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幼种?它们在哪儿?”
“是的。已经被那些人类解剖的那一批。跟人类不一样,除非被撕成碎片,人鱼的身体遭到普通的损伤并不会真正死去,而是会处在沉眠状态下自愈再生。但复生后的幼种的大脑会退化到初生状态,很容易被控制。一旦人鱼的能力被人类发现并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今夜会有一场暴风雨,那将会使这座岛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下。”
阿伽雷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柔声哄我入睡似的,语气里却透出掩饰不住的森寒之意来。说完,他舔了舔我的脸颊,蹼爪轻轻攥住我的的小腿,轻而易举的将我掀翻压在了身下,深深注视着我,“德萨罗,今夜将有一场恶战。”
“那么,首领大人,你最忠心的后裔会陪你战斗到底。”我望着他笑了一下,轻而坚决的说,可我的话音未落,阴影从面前降落下来,嘴唇被他用力覆住了,我只来得及以“唔”的一声作为句号。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的探进来,温柔的侵略着我的上下颚,将我吻得浑浑噩噩,浑身发软。
我腾出手臂抱住他的身体,掌心情不自禁的摸过他伟岸的脊背,用手指测量他张驰有力的每寸肌肉,手指从脊柱上坚硬的一个一个的凸起游过,在脑子里记下它们的数量与大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这就是一个理科生的逻辑――见鬼,我太爱这个老流氓了,爱得甚至要把他的身体数值也刻到记忆里去,这样也有点别样的浪漫不是吗?
就在这时,阿伽雷斯却停下了亲吻,他咽了唾沫,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你在勾引我吗?现在我们可不能交―配,那会大大削弱我的力量。”
“嘿,饿的好像是你吧,首领大人。我可不像你,什么时候都像个老色魔一样饥渴!”
我啼笑皆非的瞥了一眼他身下早已被我感觉到的变化,用膝盖若有似无的碰了碰。
阿伽雷斯大大咧开了嘴,露出一个让我感到十分危险的坏笑,蹼爪一下子握住了我的脚踝,要知道我可是寸缕不挂,整个下半身一览无余的暴露在阿伽雷斯的眼皮底子下,他盯着我的臀缝,用目光放肆的视―奸着我。
我连忙羞臊的捂住屁股,脚丫子却被他牢牢抓在爪心,惩罚意味的捏了捏。
“见鬼,别这样,我怕痒!”
我惊吼了一声,阿伽雷斯却幸灾乐祸“嗬嗬”地笑起来,非但不放,反而捏得更紧了。他抬起眼皮,摄人的眼神好像磁石般诱惑着我的视线,伸出舌头重重舔了一口我的脚板,竟然含住了我的脚尖。惊人的痒意从下至上直达神经,毫不夸张的说假如我没有及时堵住嘴巴的话,我大概会尖叫起来。
“喂,喂,阿伽雷斯!”
我胡乱求着饶,手脚不稳地就要从礁石上栽倒下去,被阿伽雷斯眼疾手快的捞进了怀里,半个身体和他一块浸入了海水中,我气喘吁吁的缩回双脚,报复性的踹着他卷过来的该死的滑腻腻的尾巴。他一把搂着我的腰搁回礁石上,双臂将我牢牢的抱在怀里,细致的舔干净那些溅在我脸颊上的水珠,就好像一只讨人厌的大狗。
我眯着眼躲避着他的舌头,心里觉得好笑极了。我们的玩闹简直太幼稚了,这让我模模糊糊回忆起那些幼时与他共同度过的岁月,不过那时阿伽雷斯可不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当然将我当作他的爱人与配偶,尽管某些时不时的举止又让我感到他将我当作一个小鬼。
这实在有些奇怪,但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与他相处的模式,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了各种各样的传统观念强加于我的枷锁,认清也认定了这份难以置信的爱情――我变成了一个同性恋,与不同种族的一个存在,相爱着。但我却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我舔了舔他的嘴唇,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阿伽雷斯将我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下,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好像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嘴唇贴近我的额头磨蹭着,深深嗅着我的气味。我则将头埋进他的颈项间,投身进熟悉的芬芳里。这种惬意的感受令一大股浓重的倦意泛上来,我的眼皮子不可自抑的耷拉下来,沉浸在阿伽雷斯散发的异香里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我听见四周又响起了交战的喧嚣声。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灰雾茫茫的大海中。我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鱼尾。海面上散布着燃烧的残骸,天空划过飞机轰炸的尖啸声,炮火犹如一颗颗陨星带着刺目的火光坠入海里,将海水染成一片地狱火海。
四周的水中漂浮着数不清的人鱼与人类的残破尸体,我拖着鱼尾在海中四处逃窜着,避免自己被不断坠落的残骸砸中而成为其中一员。
我的心里恐慌极了,因为阿伽雷斯不在我的身边,我不相信他会成为那些飘浮的尸群中的一员,却又无法不感到害怕。我在尸群中游梭着,抓过每一具漂过我身旁的人鱼尸体察看着,颤抖着在涌动的火海中大吼:“阿伽雷斯―――阿伽雷斯―――你在哪儿?”
“轰隆隆……”
雷鸣声从遥远的上方乍然响起,我猛地打了个抖,从噩梦之中一下子惊醒过来。我睁开双眼,看见此时已经入夜了,我上方的天空正聚集着一团巨大的乌云,那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摸索着撑起身来,我发现阿伽雷斯真的不在我的身边,我身处的礁石周围仿佛是被一个飓风团所包围着,无数的海鸟仿佛围绕蜂巢飞舞的蜜蜂那样低而密集,这景象与我第一次看见阿伽雷斯展现他的“磁场”的情景一模一样。
然而与那次不同的是,我惊异的注意到周围的海面上浮着一道荧蓝的光圈,由点与线组成了以圆形为基础的奇异图案,让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古老建筑上的星阵图案与麦田怪圈一类的东西。
难道我要被ufo带走了,见鬼!我从礁石上爬着站了起来,寻找着阿伽雷斯的身影,“风团”却在此时顷刻便缓慢下来,海鸟四散飞去。随着身后哗啦一阵破水之声,湿淋淋的蹼爪忽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小腿,将我吓了一大跳。我的脚下一滑,向后栽去,结结实实的跌落在坚实潮湿的怀抱里。鱼尾从水里及时的托住我的臀部,将我托回了礁石之上。
“德萨罗……”
阿伽雷斯低沉的鸣语在耳畔响起,蹼爪捧住我的脸颊,将我的下巴抬起来,我熟悉的那张英俊面孔近在咫尺。我心有余悸的望了他好一会儿,梦里那种残余的恐慌与惊惶才逐渐褪去。啊,我并没有失去阿伽雷斯,他就待在我身边,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你在干什么?我刚才还以为你……”
我喘着气,干咽了一口唾沫。
“这种天气能够增强我的‘生命核心力’,我在尝试创造一种新的力量。”阿伽雷斯望了望我们头顶聚集的乌云,说着,他张开自己的蹼爪放进海水里,我立即看见他的掌心中聚集起了一团仿佛是电流般的蓝色光芒,几只游鱼遭到电击似的从水中腾跃而出,落在礁石上的时候便已翻了白肚皮。
“我的天哪!”
我瞠目结舌的拎起那几只死鱼,它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焦熟的气味。阿伽雷斯可以通过发射高电压来击毙猎物与敌人,就像是大电鳗一样。我在心里惊叹着,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了一声,该死的,在这样惊人的科学奇迹面前,我居然饿了。这可真是个方便的技能,我可以将吃熟食的希望寄托在阿伽雷斯的身上了。我嗅了嗅手里的鱼,又抬眼瞧了瞧阿伽雷斯,见他正眼神戏谑的看着我,好像对我的行为感到颇为好笑似的。
“请继续练习,我的首领大人!”我扬了扬手,胀着鼓囊囊的腮包子冲他嚷嚷,一边嚼着美味的鱼肉,一边观察他的攻击练习。似乎是在我面前颇具有表演的兴致似的,阿伽雷斯不断的用电流击杀着游鱼,他的攻击一次比一次更精准,一次比一次距离更远,迅猛快速,一击毙命,简直能堪比枪击的威力。
我注意到当每次发出电击时,阿伽雷斯身体两侧的鳞片便会犹如蜂鸟的翅膀那般微微颤动,这让我联想到电鳗尾部两侧的肌肉。电鳗的发电由有规则地排列在尾部两侧的上万枚肌肉薄片驱发,那些玩意在摩擦时就好像是无数枚小电池,串联起来会发出极高的电压。阿伽雷斯发出电流大概也是由于同样的原理。他的体积比电鳗要大的多,所以电压也会比电鳗能发出的强度要高的多。电鳗可以在三到六米的距离内击杀一个成年人,那么阿伽雷斯呢?他的电流有多大的威力?
这样思索着,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试探性的凑近他的背后,盯着那些颤动的鳞片,脸颊立即感到一阵发麻。
阿伽雷斯一下子回过身来,将我猛地按倒在礁石上,狭长的双眼骤然睁圆了:“你干什么,德萨罗?”
“我……我有点儿…好奇,我不会真的摸上去,只是想稍微感受一下你的威力。”我干笑了一声,“当然,隔着一段距离。”说着,我抬起手补充道,以示我没有被他的电流灼伤,“嘿,这种技能太棒了,能教给我吗?”
“你会学会的,德萨罗。”阿伽雷斯的蹼爪抚到我的大腿上,那微微残留着静电的掌心引起一阵酥麻感,使我腰杆一软,他凑近我的耳边,“当你真正拥有自己的尾巴的时候。你现在……”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我循声望见礁石群斜对面的海岸上亮起了零零星星的火光,阿伽雷斯立刻将我拖进了水里,借助礁石的遮蔽,我们游近了一些。那儿停靠了一艘军舰,数百来个士兵聚集在港口附近,正一小队一小队的往船上运送着数十来个箱子,那显然是装着人鱼幼种的封闭仓。
我意识到这些日本军队可能是打算从这座岛上撤退,顺便将剩下的人鱼幼种一起带走,“阿伽雷斯!”
“等他们到大海中间来。”阿伽雷斯盯着那个方向,微微启唇,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chapter 99
chapter 99
当海滩上的那些日本军队登上军舰的时候,天际轰隆一声,暴雨从酝酿已久的乌云中倾泻而下,海浪汹涌起来,推着那艘军舰逐渐驶离了小岛。
阿伽雷斯与我潜伏于黑暗的海水之中尾随着军舰的航向,趁着暴风雨的势头迫使它在浪头中减缓了速度,阿伽雷斯带着我快速潜到了军舰的底部。我们的头顶是驱使这艘军舰航行的几个螺旋桨,它们正在海浪段阻力之中拼命挣扎着,将海水搅得混沌一片。我猜想阿伽雷斯是打算运用他发出的高压电伏破坏这艘军舰的动力,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松开了我的手,转而用鱼尾卷住了我的身体。我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在水中对动作,一道耀眼的蓝色光团便从我眼前闪过,径直射向了那些螺旋桨之中!
滋―滋――
刹那间,刺耳的机浆摩擦犹如尖叫般响彻上方,在一簇白光炸开之时,我已被阿伽雷斯挟着向上游去,转瞬就跃出了海面。失去了动力的军舰仿佛无头苍蝇般的失去了航行方向。无论这真一他们要带人鱼幼种们前往什么地方,将要在未来筹谋一个怎样的阴谋,今夜的大海都成为他们的“终点”。
趁着一波高起的浪头,我们悄声无息的攀上了军舰的尾部。这里是一个类似观测站的平台,旁边有一个小型眺望室,我注意到里边站着两个士兵。但在这样夜黑风高的暴风雨之夜,他们想发现我和阿伽雷斯的存在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我们伏下身小心翼翼的绕过眺望室,趁着掠过甲板的灯光扫向另一个方向,阿伽雷斯搂住我的身体,闪电般的窜进了甲板与隔离舱壁下狭窄的缝隙之中。这里是一个黑暗而潮湿的空间。
我左右观察了一圈,发现两侧的舱壁上有着整齐的一列槽口,透过它们可以望见外界。这里似乎是用来排雨水的底舱,但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使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这是幼种与人类的血混合的气味。到我背上来。”
阿伽雷斯在我身后压低了声音,我回头便见说着他伏下身体,不由分说的将我托到了背上。我愣了一愣,他却已经如同一只背着幼崽的大鳄鱼般,用强壮的双臂配合着支撑我与他自己的体重,长长的鱼尾在身后蛇行摆动,以惊人的速度匍匐前进起来。我敢肯定即使我站起来奔跑,也不一定能快过阿伽雷斯的滑行。假如有人不巧到这里来察看,一定会被我和阿伽雷斯吓个半死。
我们循着血腥味的源头朝排水舱的内部深入,隐隐约约的,有些许光线从上方的舱板的缝隙之中漏下来,并时不时传来零碎的脚步声,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我猜想我们已经进入了这艘军舰的腹地,存放幼种的地方也大概就在附近了。忽然之间,我听见有两个人的对话声从上方传来,但舱板有一些隔音效果,我无法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我直起背,将耳朵贴近了头顶的舱板。阿伽雷斯翻过身盯着我,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上方的动静。
“是吗…他的变异已经开始了?”
“现在有些排异反应,但尚在可控阶段。人鱼的器官正在他体内生长,他的双腿正在黏合期,预计很快就会呈现出人鱼的外表。”
“真是奇迹…三十个实验体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让我看看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家伙吧,列夫捷特。”
“您请进。”
我半张着嘴,僵在那儿。让我为之讶异的不仅是他们提到的关于将人鱼器官移植到人体内的实验,还有对话的这两个人,他们一个是侥幸不死的真一,一个竟然是我的爷爷。听上去,他们竟然在一同进行着这个骇人听闻的研究项目,怎么会这样?我的爷爷怎么会跟真一合作?难道他对我的疼爱都是假象?他跟他们一样是将我视作计划里的一个诱饵吗?
不……不会的,他也许是受到了真一的胁迫……
在心里强调着,可记忆中许多零散的疑问却聚拢在一起,好像逐渐组成了一面镜子,它映照出我的童年里某些让我曾无法理解的怪异经历,残酷的指向我无法相信、也不想相信的某种可能。几年前那个诡异的梦境也在头脑里突然清晰起来――白色的建筑物内部、年幼的我、一同与我被进行体检的幼童们……
那样的情景曾真实的存在于我的童年里,并且与我的爷爷紧密相联。
大脑里嗡嗡一片,冷汗从额头上涔涔而下。
“德萨罗?”阿伽雷斯的他幽深的眼睛凝视着我,手臂忽然用力环住我的脖子,将我的身体搂进他的怀里,似乎知道我回想起来什么似的,蹼爪安慰意味的抚摸着我的背脊。然而我浑身止不住的冒着冷汗,思维在记忆的隧道里脱缰了似的穿梭着,将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里的蛛丝马迹拾起来。
我回想起在六岁以前待在挪威的年月里,我的爷爷每个月都会带我前往一所医院。在那儿,我的身体数值被细致入微的测量记录,头发、血液乃至唾液被一一摘取样本,然而我的身体拜阿伽雷斯的孢子所赐不存在任何疾病。那么,那样频繁的体检是为了什么呢?而那些与我同龄的幼童被带到那所医院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攥紧了拳头,声音仿佛是切割过后才能送出齿缝,却情不自禁的变成苦笑:“该死的…我不敢这么怀疑。阿伽雷斯,也许我就是为一个阴谋而生的牺牲品!该死的!”
背上的蹼爪抖了一下,骤然收紧了我的身体,将我牢牢拥住。他的鼻梁贴上我的额头,用嘴唇堵住我还没说出的话。鼻腔里满满充斥着阿伽雷斯的气味,我下意识的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将手指嵌进他头发里,跪趴下来,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心脏里就好像两只野兽在激烈的厮杀。我不愿怀疑我印象中那个对我关怀备至的爷爷也是阴谋中的一员,可现在我所知道的东西却与我过去的记忆矛盾到了极致。在固有的情感与看上去符合逻辑的猜想的斗争之中,我的思维好像一下子就迷失了方向。
“告诉我…阿伽雷斯,你知道我的爷爷到底与这一切有什么牵扯吗?你知道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艰难的发问。
阿伽雷斯沉默了一会儿,我感到他的指肚轻轻摩擦着我的耳根,就好像是在犹豫什么。这下我肯定阿伽雷斯知道我所想知道的事了。我扣住他的手腕,抬起头盯着他:“如果你知道关于我的所有事情,别隐瞒我!我想了解我自己。我愿意跟你去亚特兰蒂斯,但前提是…我要知道真相。否则我会离开你身边,自己去弄清我想知道的。”
“德萨罗!”他的身体一僵,情绪似乎被我的话激得一下子紧张起来,“你的爷爷,人类的名字叫作列夫捷特那个人,曾经是我派去人类世界的使者。”
“使者?你说我的爷爷本来就是一条人鱼?”
“是的,百年之前我曾经计划发动一场针对人类的大规模战争。”
“为什么?”我惊讶道。
“为了生存。”阿伽雷斯眯起双眼,“地球的海洋是亚特兰蒂斯的外围保护层,人类对海洋环境的破坏越严重,亚特兰蒂斯便越岌岌可危。我们的正常繁殖系统因为升温的海水遭到彻底的破坏,为了防止后裔永远消失,我们演化出了另一种扩大种群的方式――”
“通过细胞入侵同化人类?”
阿伽雷斯点了点头,“所以我派了一些优秀使者出去,希望他们通过模仿人类的基因变化形态,人类女性结合繁衍后代,然后通过发散yoi转化诞生的所有男性,让他们回归族群,成为我们的战士,帮助我们发动这场战争,占领海洋。”
我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想象着假如人鱼与人类真的发生战争的情景,又忽然想起了亚特兰蒂斯如今的状况,下意识的喃喃:“可你的战争计划被那颗突如其来的核弹中断了……”
“假如亚特兰蒂斯没有被摧毁,我们将会占领海洋,将会成为海洋的主宰。”阿伽雷斯贴着我的耳垂,加重了末尾的音节。
我揉了揉眉心,感到心中五味杂陈,简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应阿伽雷斯。我既是一名人类,也是人鱼的后裔,我当然为亚特兰蒂斯的如今的命运而感到惋惜,可见鬼,我也无法违心的应和阿伽雷斯、承认他的理想是真正的乌托邦。我并不想见到人鱼与人类之间展开大规模的战争,那也许跟世界大战的境况一样惨烈,同样将成为一场不堪设想的灾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德萨罗。”阿伽雷斯轻轻按住我的脑袋,“你不用赞同我。和人类一样,人鱼之中一样存在意见分歧。列夫捷特就是其中一个。他出生比我更早,比我更为年长,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与我竞争首领地位的长老。我早该料到他藏着不一般的野心――在亚特兰蒂斯被摧毁以后,他开始与人类合作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通过某种药物使自己长期维持人类形态,妄图控制剩下的幼种与野心勃勃的人类军队,取代我的地位。当我发现他居心叵测的时候,我杀死了他。”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震惊的看着他:“所以…我六岁那年的海难并不是什么海难……你出现在那儿是因为……”
“是的。我不能容忍他继续利用你。你的确是他与人类女性结合繁衍出的后代,可从你的幼时守护着你爱着你的是我。你明白吗,德萨罗?我才是你唯一真正的先裔。”阿伽雷斯捏着我的下巴,幽瞳逼视着我的双眼。“你不必因他而难过。”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张罗网,要将我完完全全的笼罩在其中,一点儿余地也容不得我留下似的。我的思维乱作了一团,就好像记忆被整个翻了个面的棋局,所有的棋子都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然而这个时候,上方突然传来了几声细微的响动。阿伽雷斯忽然坐起身来,盯着上方,他尖尖的翼状耳朵立了起来,似乎在仔细聆听什么。我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感觉周围所有的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显然听觉也是我的身体变异后得到增强的功能。舱板后并没有不同寻常的大动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鞋子碰到地面的哒哒声,此外还有“咕咚咕咚”的水声,就仿佛是活物在水里呼吸发出的响动。
阿伽雷斯盯着上方:“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我疑惑地问道,阿伽雷斯却将我拽到边上,抬起了蹼爪,逐渐挨进上方的舱板。他身体两侧的鳞片已人眼看不清的速度颤动着,一团蓝色的电光“滋滋”地聚拢在他的掌心,细小的电丝在他的五指之间窜动着,我隔着一段距离仍然能感到头发被静电吸附的感觉。他的掌心挨上舱板的那一刻,整个船体都震荡起来,一瞬间上方的骚乱犹如爆炸似的向四面扩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这些试验体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异。快控制不住了,病叶博士,我们得去呼叫支援!”
凌乱的两串脚步声从头顶快速掠过,重重的舱门闭合声过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鸣叫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头顶,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的动静,好像有数条鱼尾在头顶摆动,并向四面分散开,玻璃被撞碎的声响不绝于耳,散发着浓重的防腐剂气味的液体从我们上方的缝隙中渗漏下来。
“这将是一场盛宴,德萨罗。”阿伽雷斯收回蹼爪,嘴角勾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我的呼吸发紧,感觉即将要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跟随着阿伽雷斯继续向排水仓内行进了一段距离,我们抵达了这艘军舰的另一头。透过狭窄的缝隙,我看见舰首已经聚满了日本士兵,他们纷纷举起了枪,紧张兮兮的瞄准了我们上方的某个地方。凭借头顶传来的阵阵动静,我知道那些变异的“实验体”恐怕已经从舱室里跑了出来。
这时,不知哪儿传来“砰”地一声枪响,四周霎时间骚乱起来。
鱼尾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头顶纷纷掠过,刹那间数十个黑影犹如暴风雨中铺开的一道乌云那般,袭向了那些举枪射击的士兵!
我瞠目结舌的发现那竟然是一群已经被开膛剖腹的幼种。他们的空荡荡的腹腔里淌着黑水,五脏六腑都已被挖走,残破的皮肉几乎耷拉到地上,仿佛一群从坟墓里爬出来复仇的腐尸。那些士兵为这种可怖至极的景象所震慑,甚至还来不及叩动扳机,就被幼种们扑倒在地,疯狂地啃噬撕咬起来。惨叫声与肢体撕裂声交织在一起,好像一锅滚水在电闪雷鸣的上空沸腾。
几个侥幸还没遭到袭击的士兵挣扎朝我们所处的排水舱里爬来,却被阿伽雷斯击打在甲板上的电流吓得连滚带爬的退回去,重新落回厮杀正酣的幼种的包围圈里,转瞬就分而食之,身首分离,血淋淋的成了一堆烂肉。
有的人还没死透就已被幼种撕烂了肚皮,掏出冒着热气的脏器大肆朵颐,发出阵阵令人头皮发怵的惨叫声。
这情景简直堪比非洲大草原上狮群逐杀猎物的血腥景象,真一一定怎么也没料到他们会自食这样的恶果,这大概就是罪有应得。我总算明白了阿伽雷斯口中“恶战”的含义。
“德萨罗……”阿伽雷斯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我打了个激灵,才猛然从惊骇中抽身出来。
我转过头去,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天际,将阿伽雷斯的脸照得煞白一片。我冷不丁被他脸上那种冷酷嗜血的笑意吓了一大跳。我敢肯定阿伽雷斯在为这种畅快淋漓的报复性屠杀而感到兴奋无比,颈侧的青筋弹簧似的微微跳动着。
“你害怕吗?”他低头凑近我的鼻梁。
“有点。”我干咽了一口唾沫,神经随着惨叫声在脑仁中上窜下跳。
身体立刻被他搂入怀里。他粗重潮湿的呼吸泄在我的脸上,低鸣穿透我的耳膜:“德萨罗,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法则。胆敢伤害我们,就要承受十倍百倍的报复,连大海也会帮助我们。”
我好像又把阿伽雷斯看得更清楚了些,终于能摸到他沼泽般的深情背后的东西。跟人类许多能征善战的君王一样,阿伽雷斯这位人鱼首领的本性是嗜杀而暴戾的,他崇尚以暴制暴,当然这也许是终止这一切的最直接的方式。这场阴谋的幕后主脑真该为招惹上他而后悔。不知道真一、莱茵现在藏在什么地方发抖?当然,还有我的祖父,或者称他为人鱼族长老更合适……
就在我这么想时,不远处骤然传来一声异常高亢的嘶鸣声,刹那间疯狂撕咬着那些士兵的幼种一下子停下了动作。阿伽雷斯的眼神一沉,脸色阴云密布,我的胸中立刻升起一股糟糕的预感。
“出来吧……王,我感觉到你在这……你还躲在里面护着你的人类小配偶吗?”
悠长的呼喊由远及近,最后竟然在头顶响了起来。阿伽雷斯深深的盯了我一眼。显然他清楚一场决斗在所难免,但他担心着我的安危。我狠狠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贪婪的大口嗅着他的气味:“我的首领大人是不可战胜的。”
“在一切结束前,别出来。德萨罗。”阿伽雷斯盯着我的眼睛,垂下眼睑。他的嘴唇印在我的掌心上,明明是冰冷的,却让我有种被烙铁灼伤的感觉,伴随着他念出我名字的声音一直烫到心底里去。
我点了点头,阿伽雷斯便立刻钻了出去。
那长长的黑色鱼尾支撑着他的身体耸立起来,他苍白健硕的身体在夜色中散发着冷冽的微光,在暴风雨中好似一尊希腊的英雄雕像,而他就是我的英雄,一个为我们的命运而战的英雄。
伴随着一阵鱼尾滑过甲板的响动,我终于看见了阿伽雷斯的对手――列夫捷特。他拖着一条漂亮的银色鱼尾,每片鳞片都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目的光泽。这显示着我的确是他与人类的后代,他的确是我的祖父,即使我的体内存在阿伽雷斯的孢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注视似的,列夫捷特忽然回过头,将目光投向了我。我们同时怔在那儿。正如真一所说,他的面貌确实跟我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就像曜石似的。他困惑的打量着我,又望了望阿伽雷斯,显然我的模样让他一时间感到十分疑惑。
阿伽雷斯没给他更多观察我的时间,鱼尾一甩,已经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他横扫过去。列夫捷特侧过身体勉强闪避过阿伽雷斯的袭击,抬起尾鳍向他迎面劈去,却被阿伽雷斯的蹼爪牢牢的擒住了尾端最细的地方。他们好像两个勇猛的角斗士那般缠斗着,一时间难分高低,我紧张无比的盯着这个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心脏几乎要在胸腔之中爆炸。
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阿伽雷斯的力量明显比列夫捷特要大得多,他牢牢擒着列夫捷特的尾端不放,手中蓄积的电流猛地击打在他的胸口。列夫捷特一阵痉挛过后,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