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道道新菜鱼贯送出,楼上的向斐一边敬酒一边如数家珍般地向客人们介绍着菜品特点,好像这些菜都是出自他手那般的了如指掌,客人们边吃边听,跟着学到一点养生之道,心中评价自然嗖嗖嗖地往上升。
午正二刻开席,未正多点全部结束,香茹再次出现答谢客人捧场,伙计们搬来作为临别礼物包装‘精’美的小点心,香茹与向斐亲自分发到每一个客人手中。
明知今日的客人不可能经常光顾,所以才更做足礼数和面子,给客人们留个好印象,日后说不定哪天就有福气降临,而一般的食客不会过多计较,何况香茹还有很多促销手段没拿出来呢。
香茹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前世好歹活了那么多岁数,商家各种促销手段年年翻新,随便拿几样最普通的到这里来用,还怕客人们抵得住***不上‘门’?贪小便宜是人之本‘性’啊。
送罢客人,众人各自吃过午饭,跟掌柜‘交’待好事情,向斐带人又去后院与香茹面谈,把收集到的反馈信息告诉香茹,讨论一下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初时,向斐还留意香茹现在是不是清醒,怕她还在酒醉中,不过谈着谈着,向斐发现香茹思路清晰,不像酒醒的样子,他也就放下心来。两人商讨了两刻多钟,正事谈完,香茹唤桂‘花’拿来一卷纸样给向斐看。
向斐展开纸样,发现里面有一年十二个月的‘花’样图案,另外还有一张大纸上画着两个例图,一个标着正面一个标着反面。
正面例图左下角画着一簇‘花’枝,上方正中是最醒目的五个大字九折菜金券,再下面偏方稍小一点字号写着惊蛰二字,接着是更小一些的字号写着“桃始‘花’、仓庚鸣、鹰化为鸠”,反面也有与正面同样的‘花’枝,但文字只有两行,写着“本券仅限丙辰年惊蛰节气使用,过期无效。”以及“一桌仅限用一张券。”
向斐盯着例图琢磨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一丝明悟,“你……这是要给客人们优待?”
“对。”
“这九折就是菜金按实际的九成算?”
“对。”
“那我们还有赚头么?”
“有。”
“怎么说?”
“你看到了,折扣券仅限规定节气使用,过期无效,虽然一桌菜打了九折后利润会少一些,但我们的菜价本来就比一般馆子要贵,利润少一点影响并不太多。而客人就不一样了,手上有券为了不‘浪’费必定会再来,我们就当薄利多销。”
向斐心算了一下成本与利润比,轻轻点头,“有点意思,人或多或少都比较贪小便宜,既然来我们这里吃饭能享受菜金优待,人在贪便宜的心理下就会点更多的菜,菜金总价在那里,再打个九折,我们一桌菜的利润不会少到哪去。”
“没错,斐少爷脑筋就是转得快,而且据我所知,我们这前后几条街的饭馆酒楼都没有这样的揽客手段,我这是首创,客人们觉得有趣,又想得折扣券,必会踊跃光顾。”
“那你要怎么把券发出去呢?客人来就有?那要印多少张才够?”
“只要客人来吃饭,结账时就送一张,客人凭券结账时就回收,然后再送一张新的。不印多,以我们的桌数来算,每个节气印一百张估计就够了,这有时效的折扣券多了没发完反而‘浪’费,所以宁可少也不能多。客人点菜前可以由伙计先提前讲明,每个节气只有一百张折扣券,先到先得发完为止。”
“行,那我们就先这么试试,你打算从惊蛰开始?”
“你要是能在这剩下的几天时间里印出立‘春’的折扣券,我也可以开张当天就发券。‘弄’这个拖了我很长时间,废了很多草稿,看着时间来不及了才想干脆从惊蛰开始好了。”
“哎呀这种事,你一有想法的时候就该找我的么,我可以请画师给你画么,要什么样的漂亮图案都画得出来,一个节气一副画,客人结账时也别回收了,刻个章子叫伙计去盖,让客人自己留着,一年下来谁要能集满全套,我们送他一桌酒席,从大寒一直到上元节都有效。”
“哎,这主意不错哦,只是现在还来得及么?”
“你放心,我一定会在过年前给你印出一百张立‘春’券。”向斐慢条斯理地把那张例图纸小心地折成豆腐状揣进怀里,其它那些鲜‘花’图样则扔在桌上没要。
“那我可以申请要彩‘色’的么?”
向斐咻地扔过来一个白眼,“你要是提前半个月告诉我这事,我就能给你印出彩‘色’的,现在,只有黑白‘色’,要是效果好,明年再印彩‘色’的吧。彩‘色’要套印,很费工夫,印制本钱昂贵,今年刚开张还是省点钱的好。”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请画师画得漂亮点,用好点的材料,不要‘弄’得软趴趴的,最好是像比较‘挺’括的那种纸张。”香茹对自己的失策懊悔不已。
“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赶紧回去找人,抓紧时间把东西‘弄’出来,不然再过几天人家也要过年。”向斐起身外走,香茹送他出去。
这次试吃会结束后,掌柜厨子等工人开始放假,约好年初五上午再来,做初六开张前的最后准备。
而这几日,香茹他们也开始为过年忙碌起来,采买了好些过年的应节食物,欢欢喜喜地盼着年三十那天的到来。中间偷空香茹还派人到街上找师傅雕了好些印章。
等待的感觉总是如此漫长,可转眼间时间就从指缝中漏光,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终于到来,年三十的上午郭进来了一趟,给香茹送来一包印制好的折扣券。
香茹解开包袱察看实物,拿起一张折扣券反复看了几遍后赞叹不已。全白‘色’的‘挺’括纸品,正面两面四边皆描了一圈黑边,从左下角沿左边一直到左上角画了一支怒放的腊梅,画功‘精’到,寥寥几笔就画出了梅‘花’的风骨,文字内容没改,只是字体以及文字布局上美化了一下,其它的都跟香茹设计的那样。
“真漂亮啊,我要是客人,看到这样一张折扣券,不管是不是年末有机会换桌酒席,我都会想留下收藏啊。”桂‘花’拿起一张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地看。
“郭进,你老实说,画这画的人是不是名家?别‘蒙’我,我伺候那么多达官贵人,看多了名家作品,这点眼力总有。”香茹看那株梅‘花’不像是一般画师的水平。
“姑娘好眼力,不过此人并不以卖画为生,也不算赫赫有名,只是‘性’情高做,为了求他画画,少爷许他日后在‘药’膳馆免费招待的特权,他吃喝的一切‘花’费都算少爷账上。”
香茹纳闷了,“什么人啊你家少爷这么捧着?叫什么名字啊?我好‘交’待掌柜注意。”
“这少爷姓段,叫段书伟,过了年是二十四岁,比我家少爷大一岁。”郭进突然顿了一顿,轻叹一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算什么人。说是可怜人吧可又家世良好,说是世家子弟吧却又不是正房所出。”
香茹明白了,“有点天赋和上进心的受排挤的世家庶子,这种少爷世家中很常见,不甘屈于人下却又无力上位。你家少爷真是‘交’友广泛。”
郭进点头,“我家少爷就是好‘交’朋友,只要是他认可的朋友,他不问出身一律真心相待。而那位段少爷就是姑娘说的这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有时看到都觉得他活得实在太累。”
香茹耸耸肩,不置可否,“人家的事咱们就不要管太多了,只要他给我画出好画来,要我请他一年免费我也乐意啊。”
“我们少爷料到姑娘定会这样说,他叫您放心,先试这一个月,要是折扣券在客人中大受好评,后面的画定会画得更漂亮。”
“我这主意一定有效,你叫你家少爷等着瞧好了。”这可是前世商家们百试百灵的促销手段,香茹相信在这个世界肯定一样奏效。
“呵呵,那我就先预祝姑娘开张大吉,时辰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香茹唤来小杰代她送客,桂‘花’将这一包折扣券拿回楼上妥善放置。
下午,谢家马车到,香茹带着所有人锁上街‘门’,上马车回谢家吃年夜饭。
到了谢家,香茹带着桂‘花’直送老夫人屋里,小杰他们五个则由总管娘子派人各自领下去过年,等明天再送他们随香茹一道回去。
老夫人屋中,各房太太携各自媳‘妇’‘女’儿都在这里,香茹进屋后挨个给长辈行礼请安拜年,该有的礼数一个不少。
行完礼,老夫人招呼香茹与自己同坐一榻,众娘们在下头围坐一圈,话题都集中围绕在香茹身上,这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们对香茹的‘药’膳馆好奇得不行,更想她讲讲外面的有趣事。
香茹一边把两次试吃会的情形讲给长辈们听,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包好的手帕,解开手帕里面包着一小沓上午才送来的立‘春’折扣券,依着太太和少‘奶’‘奶’的人数,太太一人两张,少‘奶’‘奶’一人一张,讲明折扣券的使用方法,请谢家爷们到时赏脸捧场。手上另外还剩七八张没发完全部送老大人,请她送族中子侄。
在大家还在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折扣券上的图画,老夫人就已经反应过来,轻戳着香茹的脑‘门’笑骂她,“好个小人‘精’,生意都做到这来了。”
香茹笑倚在老夫人怀中撒娇,“我这不是怕开张那头几天场面冷静么,老夫人不会介意的哦。”
“我又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我去吃。也罢,这大过年的本来就吃得油腻,让那些爷们去你馆子里换换口味也好,你可得好好招待才行哦。”老夫人宠爱地轻点香茹鼻尖。
“我保证亲自下厨。”香茹拍着‘胸’脯大声许诺,惹来众‘女’眷们打趣不停
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