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大半夜出去溜达了一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感情有多好呢,事实上却是一个心里烦闷, 一个迫不得已。
要多糟心就有多糟心。
糟心事儿还在后头呢, 分家的第二天, 两边都要做饭,先不说谁先用厨房,光是这麻烦劲儿也够人烦的了。
别看李氏性格泼辣,当初为了分家大哭过,也撒泼打滚过, 做事情却是一把好手, 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黄氏跟婆婆比起来也就是一手的针线活能够拿的出去, 但是娘家家道中落, 黄氏哪怕干不了什么体力活, 也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闲着,看孩子、做饭、洗衣服这些以前都是黄氏的活。
相比之下,二房承担的事情就少多了, 林木跟兄长和大侄子一样是去地里干活, 媳妇钱氏身子骨不太好,当初生林溪的时候伤着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才只这么一个孩子,家里的活她不是不干,就是干的少而已。
但是跟儿媳妇何氏比起来,干活也算是干的多了, 毕竟何氏是儿子恩师何秀才的小闺女,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在娘家就没干过什么活儿,到了婆家,看在何秀才的面子上,林家也不会为难她。
这也就导致何氏在娘家千娇百宠,到了婆家也依旧如此,连自己的衣裳都是婆婆洗,更别提做饭打扫卫生这样的活了。
所以大房这边还好,分家的第二天,上房和二房这边可谓是一地的鸡毛,烧个水磨磨蹭蹭,做个饭磨磨蹭蹭,扫个地磨磨蹭蹭,钱氏不能指使儿媳妇去干活,自个儿也从来没干过这么多活,只能是慢慢来。
林石和林泽父子俩都已经吃完饭准备下地干活了,那边早饭还没出来呢,林溪更是饿着肚子看了一个时辰的书。
“你也去给娘帮帮忙,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等我中了举以后,咱们就买上几个婆子和丫头,到时候让你们娘俩舒舒服服的被人伺候着。”林溪对自己能中举这事儿还是挺有信心得。
毕竟他比别人多了二十几年的记忆,还没去学堂上学的时候,他就偷偷的听学堂里的先生讲过课,把能记的东西,全都记到自个儿的脑子里,等上了学堂之后也仍旧用功,读书的这些年他从来都没有懈怠过。
所以当年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是一次过的,因为乡试和院试隔的时间太近了,第一次去参加乡试的时候,他还没做好准备,所以才会没有中举。
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他整整准备了三年,肯定是能够过的。
按照小说的套路,主角也不能够一帆风顺,总得有些小挫折,上次落榜对他来说,就是人生当中的一次小挫折。
何氏是真没有做过这些家务事,昨天跟大房那边分家的时候,她还觉得没有什么,没承想这才头一天,就已经一地的鸡毛了,她还得学着去做家务。
何氏心里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是夫君既然提出来了,她就不能拒绝,出嫁之前,爹娘那边儿早就嘱咐过她了,夫君在读书上是个有天分的人,未来肯定能够中举,甚至考中进士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人是不会像乡下汉子一样,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日后肯定要纳妾,她做为正妻,要做的就是在夫君还没有发达之前,笼络到夫君的心。
所以,这会儿里头再不乐意,何氏也不会拒绝。
“我之前没做过这些,就是怕过去之后给娘帮倒忙,既然夫君你说了,那我就去试着做一做,夫君能不能帮我跟娘说一说,要是我哪做的不好,让她别生气,我肯定会认真学的。”何氏刻意将声音放得很柔。
这还是跟大嫂学的呢,男人应该就吃这一套。
林溪心都酥了,“放心吧,我这就去跟娘说,你也别担心,娘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从来都没跟别人发过脾气。”
不像大伯娘一样,每次一闹分家就变成泼妇,在地上撒泼打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何氏虽然没有多用心,但是也不会刻意把事情搞砸,分家的头几天确实是帮了不少倒忙,往后就不至于出现这样的错误了,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替钱氏分担一些活的。
最起码林溪出发去赶考的时候,对家里头还是挺放心的,身上带足了银两,又有他爹一路上照顾着,家里头虽然正赶上农忙,但依着大伯的性子,哪怕是分了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溪走的时候是一点儿烦恼和忧愁都没有,带着家里人的期许,信心满满的赶赴考场。
二房这边,李氏自打小叔子和侄子走了以后,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匆匆忙忙的找儿子商量。
“你二叔走了,二房那边的活谁干,老爷子不会把你爹找过去白白干活吧。”
这事儿老爷子绝对做得出来,到时候怕是连碗饭都不会管,只要当家的在那边干活,使唤牲口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林泽点头,十有八九会像他娘说的这样,“要不然,这几天多忙会儿,把咱们自家地里的粮食收上来,然后我就带着爹去县里找活儿干,省得在家让人给抓壮丁。”
按理来说,自家人帮忙收点粮食也算不上什么,但二叔和二弟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老爷子一贯的秉性就是‘我使唤你是抬举你’,这也就他爹和原身能受得了,一般人哪受得了这个。
再说了,分家的时候没有一碗水端平,那也就别想着分了家以后两边处的能有多好。
李氏现在对儿子的话是深信不疑,大概是儿子读过几年书的缘故,开窍了之后,别提多会说话了。
平时倒还是少言寡语的,但是对付她当家的,那小话一句一句的,句句都听着在理儿,然后就把她当家的给绕进去了,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还得是乐呵呵的去干。
儿子要是能早开窍,都能把老爷子给哄过来,也就可以跟二房的孩子一样去上学堂了,哪怕考不上秀才,去镇上做个账房先生总行,不需要在地里头刨食。
不过现在也不晚,李氏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林泽算是摸清他爹的脾气了,不光是个顺毛驴,还真就喜欢听人说道理,哪怕这道理跟他爹最初的意愿相反,人家也一样乐意听。
按理来说,这喜欢听人讲道理的人,一般都会喜欢琢磨,但是他爹恰恰相反,并不是一个喜欢反复琢磨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林泽哪怕搬出来一些‘歪理邪说’,表面上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逻辑的话,在他爹那儿也跟真理差不多,从来就没有推敲过,又何谈经不起推敲。
这次,不管是抓紧时间收粮食的事儿,还是去县里打零工的事儿,林泽几句话下去,他爹就同意了,而且这执行度是相当高。
对此,林泽还是挺佩服他爷爷的,能把孩子培养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罕见了,这要是培养下属和劳工,能培养到他爹这个程度,他爷爷大概早就可以富甲一方了。
甭管怎么着,林大力准备喊大儿子和大孙子过来帮忙的时候,俩人已经跑到县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老大媳妇这撒泼的功力,在大儿子不在家的情况下,林大力还是挺犯怵的,大孙媳妇倒是不会撒泼,但是也干不了地里的活。
小孙子离开家的时候,把家里的银钱全都带上了,所以林大力这手头也没钱去雇短工,大房这边指望不上,那就只能他们老两口干了。
孙氏一个妇道人家没多少力气,主要还得是林大力干活。
要是搁在年轻的时候,林大力一个人干30亩地也没问题,他的力气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能攒下这些家业也都全靠他的力气大。
但现在人老了,连重孙子都有了,哪还有年轻时候的那份力气和精神头,白天干活干的多了,晚上就腰酸背疼,再累也睡不着觉。
这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干活的时候精神头就不好,不出活,本来一天能干完的活,非得两天才能干完。
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要不是想着小孙子今年中举之后的盛况,林大力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当然了,就算是坚持下来了,把地里的粮食都收到家里来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林大力疼得好几天膝盖都不敢打弯,上厕所都费劲。
但就算是这样,林大力对外也仍旧是乐呵呵的。
“老二陪着小孙子去参加乡试了,小孙子他岳父何秀才说这孩子火候到了,可以下场试一试。”
“老大父子俩去县里干零活了,说了要给我帮忙,我没愿意,我那点地给用不着别人帮忙,自己就能干,麻烦孩子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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