本见银钩跳跃上山崖时,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下一刻只听头上掌风响起,眼见着银钩身子再次坠了下去,待反映过來时,手中仅抓着银钩扔上來的白瓷瓶,
猫儿望着黑洞洞的断崖,知道那是银钩陨落的地方,而自己的幸福亦葬送在那里,无法拾取,猫儿不相信银钩会死,所以,她随他一同跳下,说好牵手,都不能放弃,不可分离,
当猫儿的身影在断崖边消失时,充忙赶來的癫婆娘只來得及唤上声,“不要”,如此一声惊吼,仿佛是碎裂的残梦,刺伤了身体,震裂开山林间的宁静,硬要割开人类情感牵绊,如此残忍,令人痛不欲生,
两位西葫老人察觉到有高手飞速跃來,为了独享“梵间”,当即夹着尾巴逃离开,
酒不醉和斩猪刀赶到时,仅是看到茫然呆滞的癫婆娘,与悄然站立低垂眼脸的娆汐儿,
雪,一直下,似乎要冻结狰狞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