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吐鲁番待了四天,游遍高昌古城、柏孜克里克千佛洞、苏公塔,坎儿井这些名胜风景之后,邵维伦和俞晨曦打算在今晚离开新疆,前往甘肃的河西四郡,包括敦煌、酒泉、张掖和武威。
临行前,他在房里收拾物品,却不见俞晨曦的人影。
她谦卑、随和又懂礼貌,让她在这片大漠之地,获得了许多友谊,他不得不佩服她小小年纪,这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除了巴厚,宾馆的服务生、门口的摊贩,她都可以和他们闲聊好久。
他来到宾馆的一楼,看见柜台的男职员拉着俞晨曦在说话。
音量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站在电梯口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年轻的男职员说:“你男朋友好像对你不太好?”
“不会呀,他对我很好,你怎么这样认为?”
“他总是不爱笑,好像咱们这里天池的水,冷冰冰的。”
俞晨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形容得真好,不过他只是不爱笑,这跟对我好不好,没关系吧?”
“怎会没关系?我看你对他很好,他总是对你爱理不睬,从来也没有主动牵你的手。”男职员愈说愈生气,为她在抱不平。
单纯甜美的晨曦,总是能引起许多男人的注意。
“他对我可好,只是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
“晨曦,你想不想留下来?我可以照顾你,他大你这么多岁”
俞晨曦感到背后有双熟烫烫的眼神在注视,她往右后方四十五度角瞥看过去。
“维伦,你不是在收拾行李吗?”那甜腻腻的一声叫唤,当场让男职员停止嘴边的话。
从邵大哥到亲热的维伦,他知道她的用意,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懂得用最不伤人的方式来拒绝别人的情意。
“看你在忙什么,怎么下来这么久了,还不上去?”他薄唇微勾起笑意。
男职员看见邵维伦的笑意,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俞晨曦走到他的面前。“我来跟大家说再见的。”她又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这已经变成了她习惯性的动作。
“上去收拾一下,待会巴厚就要送我们去火车站了。”
“嗯!”她又回过头看着男职员。“下次再来新疆时,我一定来找你。”
男职员只能一脸失落的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稍晚,巴厚送邵维伦和俞晨曦到吐鲁番的火车站。
巴厚显得离情依依,尤其是对俞晨曦。
“晨曦,有空再来新疆玩时,一定要来找我。”巴厚也不管邵维伦在身边,充满着维吾尔族男子敢说敢表达的热情。
“当然,你是全新疆最好的领队,我不来找你找谁呢?”她的一句话,让巴厚感动得快要滴下男儿泪。
巴厚从纸袋里拿出一顶小花帽,那是俞晨曦第一天在夜市里看上的那顶帽子。“送给你当纪念。”
“哇,巴厚,谢谢你。”她没有拒绝巴厚的盛情,转而给他一个法式的拥抱。“我会想你的。”
邵维伦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她对每个男人都会动手动脚,那他就不是特别例外的那个了。
“火车快开了。”他冷了一张脸。
她这才放开对巴厚的拥抱。
“晨曦,你是好女孩,我希望你能永远幸福快乐。”巴厚送他们走进火车站。
“巴厚,你也是个好男孩,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
她的甜言蜜语真的会甜死一缸子的男人,他自己还不是尝过她的甜头,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话,更让男人无法招架。
火车进站,他和她告别了新疆的一切,搭乘兰新铁路到敦煌车站。
晚上他们就睡在火车上的软卧车厢中。
软卧包厢是四人一间,在艰辛的自助旅行上算是干净舒服。由于不是假日,又是半夜搭车,因此他们的包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隔着一张小桌子,他坐在她的面前说着。
她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眼睫无辜的眨动。“那不在你面前,就可以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罗?”
“别挑我的语病,我只是怕你会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看着他,那是种很专注的打量。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只好避开她清亮的眼神。“你看什么?”
“维伦,你是不是在吃醋?”她慧黠中有种调皮的故意。
“叫我邵大哥,而且我没有在吃醋。”他的表情很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小女生。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当然得喊你维伦。”她又勾起他的手肘。
他伸手拨开她亲热的动作。“这里没有别人,况且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她固执地又把手腕勾回他的手肘。“我们要多练习,熟才能生巧,要不然你老是硬邦邦的,我看没有几个人相信我们是男女朋友。”
“那我们就不要假装了,就说你是我表妹。”眼里看的明明是琴珍,而她却是他不能碰触的晨曦,心里的苦楚,让他宁愿和她隔离出距离。
“我才不要当你的表妹,我要当你的女朋友。”她大声地宣誓。
她的话这么赤luoluo,他却不能动心。“你的年纪太小了,你当我的女朋友没有说服力,别人还是会怀疑。”
“好呀,我不当你女朋友,就让我被大陆那些男人给吃干抹净好了。”她有些赌气。
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这些天要不是打着是他女朋友的旗帜,她早就被一堆追求者给纠缠到无法脱身。
“你想当女朋友就当女朋友吧!”他投降了,唇逼有着无奈的笑意。
一个巴厚他就受不了了,他真的不想看到她被一群男人追着跑。
“那你以后不要再对我那么冷,偶尔也主动牵牵人家的手嘛!”她的眼神里有得逞的快意。
“你真的不在乎被一个老男人牵着到处跑?”
“那是你,我相信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跟别的男生牵过手,你信不信?”
他吃惊的样子摆明就是不信。“你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
“我对男人有恐惧,因为我们家里有个坏叔叔,我曾经差点就被他给欺负了,所以我不敢谈恋爱。”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
“不是的,为什么你这么信任我?”
“你问过好几次了,不过我可以再告诉你一遍,我对你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我以为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说。”
她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说:“你知道吗?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常常梦见一个男人,一个我看不见长相的男人,自从我在麦当劳看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
他没有不信只是震惊。“梦里的男人?”
“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不过说起来真的很玄,我老是梦到一场雨,而你就站在雨中,任我怎么喊怎么叫,你都不回头,我好伤心好难过”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他大声地喝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和琴珍就是分手在雨中,也因为那场雨害琴珍一病不起,这只是巧合,世上没有所谓前世今生。
他的叱喝,让她吓了一大跳。“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事。”她怯生生地放下勾住他的手,然后坐回对面她自己的铺上。
他不是故意凶她,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一切。
他想开口道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她真的是琴珍的转世,那他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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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是位于河西走廊最西端的都市,是中原和西域来往交会的枢纽。
邵维伦和俞晨曦在清晨第一道曙光出现时,在距离敦煌市区北方一百三十公里处的敦煌车站下车。
从昨晚到现在俞晨曦还不肯跟邵维伦说一句话,她像个小媳妇般地默默走在他的左后方。
她才不要跟他说话,他把她当成花痴吗?看到男人就顾不得身段地扑上去吗?她说的都是事实,他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她对任何人都可以隐藏住自己真正的情绪,唯独对他,她不想用假面具来跟他相处,她想让他看见真正的自己。
他知道她在生气,而且很生气,从她那嘟高厚唇的表情,他才明白这小女生的脾气不小,可是他就是说不出道歉的话,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抚她。
脱离年少太久,常年在外地奔波,他竟然忘了该怎么跟一个女生相处!
他们从火车站搭乘计程车,来到市区的宾馆。
柜台小姐问:“请问要一张大床的?还是两张床的?”
邵维伦看了她一眼,她闷着气还是不说一句话。
邵维伦回答:“两张床的。”
柜台小姐在电脑里搜寻了一下。“先生,很抱歉,已经没有两张床的房间。”
邵维伦皱起眉头。“下午会有人退房吗?”
柜台小姐耐心的解释。“没有,下午刚好有一个团体要住进来,所以房间很满。”
“我们要不要换别家宾馆?”邵维伦转头问俞晨曦。
“一张大床就一张大床,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真的怕我勾引你吗?”俞晨曦不客气地问他。
“不是的,你是女孩子,我总得要为你想,我是男人,对我而言是没有差别的。”
“那就一张床吧!”她看着他,有种挑衅的味道。
他投降下,他何必嘴巴硬呢?事实上她一直无所谓,有差别的人是他。
柜台小姐立刻帮他们办了住房的手续。
来到两人的房间,邵维伦一看到那张暧昧的大床,他就后悔了,跟她睡在一张床上,看着那张属于琴珍的脸蛋,这样不是让自己活受罪吗?
“床让你睡,我打地铺就行。”
她讨厌他对她的不信任,虽然她骗过他一次,但那也是为了要成为他的旅伴。
“邵维伦,你真的觉得我在骗你吗?”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他该告诉她关于琴珍的事吗?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我又不会把你吃了!跟我睡同一张床那么困难吗?还是你嫌我烦?”
“我没有嫌你烦!”他的表情很无奈。
“那你愿意睡到床上来罗?”她进一步地问。
“你是女孩子,你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你要是敢说出,我也会邀别的男人跟我睡同一张床这种话,我马上就离开这里。”她威胁他。
他接受了她的威胁,再也不会说出那种带有醋劲的话。“一起睡就一起睡,反正床这么大。”
“话可是你说的。”她有着得逞的笑意,走到他的身前。“那我还可以继续当你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这个头衔是她自己要来的,他从来都没有亲口答应过,这会她就一一把话问明白。
“可以。”他同意在这丝路上,像他们这样的一男一女,这是最好的方法。
“那我可以想牵你的手就牵你的手吗?”
“可以!”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说的我都相信。”
“那”
他笑了,有种宠爱的味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哪来这么多条件?”
“最后一个了,以后你不可以再对我大声说话。”她有着淡淡的委屈。
“嗯,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大声说话。”
“耶!万岁!”她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邵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抱紧他,双手直直的垂下,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他的琴珍是内向害羞的人,而眼前的晨曦是如朝阳般的活泼,他不该再拿晨曦和琴珍相比较,可是交错的光影,让他总是在内心深处将两人混为一谈,如果是老天爷可怜他错过十八年前的琴珍,那为何又要让他和晨曦有着十六岁的鸿沟距离?
下午邵维伦同样找了甘肃当地的旅行社,领队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当地女子,名字叫顾洁。
这次会选女性来当领队,纯粹是他的私心,他不想再找个男领队,然后对晨曦虎视眈眈。
而他之所以喜欢找领队,除了对当地的人文景观有详细的介绍,这也有助于他对摄影题材的详加了解,更可以深入一般自助旅行者到达不了的地方,况且大陆的人力便宜,请一个领队实在花不了什么钱。
顾洁有着漂亮深邃的五官,据说有着阿拉伯和维吾尔族的血统。她下午带领着邵维伦和俞晨曦来到距离市区不远的呜沙山和月牙泉。
邵维伦不算英俊却有着沧桑、漂泊的男人味,又是专业的摄影师,那一身的传奇故事,满满吸引顾洁的目光。
顾洁把重心全放在邵维伦这个沉稳的酷哥身上,不太搭理俞晨曦这个黄毛丫头。
“邵先生,登鸣沙山需要以骆驼代步,夕阳西下,由高处观看沙丘的景观,是非常的迷人。”
“骑骆驼会不会有摔下来的危险?”他这句话是替俞晨曦问的。
根本没有俞晨曦开口的余地,她在顾洁面前好像变成了透明人。
“不会,你放心,坐上骆驼时扶好前头的扶把,就不会跌下来了,而且这是个很特别的经验,只花六十块人民币是很值得的。”顾洁笑脸盈盈的解说。
看到顾洁的笑脸,俞晨曦就觉得很恶心,这个女人看邵维伦时,眼尾总是爱用飘的,那勾魂的媚态根本是居心叵测。
“晨曦,你要不要坐坐看?”邵维伦问。
“好呀!”俞晨曦亲热地牵住邵维伦的手。
邵维伦微微僵愣,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顾洁去买了两张票过来,依票上的号码,对号找骆驼背上的号码,再依序坐上。
邵维伦先让俞晨曦坐上骆驼,在她还没扶好之前,这匹骆驼突然站了起来。
“啊!”在俞晨曦的惊呼声中,她重心不稳的从骆驼背上摔了下来,幸好邵维伦眼明手快地将她抱个满怀。
“你有没有怎么样?”邵维伦还是担心摔伤了俞晨曦。
“没事,没事。”俞晨曦的双手还攀附在邵维伦的脖子上。
“这骆驼很安全,很少有人会摔下来!”顾洁有些讽刺地说。
邵维伦轻轻放下俞晨曦。
“维伦,我看我不要骑了,你自己骑就好,我跟这骆驼铁定八字不合。”俞晨曦也把顾洁当空气,根本不想回答她的话。
“我看你是吓到了,我们在月牙泉附近散散步就好,这骆驼我已经骑了很多次了,要不是想让你也骑骑看,我也不会来月牙泉和鸣沙山这种观光客特别多的地方。”
原来他是特地带她来玩的,这下让她满心欢愉。“下次别为我安排了,你拍照重要,我就跟着你原定的路线走,我还可以当你的小帮手。”
邵维伦对着顾洁说:“顾小姐,麻烦你在出口处等我们,我和晨曦想到处走走,一个小时后我们再到出口处找你。”
顾洁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遵照雇主的意思。
鸣沙山下有着一潭弯月般的泉水,俞晨曦仍主动牵着邵维伦的大手,沙丘环绕,金黄风沙滚动,两人漫步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享受着黄昏的丽景,更感受流动在两人之间虚无飘渺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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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点。
突然而至的电铃声,让邵维伦放下敲打到一半的手提电脑,他正在将连日来用数位相机拍摄的作品传输到电脑里,以免相机的记忆体不够用。
来到房间前,透过门眼一看,原来是顾洁。
他打开一条门缝“这么晚了,顾小姐有事吗?”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顾洁是当地人,早该回家去休息,明早再过来宾馆和他会合就可以。况且今天晚饭时,他早已把行程和她敲定了,他不懂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
“这么晚了,明天早上再谈吧!”
“我真的有事要问,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顾洁眨着挑动的长长眼睫。
“太晚了,实在不方便。”邵维伦也在大陆的好多省份跑过,像这种自动送上门来的美女他不是没碰过。
这时俞晨曦正好从浴室走出来,看见邵维伦站在门边说话。“维伦,是谁呀?”
邵维伦干脆把门打开,顾洁正在窃喜的时候,却看见刚洗好澡,只穿短袖短裤的俞晨曦。
“你们住在一起?”顾洁问的有些结巴。
俞晨曦清亮的眸子微暗,一看顾洁诧异的表情,她也能猜出五分她的意图。
“我是维伦的女朋友,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晨曦,顾小姐说有些行程的事,要找我们商量。”邵维伦当然明白顾洁这么晚来找他的意思,就算没有晨曦在身边,他也无福消受这样的美人恩。
“可是我累了,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吗?”俞晨曦表现得很不耐烦。
邵维伦走到俞晨曦的面前。“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这里早晚温差大,快去加件外套再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还是明天再商量吧!我先走了。”顾洁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邵维伦走去把门关上,再把链条给带上。
“没想到你很有女人缘嘛!”
邵维伦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丢给她,然后才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她乖乖地把外套穿上,再走进浴室把头发吹干。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比较能习惯她沐浴后阵阵清香的味道及甜美的模样。不过,还是会让他心悸好一阵子,他总是无法看着她,必需要赶紧找些事做,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当俞晨曦又从浴室走出来时,他连看都没看她就说:“你先睡吧,我还要把今天的资料整理一下。”一张大床,要他如何和她同床共眠?
他工作的时候,她不会去打扰他。
“你也不要忙太晚,明天不是还要去莫高窟吗?”
“嗯!”他点头,专注在电脑上。
她其实不累,不过也不愿让他觉得她碍眼,所以她还是尽量的听话,倒身就躺上床。
她当然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睡一张床,代表的意义。可是她喜欢他,无可救药的喜欢他。
也许是因为从小失去了父爱;也许是因为他的成熟稳重;也许是因为梦里的男人;也许是因为那份缠绕在心头久久不退的纠结。
有时,他的眼神是很热切;有时,却又是冰冷的陌生。她知道他也喜欢她,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贴心的照顾。
可是,他却又同时在抗拒与她的相处,不只是年龄、背景、学历,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因素。
直到俞晨曦已熟睡了,邵维伦才敢侧身躺下。背对着她,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眼前的晨曦、梦里的琴珍,他该怎么办?
愈到半夜温度愈低,她不自觉地偎近身边的人。他其实也累了,躺上床挣扎不到五分钟就已经熟睡,根本没感觉到怀里已经抱着她。
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他才从睡眼蒙胧中醒来,这一动才发现她竟把他的手臂当枕头,整个人侧身紧贴着他而睡。
这下他连动都不敢动,忍住脑充血的可能性,只能让自己呈现机器人的僵硬姿势。
眼神往下垂看着她,那近在咫尺的娇颜,是这么香甜柔美,她梦到了什么?梦里的大雨应该没再来扰她心神吧?否则她唇瓣怎会有淡淡的笑痕?
五分钟之后,她的眼睫才缓缓睁开,发现自己如无尾熊般的攀附在他的身上,而他那阳刚的俊脸已经扭曲成一团。
“早呀!”她像只慵懒的小猫,在他怀里伸着小小的腰身。
看他紧张的模样,是她的魅力不够,还是他太正人君子了?
“早!”他是如此尴尬,她却自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抱着你睡好舒服哦!”他的脸色爆红、血脉倒流,克制住心猿意马。“晨曦,放开我,我是男人,不是柳下惠。”
她调皮的看着他强忍的神色。“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我可不喜欢抱女人呀!”
“你”他对她总是无可奈何。
“好啦,不逗你了,看你紧张的跟什么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坐了起来,拉开棉被跳下床去。
直到奔进浴室,她才敢大口地呼吸、大口的喘气。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这是她第一次勾引男人,虽然技术不够成熟,不过她还是给自己一声声爱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