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走后,月君青大病了一场。
她整整在榻上躺了两个月,要不是程紫衣与段羽差专人照顾她,并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她诊治,她恐怕会长睡不起。
但慢慢的,她也习惯了在东瑜国的生活。
白天,教孩童们念书,闲暇时间看点书、画些画、上上街,或是听程紫衣及段羽聊些东瑜国的事,日子就这样充实而惬意地过了下去。
铁铮偶尔会写信给她,虽然书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但月君青已很满足了。
虽然有时,她还是会想起字宇国、想起姐姐、想起铁铮、想起过往的一切,但她总会告诉自己,她拥有的够多了,真的够多了
“月师傅!”
“程大哥、段大哥,”望着迎着落日、穿越广场上那群嬉戏的孩童走向自己的两名俊秀男子,月君青轻轻笑了,赶忙由门前的大石上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想你啊!”程紫衣扬起嘴角笑了笑“就过来看看你了,怎么,下学了?”
“嗯。”月君青甜甜笑了笑,望向天边的彩霞,目光那样温柔“所以就坐在这里看看孩子们,看看夕阳。”
“真美。”望着月君青的侧脸,程紫衣感叹地说道“美得我都要动心了。”
“那是!”听到程紫衣的话,段羽也笑道“要不是有你,我都要动心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轻啐了一下,程紫衣笑得如同彩霞。
而站在一旁望着他们的月君青也淡淡地笑了,这两名男子无论站在那里,都绝对是引人注目的!
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能与两名男人像这样无拘无束、没有隔阂地交谈着。
或许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该存在的,但由知道的那一天起,月君青的心中便没有该不该的问题。
她喜欢他们的亲切、爽朗,佩服他们的大智大勇,更羡慕他们之间看似淡然、实则浓郁的情感,因为它是那样的真、那样的深刻、那样真实的存在
“你们先四处逛逛,一会儿回来吃晚饭。”轻轻招呼着两个大男人,月君青像往常他们来时一样,走入房里准备三个人的晚饭。
“月师傅,我要吃字宇国的红烧肉啊!记得,是字宇国的红烧肉。”
“你怎么那么麻烦?月师傅又不是特地由字宇国到这里来伺候你的!”
“怪了,你就能开口要求要吃清蒸鲈鱼,我为什么就不能要求吃字宇国的红烧肉?”听着屋外两人斗嘴的声音渐渐飘远,月君青抿嘴笑了笑,开始张罗晚餐。
就在月君青将所有的饭菜准备得差不多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呼喊声。
“月师傅!月师傅!”
“怎么了?”月君青擦了擦手走向门口“你们怎么这么喳喳呼呼的,该回家吃饭了吧?”
“月师傅,有人找您!”小孩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
“找我?”月君青有些纳闷地望向门外。
“是啊,您快来看看!”被孩子们拉着往广场走去,迎着夕阳,月君青有些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当那熟悉的笑声传入自己的耳中时,她整个人愣住了!
“丫头!”望着阳光下那个笑得灿烂的面容,月君青的眼眸蒙胧得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是梦,这一定是梦!月君青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因为他绝不可能来的
“怎么,不认识我了?”铁铮飞身下马,迈步走到月君青面前,爽朗地笑着“想不到才几个月的光景你就忘了我,看样子你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啊!”这声音、这语气
“铮哥哥”月君青颤抖着嘴角喃喃唤着,一把扑进铁铮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铮哥哥!”
“哭什么?这么不高兴见到我吗?”轻抚着月君青的发梢,铁铮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要不我走好了!”
“铮哥哥”紧紧抱住铁铮的腰,月君青好怕他真的转身就走。
直到听到铁铮以及孩子们的笑声又传入耳中,月君青才知道他只是在捉弄她,也才发现自己竟在孩子们面前将他抱得那样紧!
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月君青手足无措地红着脸、低着头,直到孩子们笑闹四散后,才呐呐问着“铮哥哥,你怎么来了?”
“刚好给派到东瑜国来办点事,我就顺便来看看你了。”望着自己怀中空无一物,铁铮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空虚,但他还是立即爽朗地笑道“在这儿过得还习惯吗?”
“嗯,习惯。”月君青甜甜地笑了起来“那个铮哥哥,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先让孩子们回家”
“没事,你忙你的,别管我,”铁铮挥了挥手,由马背上取下一个大箱子,将它放在肩上扛入月君青的房内。“其他的事等你把这帮吵人的孩子打发走以后再说。”把由字宇国带来的东西放在地上,铁铮走出屋子,坐在门前的大石上,望着月君青温柔地哄着那帮学童,然后一个个牵着他们的手,将他们送往该去的方向。
半年不见,这小丫头更加柔美了,眉眼之际,顾盼生姿
看着月君青的身影,铁铮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这半年里,他学会了不少东瑜国的语言,虽然每回练习时都要被身旁的弟兄们嘲笑,但他还是日夜勤学,就为了再来东瑜国时,不会像以前一样鸭子听雷。
因此,一当听说有派至东瑜国的差事,铁铮便当仁不让地自告奋勇了!
在这半年里,铁铮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老是浮现月君青的一颦一笑,还有那温柔、婉约而又甜美的容颜
更偶尔,他会在梦中梦到她羞涩地由长长的睫毛下望着自己,然后双颊染上一层红云,而在他身下的,是她柔美又姣好的身子,以及那若隐若现的
老天!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铁铮突然一凛,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他怎么可以有如此污秽的念头?
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并且为她送点东西,可不是来这里胡思乱想的!
更何况,那一回的欢爱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怎可以将它视为一件重要的事,并且如此堂而皇之地看着她的模样、想着那早已逝去的事?
可她,怎么那样瘦?原本就已小巧的脸蛋整个尖了,眼眸显得更大、更圆、更清亮
“铮哥哥,你饿了吧?”待将所有的孩童都送走之后,月君青走至铁铮的身旁温柔地笑着。
但其实她的眼眸好热好热,因为她的铮哥哥真的还在,这真的不是梦
“怎么瘦了这么多?”一把拉过月君青的皓腕,铁铮皱起眉“东瑜国都不让人吃饭的吗?铮哥哥带你到外头吃好吃的去!”
“铮哥哥,”月君青急急说着“青儿的晚饭已经做好了,要不,今天先在家里吃吧!”
“做好了?这么早!”铁铮望了望天色嘟嚷了两句“不过既然做好了那就吃吧!”
“嗯。”月君青高兴地点了点头,将铁铮领进房内便开始张罗着,压根忘了这顿饭原本还有另外两个食客。
“看样子我们这顿饭是吃不成了!”站在屋外的段羽悄声对身旁的程紫衣说着“我的红烧肉啊!”“叫什么!我还宁可这饭一辈子吃不成!”程紫衣又好气又好笑地拉起段羽的衣袖“走吧!别打扰月师傅了。”日子,就在这种分离与相聚中静静地过了下去。
因为铁铮出差到东瑜国的机会愈来愈多,每回他都会来看看月君青,有时待上一个下午便走,有时则待个十天半个月。
但他每回前来,都会为她带上一大堆的衣裳、小饰物,以及字宇国才有的食物。
停留在东瑜国的期间,铁铮便住在月君青房内隔出的一个小房间里。
白天,他会四处乱逛、到林中打打猎,要不就是到河边捉鱼。心情好的时后,他甚至还会逗一逗月君青教的那帮孩童,让他们骑在他的肩膀之上又笑又叫。
到了夜晚,他便回到屋子中,那时,桌上总是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而一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会笑得好羞涩地望着他
虽然来回奔波的日子令铁铮的身子多少有些疲累,但只要一看到月君青的笑容,任何辛苦他都忘了!
“铁叔叔,快来!”一天,正当铁铮由林中打猎回来时,一群孩童朝着他狂奔而来,口中拼命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啦?”铁铮连眉头都没抬一下,迳自懒洋洋地说着,对他们口中的“不好了”几乎没有反应。
因为在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他早领教过这帮孩子的调皮性子——没事变有事,小事变大事!
而他,可没这闲工夫天天陪他们玩!
“月师傅摔到井里去了!”
“什么?!”铁铮脸色立刻大变,连想都来不及想便大吼着“哪口井?”
“就月师傅屋旁的那个枯井啊!”“该死的!”慌忙丢掉手中所有的东西,铁铮三步并作两步地向那口井跑去,然后弯下腰朝井中不断地唤着“丫头!丫头!”可无论他怎么叫,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颊上的汗珠开始像下雨一样地沁出!
“可能摔晕了!”
“呜月师傅会不会死啊?”
“别胡说!”原本心就乱,再听着身旁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话语,铁铮忍无可忍地回身一吼“你们还不快去咦?”铁铮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人用力一顶,然后整个身子开始往井中坠去!
“这群小王八羔子!”铁铮低吼一声,在坠落时一个提气,任双腿缓缓落到几乎只容一人立身的无水枯井里,心中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又被骗了!
“该死的,我早知道东瑜国的这帮小鬼头没一个好东西!”站在乾涸且掉满落叶的井底,铁铮没好气地低咒着,然后听着头顶传出一阵孩童的笑闹声。
正当铁铮仔细观察着枯井,努力思考该用什么办法脱身,并且要如何教训那群小鬼头时,又听到他们的声音。
“月师傅,快来!铁叔叔掉到井里去了!”
“丫头,别信他们的瞎话!”心中一凛,铁铮急忙抬头向井口吼道“我没”但铁铮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子便伴随着一声尖叫,由上往下地坠落!
再顾不及说话了,铁铮慌忙伸出手,结结实实地将月君青接到了自己的怀中!
“唔”强烈的震荡让月君青低喃了一声,但她连忙抬起头“铮哥哥,你没事吧?”
“丫头,咱们又被骗了!”听到月君青的声音后,铁铮总算松了一口气“怎么样?伤着哪里没有?我早说过这帮小鬼头没一个好东西!”
“我没事。”月君青柔柔笑着,这才明白原来又是那帮孩子的恶作剧“铮哥哥,你别生他们的气,他们就是调皮了点,没什么恶意的。”
“都这时了,你还帮他们说话!”铁铮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咒着“你也不想想,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出去?”
“这”月君青愣了愣,抬头望望约莫有一丈多高的井口。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点,他们要怎么出去?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孩子们的声音也已慢慢散去,还有谁能来救他们?
“别着急,总有办法的。”望着月君青焦急的眼眸,铁铮柔声安慰着“不过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训他们一顿,你千万别拉住我!”
“嗯”双手轻轻环住铁铮的颈项,月君青低声应着,小脸却开始有些微热。
因为这个井实在太小,所以他们只能维持现在这个姿势,两人靠得那样近,近得都闻得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但当井口的光线愈来愈暗,附近的虫鸣鸟叫声愈来愈清晰时,月君青的心开始有些焦急了。难不成他们得在这井里待上一晚不成?
虽然心底有些急,但她却没有开口,因为铁铮也没有开口。
她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一向火爆脾气兼急性子的铁铮,今天竟然如此平静,迳自静静地靠着井壁、轻轻地抱着她。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君青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在她身旁的铁铮,呼吸似乎有些沉重。
“铮哥哥,是不是青儿太重了?”月君青有些担心地抬起头问着“你把青儿放下了吧!”
“我没事”铁铮喃喃说着。
他当然没事,只是有些克制不住罢了!毕竟暖玉温香在抱,哪个男人会没有反应?
更何况最近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老是想着她,晚上作梦时总会梦到她柔美的身子及娇羞的笑容
明知自己不该这样卑劣,但铁铮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每回回到宇宇国后,便又开始期待下一次到东瑜国的那种心情。
所以他抢着每一个可以到东瑜国来的机会,无论时间多短甚至多辛苦,他都毫不在意。
因为只要能够看到她,知道她过得不错,他就感到满足
静静地依偎在铁铮怀中的月君青,听着他浓重的呼吸声,气息也微微急促了起来,小脸更是整个嫣红了。
因为她发现,铁铮的右手不知何时竟轻抚着她纤细的腰身,而他的颊也轻贴着她的颊
心跳突地加速,月君青红着脸、低着头,聆听彼此有如雷鸣般的心跳声。铮哥哥究竟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待她呢?
脑中思绪是那样的混乱,当月君青回过神时,才惊觉铁铮的大手竟沿着她的腰际而上,轻贴着她的身子,抵达她的双乳之下
“唔”当他的右手拇指来回摩挲着丰满双乳的下缘时,月君青再也忍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怎么还是不好好吃饭?”左手轻握着月君青柔嫩又纤细的腰身,铁铮低语着“看看你瘦成了什么样?”
“我”月君青只觉在铁铮的大掌抚弄下,她的全身都热了起来,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全。
洞中的空气,霎时变得那样灼热与黏稠,月君青只觉得铁铮温热的气息一直在自己颊边盘旋
突然,她全身一颤,感觉到温热又湿润的唇瓣竟贴至她的颈项,一只大掌也悄悄地伸进她的衣内,轻轻覆住柔媚而丰盈的双乳
天!铮哥哥怎么了?怎么会
“唔”当乳尖被人轻拈住时,月君青忍不住轻吟了起来。
“怎么了,丫头?”听着那声足以让骨头发酥的娇喃,铁铮的声音也喑哑了。
“我铮哥哥”吐气是那样的灼热,月君青感觉到一股热流由下腹直冲而上,她的身下开始有些湿润,就像那回
随着铁铮温柔且愈来愈深入的抚触与逗弄,月君青只能不住地轻轻娇喘,听着井内来回盘旋着她的轻喘与呢喃
这感觉竟是如此羞人,却又如此甜蜜
“月师傅好像不在啊!灯都没亮”就在铁铮将手伸入月君青的裙中,令她几乎要娇啼出声时,突然,井口处传来一个女声及杂沓的脚步声!
一听到那些声音,月君青赶忙咬住下唇,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我看她八成又跟宰相和大将军王出去了!”
“也许是跟那位铮哥哥出去了吧?”
“啧!什么铮哥哥?我看根本就是她以前的姘头!”
“别说得那么难听,月师傅人挺好的”
“哼!那是你不知道她放荡成性的本性,才会这么说!”
“什么?月师傅放荡成性?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的底细我可清楚得很!”
“什么底细啊?”
“先前她还没到咱们国里来时,我就听程宰相跟段将军私下商量着,说要派给她一个女师傅的差事;而她到的那天,程、段两位大人本来接见她接见得好好的,可突然一起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随后月师傅也离开了,然后”
“然后怎么了?你快说啊!”“然后我就见到她与铮哥哥进了废弃的哨亭,之后,你们不知道她叫得多淫荡啊!我听了都替她害臊呢!”
“你弄错了吧?月师傅不像那种人啊!”“我怎么会看错?你别看月师傅平常羞答答的,其实心机还挺重的,她一定是当日想诱惑程宰相跟段将军不成,可自己又春心难耐,才回去找她的铮哥哥解决的!”
“好可怕啊!没想到月师傅是这种人”
“你们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什么意思?”
“你们没发现最近这段时间,程宰相跟段将军老往她这儿跑吗?”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尖锐的女声冷哼了一声“你们还不明白吗?他们早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什么?!”
“谁都知道咱们东瑜国的内政、军事大权都掌握在程宰相跟段将军手里,像月师傅那样的人,会不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
“好吧!我今天就说个明白吧!你们知不知道月师傅是自愿出塞的?”
“自愿?”
“这就表示她在字宇国待不下去了,才会想到我们东瑜国来碰碰运气,希望钓个金龟婿!只是她后来发现,东瑜国年轻的一代其实并没有皇子,只有公主,所以当然只能把目标放在两位大人身上了!”
“那个铁铮好可怜啊”“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侍卫呢!月师傅根本不会看上他,她只是利用他罢了!初来乍到时,她自然得为自己找个靠山,所以便找上他陪她四处玩耍,顺便练练她的媚术,一等到勾上了程宰相及段将军,他自然就被她抛到脑后,只在偶尔人来时敷衍敷衍罢了!”
“想不到月师傅的心机居然这样重”
“你们想不到的还多着呢”人声渐渐远去,月君青的心却凉了一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别人的眼中,她竟是这样一个满怀心机的人!
“谁在上面?”就在月君青心乱如麻之际,她的耳旁竟传来铁铮的吼声“我们不小心掉到井里了,快找人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