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王发财的无心之失,连翘并不知晓。不过现在跟石竹对起证来,可谓你有你的理、他有他的理,辩论不得。
    见连翘低头沉吟、一头雾水的模样,石竹暗暗地想莫非为了那件事情,她已不把自己当朋友了。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一腔的热情全都撞在了冰块之上,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这般想着,眼尖的他又从人群中发现了某个护卫,似乎正在找人的样子。
    连姑娘,原来你在此处。展昭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展某还以为姑娘走失了,正要去寻找呢。
    展护卫应是在巡街罢,怎么今晚倒因私忘公起来了?越发地确定连翘是跟着展昭一起的,石竹实在是按捺不了不快的情绪,冷着口气挪揄道。
    展昭的脸色微闪过一丝不悦,还是抱拳一揖:石老板。
    街上有那么多人等着展大人来保护呢,展大人还是请罢,莫要为了红颜而误了公务,反落下什么不好听的话柄来。毕竟对展大人来说,百姓的安危才算是最重要的不是。
    连翘听了他的这番话,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展昭微青了一张脸,又不愿与他辩驳,便也掷地有声地回了他一句:石老板如何能断定,连姑娘便不是展某重要之人?
    话音刚落,石竹和连翘二人就像被雷劈了似地,僵在原地。
    走罢?展昭轻声问连翘道。
    啊是、是连翘不知自己是怎的答应的他,更不知自己是如何挪脚走进人群中的。
    两人都满怀心事地在人群里走着,因心不在焉的缘故,不免又被冲散了好几回。
    展昭在心里天人交战了好几次,终于深呼吸了一口气,向连翘伸出手去:来。目光中藏着的深意竟令人心跳不已。
    呃?
    望向面前那对清润的眼睛,连翘微微颤抖着的手触碰到了对方经年握剑的手,随即被暖意包住。
    两手就这样彼此交握着,向那灯火璀璨处漫步而去。
    ☆、【肆一】怪味鸡块解心结
    次日清晨,连翘取过床头盛有蜘蛛的匣子一看,却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碰巧的,里头果然结了个端正的、圆圆的网,端的是罕见。
    她盯着蛛网愣了半晌,才搁在一边,往厨房走去。
    阿翘今日春风满面呢,我说你昨晚是得了巧了罢?钱叔一面替鸡拔毛,一面笑吟吟地打趣她说。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连翘一听这话,顿时就想起了昨晚的情景。她把手举到跟前一看,感觉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某人的温暖在。这般想着,她觉得一丝热气直往脸上窜,赶紧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我去买菜,钱叔你替我看着厨房连翘顺手抓过一个菜篮,匆匆忙忙地便往外头走去,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这孩子,小心点儿!钱叔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直摇头嘟囔,怎么今日就冒失成这个样子?
    连翘提着菜篮在街市里漫无目的地逛着,一头走、一头感觉甚是心神不宁。
    该不是为了昨晚牵到了展大人的手吧?
    一道热气顿时从脸颊窜到耳朵根。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她使劲地一捏自己的大腿,定了定神,在一个摊子面前蹲下来聚精会神地挑选着鲜嫩的菜心。
    就这些。连翘把拣好的菜心递给摊主称重。
    老板,送点儿这个给这位姑娘罢?旁边忽然有一人指点着说。
    哟,石老板开口了,必然是要送的。摊主摆出个笑脸来,赶紧又在菜上面搭上了几根葱。
    石老板?连翘侧头看了,不觉有点儿惊讶。
    得空到我那里坐一坐么?
    石竹的脸色如常,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诚挚。连翘从摊主手里接过菜心,掂了掂重量,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店铺里就和平常一般地热闹。石竹向店面的伙计吩咐了两句,便直接把连翘带到内厅去。连翘仔细一打量,认得这是二人初识不久,石竹为感谢她照顾蒙冤坐牢的自己、而请她吃饭喝酒的地方。
    那晚的气氛很是愉快,连翘记得石竹细心地为她描述出许多酒的滋味,那时的两人真如挚友一般相交。可是自从他表白、以及问自己是否愿意跟他走以后,这份交情便有点儿变味了。
    不知石老板将自己带来此处,有什么话要说呢?
    连翘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怎么了?石竹把一杯清茶递到连翘的手里,眨了眨眼睛,怎么一副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
    呃?连翘把茶接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干笑了下。
    其实我早该明白。石竹坐在连翘的另一边,声音虽平静却掩饰不住一丝无奈,我怎能不了解你的为人?昨晚却连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怪你没有来赴约。总而言之,阿翘,非常抱歉。
    见她要说些什么,石竹摆了摆手:我后来想着,你真的没有收到那封信罢。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能强求。他无奈地笑笑,本来我就想着你若不来赴约,我便真的死心了。
    那连翘小心翼翼地道。
    我们都是和食物打交道的人不是么?石竹的眼睛望向远处,不知怎的就引开了话题,只要看到客人吃得开心如意,我们便高兴了。可客人的胃口,只有他们自己最是清楚,我们也不能勉强他们吃不爱吃的东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