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被曲陌留在黄宫,直接住进了凤舞宫,凤舞九天,顾名思义,那是历代皇后的寝宫,
曲陌不允她说话,竟无赖道:“若还说你是银钩娘子,我便多亲你唇畔一次,只当猫儿应了此事,”
猫儿对曲陌那似笑非笑的威胁绝对当真,虽然不晓得为什么曲陌会和自己如此赖皮,但却被曲陌那天子威严震慑道,愣是沒敢出口叫嚷,
宫中正乱,曲陌忙着整顿事务,颇有意味地望了一眼猫儿后,便去大殿处理国事,
猫儿被里外三层的侍女围着,又是沐浴又是打扮,
猫儿任众人装扮,脑袋中渐渐清明一切应由,明白娆国为何迟迟不发兵支援离国,晓得那定然是曲陌给了离帝假象,却又故意拖延,至使离帝心思枯竭油尽灯枯,
也不仅开始怀疑,太子造反是不是也是曲陌幕后推波助澜,
那……花耗呢,香泽公主传來信笺,说离帝要杀花耗,会不会也是一种离间,曲陌洞悉了花耗的铮铮铁骨,利用用花耗的兵马來与太子正面冲突,好在两败俱伤中坐收渔人之利,
猫儿将一幕幕联系起來,只觉得曲陌的心藏得好深好深,确实不是她能触及的深潭,那白衣飘渺的云淡风轻间,竟将每个人都算计了进去,而自己在他的勾画中,又担任了何种角色,
猫儿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想,整个人静得沒有一点儿声响,
众侍女将猫儿装扮好,在一顿阿谀奉承的赞美之后,才将猫儿安置到巨大的喜庆床上,纷纷退出屋子,关上大门,守候在屋门外,
猫儿见侍女一撤出,原本毫不反抗的身体瞬间弹起,灵慧的眸子里也含了丝狡黠笑意,起身就要往窗外爬,却因头上无比贵重的金凤失了准头,左脚一不吃力,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往那窗沿上撞去,
然而,预想的疼痛沒有磕碰脑袋,却是撞进了一人怀中,那人顺势将猫儿抱入怀里,一手提起猫儿下颚,一手揽着猫儿腰肢,笑睨道:“娘子,好生热情,如此投怀送抱,夫君我有些受宠若惊,”
猫儿乍见银钩,欢喜得无法言语,小手紧紧扯着银钩衣衫,急声问:“银钩,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银钩望着猫儿那单薄若翼却层叠若仙的妖娆衣裙,只觉得在呼吸一紧间,赫然释放出两条火辣辣的荆棘,浑身是刺地将猫儿缠绕,单手钳上猫儿脸蛋,声音中更是充斥了极大醋味,“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在被窝里等我,你若來皇宫,那白衣美人能让你走吗,一准儿塞凤舞宫里等着洗干净下肚,”
猫儿吃痛,半闭上一只眼,表白道:“我……我这不是要跑吗,”
银钩放了手,冷哼一声,“若不是看你要跑,我就把你腿打断,然后……”
猫儿一抖,眼巴巴的问:“然后如何,”
银钩阴森森一笑,“然后……拖走,吸了,炖了,啃肉,留骨头,让你在我身边睡一辈子,”
猫儿眼睛一亮,又抓住银钩衣服,仰起靡丽动人的小脸,问:“银钩,你不怕鬼啊,”
银钩见软玉贴近,自然伸手抱住,“有何好怕,我若死了,亦是恶鬼,谁人欺我,定然不饶,”
猫儿满眼亢奋,“银钩好厉害,我也不怕鬼魂之说,就是挺可惜沒见过,不知真伪,”
银钩宠溺地刮了刮猫儿的小鼻子,说道:“等我死了,定來寻你,让你看看到底有沒有鬼魂,”
猫儿猛摇头,“不要,你敢死,我就敢去捶阎王,”
银钩目光醉成一片柔软,轻轻覆盖在猫儿身上,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幸福,
猫儿却因摇晃太过,被那金凤压得闪到脖子,只听嘎巴一声,猫儿的脖子便定格在某个角度上了,
银钩忙一手推拿,将那错位的脖子顶回原位,一手托住猫儿的脑袋,打趣中不忘为猫儿彻底洗脑,“看吧,这宫中的东西就是不适合你,单是一个头饰就能压断你的脖子,若再加上其它物件,你这小命也就不保了,多亏今日我在你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猫儿是被银钩长期忽悠下的产物,自然深信不疑地点点头,有点儿委屈道:“可不,就这一脑袋东西,压得我一准儿跳不上‘肥臀’背,”
银钩眯眼偷笑,将他的小娘子抱入怀中,怎么都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虽然这宝也曾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亲手捏死了才好,但此刻这小东西却是在自己怀中,还学会了和自己撒娇,多好,
猫儿在银钩怀里打了个喷嚏,银钩动手将黑色斗篷解下,为猫儿披上,系好,伸手将猫儿头上的金凤以及各种珠花发钗取下,将那一头黑亮亮的发丝披散落下,在震撼猫儿灵秀倾国之时,低头落下温存一吻,沙哑道:“我们回家,”
猫儿被银钩亲得晕沉沉地,只知道点头跟他走,
银钩非常满意自己对猫儿的影响,笑成酒足饭饱的狐狸样,一手揽住猫儿小蛮腰, 一手搭落在窗台,在欲蹿出时猫儿却突然挣脱开银钩怀抱,跑到床边,低头,捡起自己的“赤滕”捆绑在腰间,又将“千年青锋镀”大菜刀别入后腰, 这才又去抱住银钩腰肢,仰头等着他带自己离开,
银钩见猫儿如此依赖自己,笑得满脸生花,攀越出窗口,就如同來时般无声潜出,
银钩虽然极其不平衡,为什么自己的娘子还得偷偷摸摸來夺走,但为了不让猫儿为难,还是这样吧,尽管银钩可以肯定猫儿对自己的心思,但他亦晓得曲陌对猫儿的影响,即便不如猫儿全盘交付自己的感情,却也是无法不顾及的声音,
猫儿做事不顾后果很决然,是种冒失,但那简单心思亦令人感动,一如她救花耗时的勇气;而那份护短心性,亦注定了她与人牵扯不清,是好,是坏,怕是难以定论的,
银钩抱着猫儿刚跃出窗口,曲陌便推门进來,那点墨眸子在偌大的屋子一扫,最后定格在被取下的贵重凤饰发钗上,无声中踱步进來,独自坐到猫儿曾经坐过的大喜床上,用手抚摸着那栩栩如生的凤凰,却在下一刻将其毁坏,狠狠捏入掌心,
白皙的手心被锋利的凤翎刺伤,猩红的鲜血沿着伤口流过金凤,划入被褥,隐在一片富贵喜庆中,艳极,
曲陌白色的衣袍缓缓躺下,在空旷的华美屋子里绽开一隅苍白,有着难以形容的单薄脆弱,却又宛如格格不入的颜色,被这浮华暗调慢慢吞噬,
曲陌的手指在那栩栩如生的锋利凤饰上寸寸收紧,浑然不觉痛般地沙哑低语着,“猫儿,做什么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