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香茹已有了决定,这事就不再提了,看她日后造化吧,现在咱们还是赏‘花’去吧,不然一会儿就该回去了,难得来一趟,没看到几盆‘花’岂不可惜。”谢家太太牵过向家太太的手,笑着重新回到‘花’海中。
香茹陪两位太太看了会儿‘花’,听她们耶些闲话,附和着‘插’科打诨一下博人一笑。不久后,两位太太遇到熟人,接着熟人叫熟人,香茹也就不掺和了,跟谢家太太打了声招呼就此退下,带着桂‘花’小杰到别处看‘花’去了,然后一直到约定时间回到山‘门’外集合。
虽说有约定好集合时间,可难得出‘门’的谢家‘女’眷们哪里能那么准时的回来,况且谢家当家太太又跟熟人一抉,一时半会儿的更不得脱身,因此先回到集合点的‘女’眷们又顺便逛了逛庙会,有孩子的就买些小玩具带回去给孩子玩,没孩子的就看个热闹,日后与闺中密友一块也好有个谈资。
香茹就更随‘性’大胆些,她专在各个食摊前转悠,尝尝这个又尝尝那个,几个摊子下来,就吃得肚子滚瓜溜圆,心满意足地回去与大部队集合,上车打道回府。
重阳与清明一样,是法定节日,放假三天,香茹自然也跟着享受假日,抓住难得的空闲,上街去买家具,并跟木器行的掌柜讲好,后院那些用不上的旧家具折价充抵新家具的货款。
这也是因为那间铺面身价好,古井街鸳鸯茶楼生意人都听过,知道这前东家用的都是好家具,木器行掌柜也就乐意接手,不然要都是些破烂,扔了都没人要。
香茹要的家具量大种类多,光是办妥家具的事就‘花’了几天,自然香茹后面要上班照管不到,只能‘交’给桂‘花’小杰全权处理,几日后等香茹再次休息,到后院验收,上上下下一圈转下来,满意地去木器行结账。
后院布置最先完成,香茹的事完成一半,之后月余时间,香茹一边等着向斐的新消息,一边忙于设计菜肴,一口气写出很多菜肴草稿,然后再慢慢拣选。
年末是挖人墙角的大好时机,向斐看过香茹的计划书,知其对厨子要求甚高,他对此也表示赞同,厨子对饭馆酒楼来说相当重要,所以在放出消息说何医婆何香茹要开‘药’膳馆之后,就开始大肆撬人墙角四处挖优秀的‘药’膳厨子,‘弄’得好些‘药’膳馆的东家为防自己的厨子跑了,纷纷许以来年加工钱的好处来留人,增大了向斐挖人的难度。
向斐自然不愿降低要求,于是他写信给香茹告诉她招募厨子的事进展有些困难,叫她稍安勿躁,另外掌柜伙计和帮厨倒都预备好了。
香茹拿着信想了片刻就提笔回信,告诉向斐自己愿拿出一成分红给掌柜厨子和伙计们,将来‘药’膳馆生意越好,他们能分得的钱越多,人家不愿换东家无非是嫌弃新东家出价太低,与其说给人家每月多少薪饷,不如说每年人家能赚多少。
向斐收到信,决定自己出拿出一成红利用来给掌柜他们分红,于是新一轮的撬人大战开始,这次向斐派出的说客还找到了目标对象的家属,欺负‘妇’孺没什么见识,以京城向家的名号***人家,让家属去做目标对象的工作。
如此,终于有排在一目标行列的几个对象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家属及说客的反复劝说下,点头应允,签下雇佣合同。
向斐拿到手下‘交’上的三份雇佣合同,长舒口气,总算赶在预定日期前完成了他负责的全部工作。
香茹收到向斐“人员就位”的通知,她这边搬家的准备立马摆上了议事日程,吩咐桂‘花’小杰打包行李。
谢家大太太打发总管娘子来找香茹,现在还没到冬至呢,叫她不要着急搬,主要是先前答应给香茹挑几个好下人带去使唤的,只是现在还没消息,人牙子尚未带人来。人牙子熟知大户人家用奴仆的习惯,不是上好的货‘色’不会往谢家这样的人家送,所以想要好奴仆必须要有耐心。
香茹谢过大太太好意,既然还有时间,她就不妨再等等,结果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十月底,这段时间里谢家几番挑拣总算收到了一批满意的新奴仆,安排人手集中受训。
这一受训又是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了,好在香茹也没干等,这段时间里,她将整个冬季的食方都定了下来,写成正式的菜单,只等日后请人做出来挂在墙上。
好不容易等到新奴仆受训完毕,谢家特意选了个香茹的休息日,总管娘子派了人来请香茹去下等奴仆的小院挑人。
香茹带上桂‘花’小杰一块过去,既然是日后要吃住在一起的工作伙,能挑到大家都合得来的最好,不然要是下人间时不时的爆发点矛盾,她可烦躁。
香茹来到小院时,总管娘子已经先到了,正坐在廊下吃茶,她身边站着几名管家娘子,院里中间男‘女’分列,站了两排。
香茹先过去给总管娘子问好,双方寒暄了一会儿拉了拉家常,总管娘子牵了香茹的手下到院中,让她随意挑人。
“说来也巧了,我们这买新奴仆呢,谢家在外地的一处专‘门’用来出租的别院近日被人长租下,人家自带了下人,不要别院旧有下人伺候,就只留了总管和几位老仆。总管写了信来禀报此事,太太就把他们都给接了回来,说是让你一块挑,毕竟老人熟规矩,用起来比新人舒服。姑娘要不要看一看?”
“好啊,有劳婶子了。”
总管娘子向她的手下略一示意,那几位管家娘子立刻过来,把院中下人再次分出几人,束手‘侍’立,等待香茹的挑选。
“看,别院回来的丫头就是这几个了。”
六七个丫头站成一横排,垂目抿‘唇’,都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有高有矮,年龄有长有幼,大的不过十五六,小的不过十二三,长相都是中等水平,皆有一双干惯活的粗手。
香茹在每个丫头跟前停留片刻,看看她们的长相身段,问问年龄籍贯听听她们的嗓音,然后走开去看下一个。
院里一时寂静,无人说话走动,只有香茹一人慢悠悠地挑得仔细。
可冷不防的,何小杰突然‘激’动起来,打破了院中安宁,只见他扑向这群丫头,从队列中拽了两个丫头出来,拉着她二人的手,跳脚直问,“你们是二妮和三妮么?何二妮何三妮?”
那两丫头好似吓到了一样,愣了好一会儿,才在何小杰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下弱弱地点头,“是,我们是何二妮何三妮。”
“二姐!三姐!是我啊,何小杰,你们弟弟何小杰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仅让那两丫头傻眼,让香茹皱眉,更让整个院子炸锅。
总管娘子与手下脸‘色’大变,赶紧过来想‘弄’明白前因后果,香茹嚯地一抬手,阻止总管娘子她们的干涉,让这出认亲大戏继续演下去。
面前何小杰姐弟三个已经完成了认亲的重要环节,两丫头认出了自己的弟弟,三人正抱头蹲在地上痛哭。
桂‘花’悄悄地瞟了香茹一眼,见她面沉如水眼神锐利,不敢说话,老实地站在原地。
趁着对面三人哭得忘了所在场合,香茹赶紧理清一下头绪。
她记得当初委托向家分行暗中接手被何小强卖掉的两个异母妹妹,并送到谢家,后来谢紫嫣告诉自己那两个异母妹妹已经送到外地别院做丫头去了,想必她们去的就是那个专‘门’用来出租的别院吧,现在被人长租下,用不着旧有的下人,大太太接了回来,于是歪打正着地就有了今天的事。
总管娘子此时也回忆起了往事,她好歹是当年的经办人,把这两丫头打发到外地别院正是她得了大太太的授意后亲自下的令,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丫头居然又回来了,也怪她自己糊涂,一时没想起此事闹出现在这么大‘乱’子,后悔得在边上直跺脚。
香茹抱臂等了一会儿,见那姐弟三个一时半会儿哭不完,她没耐心继续围观,转而来到小厮那边,先挑小厮。
哪知小厮还没全部看完,何小杰突然从身后飞速扑到香茹脚边,扑通跪倒一个劲地猛磕头,他这一连串连贯的动作又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院子又‘乱’了一小下。
“小杰,你这是干什么?”香茹故作不知。
“大姐姐,求你。”何小杰深知这个请求说不出口,他能做的只有长跪不起。
香茹没理会何小杰,而是把脸转向总管娘子,“婶子,那两丫头是活契还是死契?”
总管娘子马上找自己手下,跟着就有一个管家娘子翻开名册查了查,“回姑娘,何二妮姐妹都是死契。”
“大姐姐,求你,收了我二姐三姐吧。”何小杰苦苦哀求。
“然后呢?放回家去?”香茹环抱双臂,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异母弟弟。
“小杰不敢,只求大姐姐能让我们姐弟服‘侍’大姐姐,小杰不敢有任何非分要求,二姐三姐都是无辜的,求求大姐姐了。”何小杰突然猛烈磕起头来。
院中众人见这样一个小孩子如此情真意切地恳求,纷纷侧目,不忍相看。
那边何二妮何三妮姐妹奔了过来,与弟弟跪在一起哀求香茹收下她们姐妹,她们一定尽心尽力伺候,甚至发下毒誓绝不生二心绝不找任何理由要求大姐姐放还她们自由,她们甘心伺候何香茹一生一世,如违誓言情愿天打五雷轰永世不超生。
香茹抱着双臂一声不吭,她要好好划算一下利弊,而无视地上那三人磕头如捣蒜。
“姑娘,说句话吧。”桂‘花’小声劝道。
“让我说什么?嗯?”香茹反问,桂‘花’哑口。
总管娘子走上前来,“姑娘是好主子,对下人宽容,既然这两个丫头是异母妹妹,姑娘就当做善事,收下放她们回家嫁人去吧,我们再多挑几个好丫头送姑娘。”
“不,我们不回家,我们不嫁人,我们甘心伺候姑娘,我们什么活都能做,我们不回家。”何氏姐妹悲泣,她俩至今记得被兄长卖掉时的情景,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大姐姐,我绝不跟任何人说,求大姐姐收下二姐三姐吧,求求你了。”何小杰知道以家里的境况,这两个亲姐回家肯定逃不过二次被卖的结果,与其到时候亲人再次被迫分离,留在大姐身边才是最好的,而他多少也明白异母大姐犹豫不决的原因,连连保证。
“这是你们说的,说到要做到。”戏做足了,香茹也就不犹豫了。
“我们一定做到,绝不生二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姑娘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绝无怨言。”何氏姐妹满脸眼泪‘混’着泥土,喜极而泣不能自己。
“行啊,说到做到就行,桂‘花’,她们‘交’给你调教。”
“是,姑娘。”桂‘花’走向那两姐妹,“你们起来吧。”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何氏姐弟又给香茹磕了三个响头,才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开心地用袖子抹脸。
总管娘子掏出手绢抹了抹眼睛,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姑娘就是心善,不过这样也好,都是自己人,伺候起来只会更尽心。时间不早了,姑娘再挑几个小厮吧。”
香茹瞬间收敛情绪,‘花’了点时间挑了两个看得顺眼的小厮,都是十六岁,属虎,两人生日只差几个月,卖的都是五年活契,香茹嫌他俩原名不好听,直接就照他俩生肖取名为大虎小虎。
挑完了人,香茹谢过总管娘子,接过四人的卖身契,带着新收的奴仆回住处去了。
而身后,总管娘子给这些下人下了封口令,严禁他们将刚刚发生的事说出去,一旦日后府里听到有关今日之事的只言片语,不管是谁说出去的,所有人一概赶出府去。
这些新进来的下人们不敢抗命,唯唯诺诺地应下,然后在管家娘子们的分派下,去到新的岗位正式上工
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