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瑄见他咀角逸血,这才发觉他身上全是无数的大小伤口,还有右臂一截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渗透了她身上的长袍,颤声道:“哥你的伤”
尚秀看到妹妹身上留下了被施暴的痕迹,眼里一阵又爱又怜的温柔,既有着重获珍宝的高兴,又有种救之不及的歉疚,轻轻的道:“哥没事,别作声,出了城就安全的了。抓紧了。”
尚瑄双手紧挽哥哥坚壮的脖子,心中除了喜悦、还是喜悦,她的双手挽得极紧,生怕失去这个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这个足令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人。
以往令她害怕的一切,以后都不再了。
“哥不会让你再受这种伤害了。”声音是如此的虚弱,但落在尚瑄的心头却是铿锵有力,只寥寥数语,已令她内心安稳下来,能轻易的摆脱刚才的梦魇。
这种紧贴着的身体接触,就如将兄妹二人的身心连系起来,令她的心脏急速的跳动起来,内心的兴奋,远远胜过了陈汝在她身上所施展的种种挑情手段。
哥哥不用做些什么,只是抱着,就令她脸颊潮红,娇喘细细。尚秀抱着乃妹来到城中最高的楼阁,拚了内力高喊道:“陈汝死了!汉军万岁!陈汝死了!汉军万岁!”
这一喊力足万钧,恍如惊雷,似能镇住了整个高阳城。尚瑄往下看去,才知道什么是一呼百应。城下的汉军立时喊声大起,相反黄巾兵则是一阵荒乱。
两军的形势,都在尚秀和尚瑄合作演出的刺杀奇迹下完全扭转过来。尚秀忽地咀上一阵温软,竟是怀中妹子情乱下吻上了他的唇。尚秀尚以为是妹子因在危急关头,一时激动下突然献吻,道:“瑄儿你没有受伤?”
尚瑄似在哥哥怀中舍不得下来似的,低声道:“幸好幸好哥来得及时,不然的话瑄儿就要就要失身给那贼子了”
尚秀闻言心中一震,胸口似释出无数重量似的,就像这时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看着妹妹的眼神忽地一阵涣散,身体摇摇欲坠。
尚瑄见状立即跳了下来,将身受重伤的他扶着,轻轻道:“今次换瑄儿保护哥哥了。”
城中虽乱成一片,却见二人在敌楼上舞动令旗,指挥城中战事。
话说陈汝虽下令全城戒严,以防内乱,又备有应变之军,埋伏城中据点,但汉军却买通一黄巾副将,透露城中布置,好从容准备反击。
直到乔装百姓的汉军发难之时,那支奇兵却中了汉军的反埋伏,全军覆没,于是陈汝的布置便全落了空。
其中一人头戴葛巾,身披儒服,气度轩昂,眉目清秀,腰佩长剑,闻得尚秀惊天动地的高喊声,笑道:“尚秀兄不愧幽州第一人,如此武技、如此气慨,他朝必能成龙成凤。”
另一人俯视城中,只见汉军士气大振,黄巾兵在此消彼长下,兵败如山倒,其中心志不坚者,早檄械倒戈而降,乃道:“秀儿固是武技拔群,然若非元直此计中之计,又岂能破陈汝、保高阳?”
他正是尚植,而那儒士打扮的青年,姓徐名庶,乃颍川之人,早年曾与尚秀共学,后又游历四方,闻得高阳有难,特来相助。
徐庶微微一笑,续道:“瑄姑娘以十六之年,肯深入虎穴,也是一智勇相全的巾帼英雄,谁能得之为妻,实是天大的福份。”
尚植试探道:“元直乃王佐之才,与瑄儿亦甚为匹配”
徐庶吃了一惊,知自己失言了,忙欠身道:“元直不过颍川一区区书生,而瑄姑娘天生丽质,元直绝非小姐良配。”
说罢,忙岔开道:“闻说严政已奉张宝将令,领五万军马,直迫幽州要邑,闻得陈汝兵败,必来攻打,高阳恐难保住,大人”
尚植转过头去,看着己方人马气势如虹的攻进太守府,平静的应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徐庶剧震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大人”
尚植叹道:“老夫年已五十,虽死又有何憾?元直却必须助我将秀儿瑄儿带走,汉室已不可救,劝秀儿依附明主,成家立业,着他替瑄儿觅良婿嫁之。”
汉室不可救吗?徐庶知他去意已决,劝之不动,乃整衣肃立,在他身前跪下道:“元直在此替尚秀兄叩头。”
尚植看着这个聪明绝顶的文秀之士叩了三个响头,微笑道:“元直亦宜多自勉,多思保民利民,以你的睿智,加上秀儿之能,他朝必能成大事。”说罢,将手一扬道:“去罢!”
徐庶临别又再施晚辈之礼,方缓缓退走。他不求乘龙攀凤,但求一展所学而已!
大丈夫当思伸张大义,以保天下、以保民安;一小小女子,又有何可为呢?陈汝之死不过黄巾军“三十六方”之一路,挟兵而来的程远志,不消一日已荡平幽州之南,高阳、河间等诸城,汉军无可与抗,城池望风而降。
大将军何进下令大将朱隽、皇甫嵩、卢植引兵讨贼。然贼兵势大,汉军一时只能采守势,静待其势衰。
尚瑄默默听完哥哥得来的情报,道:“那哥有什么打算?”尚秀养伤将近一月,每天勤习枪法、剑法、箭法。
意志之坚、毅力之强;连尚瑄也不曾见过,此刻知道父亲与城俱亡,受那精忠之精神所感染,立志从军。
宛儿得徐庶之助,脱出高阳,与二人相会后,逃到范阳,寻了一破屋暂为居所。
徐庶虽颇精剑术,但知上阵杀敌非其所长,运筹帷幄方是其所擅,在与尚秀商议后,决定另投手中有兵有将却欠军师良谋的讨贼诸侯。
尚秀徐徐抽出腰间由父亲所赠的佩剑,叹道:“听说幽州太守刘焉大人正出榜招军,我待天明便去应募,上阵杀敌。”
尚瑄玉手拉上了哥哥的手,轻轻道:“瑄儿要跟你一起去。”语气神态,仍似从前那个最喜撒娇卖乖的小丫头,像从来没有经历过风浪似的模样。
尚秀最喜欢的,正是这种神态。尚秀与她两手相叠,道:“瑄儿乃女儿身,怎可以从军上阵?”
尚瑄辩道:“瑄儿学过剑法骑术,有何不可?”尚秀笑着摇头,一手拍了拍妹妹细滑的脸,柔声道:“黄巾贼外强中干,张角不过一落第秀才,有何见识?信我吧,不出一年,我便能破贼归来。”
又低声道:“更重要的,是宛儿年纪尚小,瑄儿要乖乖留在这里,替哥守护着她。”尚瑄娇躯一颤,心中涌起一阵钻心的酸涩感,清楚知道宛儿成哥哥之妻已渐渐成了事实,而她的心意却是有口难言。
每当见到二人缠绵温存,她却只能只影形单的躲到一边,掩耳不听,好让那强烈的醋意无法在心头滋长。
尚秀正想劝她回去就寝,尚瑄忽地呜咽一声,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着。
他心中一叹,妹子一向养尊处优,过惯了优悠的生活,此刻只见她身上穿的全是麻衣粗布,这段日子又是粗茶淡饭;而自己却有任在身,无法留下照料,反要她助养宛儿,心头不由一阵强烈的愧疚。
另一事令他更感愧疚的,却是他对这美丽妹子的非份之想。从小到大,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都令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尤其自高阳一役后,两兄妹共历大难,此情益长,可是想要挽紧妹妹细腰的手无奈放下,而以另一手轻拍在她粉项之后,这已是身为哥哥所能做的极限吧?
尚瑄却不愿就此放开他,明天将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推知,说出真相的机会,现在就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哥”怀中娇妹轻轻退开,在尚秀惊愕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尚瑄一衣一裤的卸下了来,破屋顶上刚好有一穴可见明月,她就俏立在月照之中,在那半羞半喜的娇态下,将冰肌雪肤、粉臂美腿、玉峰隆臀,踏着她奇异的步伐,以最秀丽的姿态展示在哥哥眼前。
虽是一丝不挂,尚是微红、水灵秀美的双眸却直视哥哥,当中包含着的,除了情思外,更有着勇气;似乎单是一个眼神,已能尽透心中之意。
那一目之间,予尚秀的感觉却如万马奔腾在他心田之中,翻起冲天尘土。
兄妹在五尺距离中面面相对,四周在这一刻静得针落可闻。尚秀深吸一口气,好压制受到撼动的心,快步移了过去,一把将长衣披在妹妹身上,在她身后轻轻说道:“瑄儿尚年轻,兄妹之情、男女之情,你还分得不太清楚。”
尚瑄猛转过身来,眼神充满了倔强和不愤,沉声道:“瑄儿一直都很清楚,爹已经死了,哥还要装作糊涂吗?”
尚秀内心如翻起滔天巨浪,脸上却似神色不变,强撑道:“天有大道、人有大伦。
瑄儿书念的比哥还好,这个道理,你是应该明白的。”他忽然想起了父亲临终之托,要替瑄儿择一佳婿,可现下他却心存歪念?更是在这种关头?
何况宛儿清脆的呼唤声从外面传来:“秀大哥、瑄姐姐。酒温好了。”
“乱逆伦常、天人共戮;瑄儿,此事再也休提。”尚瑄听着尚秀淡淡说完这句话,背着自己离门去了,心中先是一阵绞痛,眼中不自控的涌出热泪,旋又用手猛地抹去,跟着去了。
在这世代里,除了与她共生共长的哥哥外,再能于何处觅到?就算哥哥是笨蛋,她也绝不会是傻瓜。
可是,还有谁人比我的这笨蛋哥哥更本事、更值得她信任?从小到大同辈间的榜样表率、从容冷静的气度、出类拔群的武技。
在她小小的心灵一点一滴岁月无声的建立起来,变成了牢不可破的英雄形象,纵使她身边有过不少像徐庶一类天资卓越的少年,若与哥哥比较起来,都是相形失色。
除了他,她什么人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