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石竹的话中所指。
    阿翘的胃口,也只有阿翘自己知道。石竹又将视线转回连翘的身上,不过,我还是希望得闲的时候,阿翘能来陪我吃喝上一会儿的。到那时,我必定给你尝尝我的故乡、芫香国的果酒,如何?
    连翘望向石竹那对碧莹莹的眼睛。是了,这便回到了那时的感觉,与友人无拘无束地把酒相谈的感觉。
    当然!她笑晏晏地答应着,站起身来,石老板,有上好的辣椒粉和花椒么?算我便宜一些。
    石竹立马苦了一张脸,假装叹了口气:误交损友,我以后亏的可不少。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起身往外头挑选辣椒去。
    做个菜,还笑得像偷吃了蜜糖一样?
    开封府的厨房里,王发财一边叼着根稻草,一边指了指连翘,低声朝正在闷头切葱姜的李四说道。
    李四扭头白了他一眼,你很闲么?怎么不去洗菜?
    王发财气得正要反驳,又想到如今李四被连翘手把手地教着,早已能像模像样地独当一面,想必很快就能正式地拿锅子了。想到这里,他只得把气咽了下去,自去洗菜。
    钱叔听了这话,狐疑地往连翘那边望了一眼,却见她一面用筷子搅拌着碗里腌好的鸡块,一边甜丝丝地笑着,然后发一阵子的呆,又低头扬起嘴角。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早上出门前慌得什么似的,现在倒像捡了宝似地笑个没完。
    连翘不为别的,只因与石竹之间坦诚谈话过后,解开了心结;一时不禁又想起了展大人的那句连姑娘是展某重要的人。她也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因此时常不经意地流露出情绪来,喜怒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她见旁边的锅子已经烧红,便麻利地把鸡和萝卜煮熟了。另起锅灶放油、辣椒粉、葱姜等物,爆香过后又倒进适量酱油、糖、与盐。调成辣酱后,便趁热倒进鸡块和萝卜块拌匀
    至少在众人眼中,这道菜的配方是这样的。
    哎!阿翘,你往里头放的不是盐,而是醋呀?!
    钱叔赫然发现灶台上的盐罐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醋埕,一声大喝。
    可他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连翘已把菜做好、盛到盘子里头了。
    此时连翘才注意到钱叔的话,她赶紧搁下盘子,从锅里夹出几块鸡肉来,招呼厨房众人来试吃。
    怎样?瞧众人嚼着鸡块没有做声,连翘不安地问着。
    嗯还不错。钱叔有些出乎意料地说道,虽然味道有点儿怪,但麻麻辣辣的,又带点儿酸甜醒胃得很呢。
    好吃!李四和王发财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更加干脆地异口同声喊道。
    纵是连翘还有些怀疑,但瞧着厨房众人一脸肯定的样子,如今再烧别的菜已来不及,也只得这么着了。
    那边厢,钱叔早已将饭菜装成两份,吩咐李四送到包拯时常用饭的大厅。他又将另一份递给连翘,推搡着要她送到展昭的房间去,说是展昭才回来累得很,想来是不陪包大人进餐了。
    连翘把饭菜送到展昭房外的院子时,只见展昭一身武打短衣在外头练剑。他见连翘提着食盒而来,连忙引剑入鞘,连平时惯了的剑花也未挽一个。
    我来给展大人送饭。连翘低着头将食盒安在石桌上,一一地摆放好了碗筷。
    展昭也不客气,请她坐下以后,自己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用饭的细节略过不谈,连翘见展昭吃饱后,松了一口气,起身收拾好碗筷便要回去。
    姑娘留步。展昭突然在后面喊道。
    展大人还有事么?连翘有点儿心虚地问道。
    身后脚步声响,想来展昭是走近了些。
    昨晚之话,展某是真心的。
    什么话?连翘装傻,心里早已如擂鼓一般不安。她站着不是,走也不是。
    姑娘在展某心中,乃重要之人。
    这话说得甚是郑重,连翘的脸倏地发烫。她不禁回过头来,目光与展昭的视线碰撞。
    我知道了。
    她低声答应着,往前走了几步,脚步一顿,然后才急急地往厨房而去,一路上还差点儿被小石块给绊倒。
    展昭望着她的背影,了然地一笑。
    有些心意不必明言,彼此明白便够了罢。
    ☆、【肆二】花生酥糖贺喜事
    哐当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引得呆在外厅的庞太师和庞昱各自虎躯抖三抖。
    爹庞昱掏了掏耳朵,摊着双手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庞太师打断了。
    由她砸去!庞太师心烦意乱地道。
    话音未落,里头又传来嘶的一声脆响,饶是庞太师镇定得很,这时也不禁白了脸:老夫好不容易从陈大人那里得来的、价值不菲的山水画
    爹,你就让二姐那样闹下去么?庞昱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的无奈。
    你老子我虽算不上巨富,这一点子家当还是败得起的!庞太师冲庞昱吼道,只要他的宝贝女儿能够消气,顺利地嫁给仁宗和庞妃娘娘亲自点鸳鸯谱的费大将军之子
    望着自己老子那一脸青筋乱抽的模样,庞昱很是了解他的心思:如今看来,将包拯身边最得力的展昭招揽过来的主意是行不通了;这也罢了,在七夕的御宴之上,仁宗和庞妃娘娘亲自为庞金花赐婚,把她许给了重臣加忠臣的费大将军的大公子费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