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其他小说 > c如斯文集 > 手札之44
    在古今众多的吟咏桃花的诗词中,最熟记于心的不过是崔护的题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从人到花、从花到风,写的是花,说的是人,一映一笑,物是人非之酸楚油然而纸上。纵是山重水复路迢迢,读它的人依旧走不出那种沉郁与无奈,譬若彼时的你,譬若此时的我。
    又是四月。又见桃花。漫山上飘着的是没有被邀请的雪,突兀的介入是缘纷是巧合抑或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铺天盖地的雪,掩去了尘世多少污浊与美好,却遮不住我眼里心上一丝陈迹。走一步,觅如许,落目处风景依稀似去年,却不见去年同来赏花人。
    有人说,看花要站在高处。此时站立高处的我,唯不胜其寒。雪像一只受了冷遇或怀疑的候鸟,在我走神的一刹间飞离我而去、飞离三月而去。留下的,是被其簇拥着的多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妖娆的桃花。一簇簇,说的是暖吧?却全不是想象的模样;花瓣是瘦的,有雪压着的寒是彻骨的吧?万籁俱寂中,我无意谛听桃花的私语,却暗想自己也不过是其中那一片柔弱的瓣,兀自开了,兀自败却,兀自在风雨中黯然伤神——幸好,曾经红上春枝,曾经偶被怜取。
    桃红又是一年春。只是匆匆。只是,繁花又怎么能总待在枝头呢?万物消长是规律,不可以私心而度。要留,就好好地惜取眼前吧,莫在空枝时枉自思量。
    为看桃花,却不料看得的却是离情别苦。走远了,依是余味袅袅。
    rs2006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