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道:“说来也是奇怪,哀家原本有时,只嫌它是个多余的赘疣,如今得偿所愿,反而瞧着它英挺雄伟,越看越是顺眼。
嘻嘻,想来它要长到别人身上,才讨人喜欢。”她抬起眼,娇声道:“程侯雄姿勃勃,人家光是看着,心里都发痒呢,若是能用这身子被它干上一回,死了都心甘。”
程宗扬毛骨悚然,这!是!什!么!变!态!当男人的时候,嫌弃自己的子孙根,等割了ji巴当太监,又羡慕别人的女儿身。
这会儿终于夺舍当了女人,又对着男人的ji巴发骚妖物都比它干净!这活活就是个邪物!无论如何不能让它再活着!
就算太皇太后回不来,拼上被杨妞儿责骂,也得除掉它!这世间就不允许有这种逆天的邪物存在!战刀乍然亮起,激闪交射的电光中,年轻的太皇太后娇笑道:“想杀我吗?晚啦。”
程宗扬面沉如水,挥刀往她颈中斩去,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一行人风风火火闯进殿内。程宗扬心头一沉,不管不顾地疾斩而下。“住手!”有人高声叫道。“快快救驾!”
“饶命!”眼前优雅的美妇露出满头白发,声音也变得苍老,哀声道:“莫要杀哀家”战刀落下,声音戛然而止。程宗扬回过头,身后已经是黑压压一片人。
李炎、卫公、高力士、仇士良、王铎、赵归真还有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胖和尚也凑在里面,此时自己裸着上身,腰缠帷帐,手持利器,目露凶光。
浴盆中的太皇太后衣冠不整,遍体血污,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惊惶和惧意。怎么看,这都是犯上弑主,十恶不赦的死罪。
“娘娘莫怕,有我程宗扬在此,绝不会让妖祟伤到娘娘!”程宗扬俯身拽起一根斩断的血藤,对着众人高高举起,扬声道:“李辅国以妖祟作乱后宫!已经被我斩了!这就是他喂养妖祟的证据!”
殿中一片哗然。太皇太后笑吟吟道:“多谢程侯。”寒风卷起飞雪呼啸而过,仙居殿的飞檐下,一排鎏金铜马随风摇荡,连绵不绝的“叮当”声在雪夜中远远传开。
凭栏远眺,宫室楼台、山水林苑,此时都被掩盖在浓浓的夜色之下,实在不是看风景的好时候。程宗扬却靠在栏杆上,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似乎正看得入神。
风雪扑面,程宗扬长长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中,心头却翻滚如沸,各种懊恼后悔翻腾不已。
没有半点停歇。自己当时怎么不一刀把那邪物给劈了呢?自己刀都举起来了啊!只要一刀下去,就能除掉那邪物,永绝后患!
程宗扬拍了拍脑门,心里头隐约有个念想:好像这事谁说过些什么,自己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华丽而空旷的大殿内,恢复了盛年风姿的太皇太后仰身躺在洁白的月桂木盆中,玉体横陈,酥胸半露,凌乱的亵衣上沾满了未干的血迹。
战刀光芒乍起,闪电般照亮了她秀发上精美的凤冠。太皇太后娇靥上满是惊惶,那双美目却望向他胯下那片不可描述的部位,目光中流淌着蜜糖般的柔情,妩媚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晚啦”她轻笑着说了一句。接着乌黑的秀发一根一根变得花白,白美的肌肤刹那间失去水分,变得干瘪苍老,细密的皱纹沿着眼角,在如玉的娇靥上悄然蔓延。
就那样在他眼皮底下,变回老迈的模样。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即将登基的唐皇李炎领着一众近侍、大臣匆忙涌进大殿。
高力士和仇士良一左一右随侍在侧,后面是卫国公李药师,宰相王铎、尚书左仆射严绶、尚书右仆射卢钧、礼部尚书李揆、户部侍郎刘瑑、左监门将军李珫还有自己的老熟人,鸿胪寺少卿段文楚。
再往后是一群羽服道人,为首的便是长青宗大炼师赵归真。中间还夹杂着一名光头和尚,肥嘟嘟的胖脸上满是油光。
这会儿也挤在人群间,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望着殿中的场面,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一样,惊骇欲绝。昏黄的灯光下。
那位身为汉使的程侯披头散发,状如疯魔,他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半旧的帷帐,高举着一柄电光激射的长刀。
正神色狰狞地往下斩去。下方的浴盆内,身为唐国至尊的太皇太后郭氏惊惧交加,她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正举手挡着刀上的电光,哀声道:“饶命!莫要杀哀家”
李炎瞠目而视,这是他认识的那位程侯吗?平日里笑闹无禁,脾气极好,怎么突然间凶性大发,竟然手持利器,悍然对老迈的太皇太后行凶?
旁边两位内侍,高力士和仇士良一胖一瘦,一个张口结舌,白粉粉的圆脸蛋上,红彤彤的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俩鸭蛋。
另一个目瞪口呆,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半张着嘴巴,一声“卧槽”几乎脱口而出。卫公倒还镇定。
但神情严肃,握着笏板的手指已经攥紧。赵归真趔趄着身子,一手按在胸口,大惊失色之下,险些牵动伤势,吐出血来。信永两眼发直,脸上的油光已经化为油汗“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周围的重臣无不骇然,一个假节的汉使,竟然当众挥刀,对垂垂老矣的太皇太后下手,这是要让汉唐两国不死不休,玉石俱焚吗?众目睽睽之下。
那程侯胸口和肩背的肌肉隆起,决绝地一刀斩下。带着电光的刀锋落下,一片殷红刺目的鲜血匹练般飞溅而起,洒在残破的帷帐上。
“娘娘莫怕,有我程宗扬在此,绝不会让妖祟伤到娘娘!”一声断喝响彻大殿,众人耳中脑中俱是一震,随即目光齐齐抬起,朝程侯手中望去。
赤身浴血的程侯握着一根斩断的粗藤高高举起,右手刀锋一指,声如雷霆地喝道:“李辅国以妖祟作乱宫禁!已经被我斩了!这就是他喂养妖祟的证据!”
他手中的藤条足有儿臂粗细,表面遍布着凸起的瘤结,色泽赤红如血,断口处血如泉涌。虽然已经被斩成两截,仍像怪蟒一样在他手中挣扎扭动,凶狞而又妖异。众人齐齐顺着刀锋望去,这才注意到殿中铺着一片五彩的沙砾,犹如华丽的地毯一般。
一具尸骸倒在沙砾间,看衣饰正是博陆郡王李辅国,只不过这位多年一类手执权柄,在唐国翻云覆雨的太监王。
此时已经身首分离,肢体破碎,死得不能再死。短暂的静默之后,殿中一片哗然。太皇太后笑吟吟道:“多谢程侯。”说着目光玩味地在他胯下打了个转。
程宗扬死死盯着她,眼角不受控制地跳动几下,然后猛地转过身,扯住帷帐裹紧屁股,三步并做两步蹿到殿后。干!
躲在殿上吹风的程宗扬心里大骂一声。李辅国处心积虑想要夺舍,自己跟杨妞儿等人拼死拼活,本以为他已经形魂俱灭,谁知他竟然成功夺舍太皇太后!
一个死太监已经够难对付了,如今又夺占了太皇太后的躯壳,口称懿旨,万民敬仰,连未来的皇帝都要恭顺奉养,以尽孝道,这还怎么玩?当时自己一刀下去。
一了百了,还用得着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坐立不安吗?但话说回来,如果自己真要一时冲动,当着李炎和满朝文武的面,把太皇太后给劈了,痛快是痛快了。
可唐国上下当场就要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自己玩命。你说夺舍,有证据吗?合着太皇太后跟李辅国都被你砍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吧?没有证据,任自己说破大天也是白搭。反而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手刃太皇太后,铁证如山,到时候李炎得头一个上,剩下的谁都跑不了,不上来拼个你死我活,绝对收不了场,连卫公都保不了自己。
要不要索性跑了算球?自己带上家眷兄弟,拍拍屁股就走,就算将来李辅国妖性大发,借着太皇太后的躯体兴风作浪,把大明宫变成恶鬼噬人的魔窟,整个长安城都化为尸山血海,关自己屁事!
自己躲回舞都,高筑墙,广积粮,就不信老妖李喇嘛能隔着云水和汉唐的国界,把魔掌伸到自己老窝里。程宗扬心头激荡,一时间真有拔腿就走的冲动。随即他又拍了拍脑门。
风头不对就打退堂鼓,这算自己的老毛病了,三十六计,自己也不能光逮着一个上计往死里用吧?自己跑了,杨妞儿怎么办?跟着自己一起跑?也行吧。
那李炎呢?他跟自己混的挺好,要不要跟他说一声,也一起跑?好吧,大唐的皇帝都跟自己跑了,唐国不如改名叫博陆李辅国得了。
胡思乱想中,夜空传来几声长长的鹤唳,那是仙居殿饲养的仙鹤。半夜时分,殿中突然涌来一群陌生的不速之客,又没有了看管的控鹤人,这些仙鹤受了惊吓,纷纷飞走,但又不敢远离,只在仙居殿上空徘徊。
鹤唳声让程宗扬冷静下来。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人都没找齐呢。自己此行的目标卓美人儿,至今不见踪影。更别说还有死丫头,一去杳无音信,想起来就揪心。
还有泉奴,莫名断了联络,下落不明。还有蛇奴和罂奴,人应该已经回来了,但自己连面还没见着更何况面对着李辅国这个邪物!
自己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先不说利益得失,自己良心都过不去!程宗扬脸色难看地摸了摸胸口。良心这玩意儿真不是好东西!为了能让它安分点儿,自己就得冒生死之险。
可太他娘的奢侈了!程宗扬长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身后脚步声响,白霓裳捧着一叠衣物过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先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