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怒声道:“谁敢动我娘娘。别怪我不客气。”转而对癫婆娘询问道。“娘娘。你要杀楚大人啊。”
癫婆娘点头。“必杀。”
猫儿撸袖子。“成。那我把他拖出去。免得他血脏。染了地方。”
娆汐儿虽然不喜楚大人。但也深知。在他人眼中楚大人无异于自己的再生父母。若就这么被猫儿拖走。自己颜面何在。这孝道更是会成为他人的话柄。日后自己如何立足。
娆汐儿站起。喝道:“且慢。”
猫儿抬头。装糊涂的问:“有事儿。”
娆汐儿忍住将猫儿碎尸万段的冲动。尽量落落大方却掷地有声道:“猫儿。不得胡闹。这楚大人乃是我的养父。你怎可将其**。”
猫儿有些为难地看看娘娘。又看看娆汐儿。却坚韧道:“娘娘说要他死。便留不得。汐儿。对不起了。”
娆汐儿见猫儿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这脸面仿佛被人掴了一巴掌。也学会了依仗人势。将那担忧的小脸蛋转向娆帝。在楚楚可怜中无声地求助着。
娆帝刚寻回娆池女的遗孤。自然宝贝在心上。正欲斥责猫儿。那听那癫婆娘怪调喝大喝道:“是非不分。认贼作父。娆汐儿。你的眼长在哪里。”
娆汐儿哪里被人如此训斥过。就算是猫儿。亦不过是顶撞一下。心中不免气恼怨恨。怎自己做了公主。反倒被人指点起來。这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发不快。脸上一凛。厉声道:“大胆。怎可口出狂言。”
癫婆娘扫眼娆汐儿。轻声一叹。转而一把扯过楚大人。冷声道:“‘钱为多’。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那楚大人乍一听有人唤自己“钱为多”。这腿竟然瞬间软了下去。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在瑟瑟发抖中望向癫婆娘。看了几眼。只当是土匪头头。也沒看出什么门道。这胆子渐渐大了起來。撑着身子就要起來耍官威。
癫婆娘手指一掷。两根银针射出。直接刺入楚大人的膝盖。让其哀号一声倒地。痛得直打滚。
护卫欲上前帮衬。却被猫儿眸子一瞪吓住。又见猫儿一拳头砸碎旁边石桌。那怪力实在恐怖。皆胆颤地不敢靠近。
癫婆娘望着哀嚎不断的楚大人。伸出涂满丹红的手指。提过那人下巴。扣入血肉。怪调笑道:“‘钱为多’。我可是找了你多年啊。想不到你换了个名字从头來过。还真是怕我报复不成。上次在楚府。你吓得屁滚尿流变了声音。磕头如蒜不曾露脸。让我识你不得。今天。你还想跑到哪里。”
楚大人一听此言。竟忘了喊痛。额上冷汗顷刻间滑下。跌跪在地上。被迫扬着头颅。看见眼前那张布满油彩的大脸越发恐怖狰狞地望着自己。心中惶恐越來越大。最后竟在不断的观察中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无比惊恐大喝道:“是你。”
癫婆娘手指刺入一分。将楚大人的声带割破。阻止了他下面的话。笑中有泪道:“是我。‘钱为多’。我來找你索命來了。”
楚大人的喉咙里有血液咕噜噜涌出。顺着癫婆娘的手指流淌滴落。染了一地的腥红。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儿求饶的声音。
娆后大骇。忙唤道:“來人啊。拿下。快拿下。”
曲陌上前一步。恭敬道:“圣上。皇后。楚大人乃离国大臣。此事虽然发生在娆国皇宫。还是请交给曲陌处置。”
娆汐儿明白曲陌这是要为猫儿遮掩。当即喝道:“不行。楚大人是我养父。若今天不置办那二人。何谈娆国王法与颜面。”
大家说话间。猫儿已经扯起了楚大人一条腿。就如果拖死猪般往宴会外走去。还不忘唤道:“娘娘。咱走吧。”
在皇宫高手的围攻中。癫婆娘伸掌震飞出去两人。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就在猫儿和癫婆娘快到宴会出口时。娆帝竟眼含老泪纵横。嘶吼般唤了声。“姚池女。
癫婆娘脚步微顿。接着。在全场的禁声中继续前行。
娆帝三步并两步跑下。一把扯住癫婆娘的手臂。异常激动苦涩道:“别走。你……到底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癫婆娘也不转头。仍旧怪调地冷声嘲弄道:“你放手。姚池女已死。剩下得只是癫婆娘。”
娆帝欲搬过癫婆娘的肩膀。快语急切道:“你气我、怨我。我都知道。只是你却不能不见我。你花了脸。变了声。换了衣。而你走路的样子沒有变。你的背影沒有变。你那般绝然跳下悬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我。如今回來了。却一直躲着不见我。”
癫婆娘一个闪身躲过。娆帝却是不依不饶地与癫婆娘过起招。竟在虚晃一下后。紧紧抱住欲用轻功离开的癫婆娘。若青涩幼年般唤了声。“姐。”
癫婆娘身体一僵。在这声姐中忘记了挣扎。唯有缓缓闭上眼睛。努力摒弃这份感情突袭。
* * * * * * * * * * * * * * * * *
癫婆娘变成了曾经叱咤风云的姚池女。却不肯说任何过往。单要楚大人一人。此事。在曲陌的悉听尊便中。自然允了。
娆汐儿面对突然出现的母亲。变得无所适从。终是在娆帝的殷切目光下。步伐僵硬地踱到癫婆娘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其脚下。泪眼滂沱、撕心裂肺地唤了声。“娘……”
癫婆娘原本坚硬的外表瞬间瓦解。那寻女多年的感情潺潺而出。手指颤抖地抚摸上娆汐儿的脸蛋。眼波间涌动出晶莹的泪珠儿。划过红色胭脂。变成了红泪滑落。千言万语只化为唇齿间的激烈颤抖。除了越发跳跃地咚咚心脏。再也沒有任何声音可以回响。
娆汐儿的虚假大哭与癫婆娘的无声眼泪交织到一起。成为了今夜团圆的唯一乐章。唱得是悲欢离合。还有那么一抹不为人知的生命嘲弄。
癫婆娘其实在猫儿第一次进入娆国皇宫时便跟了來。游荡在熟悉的宫中。被旧物所伤。便动手烧了曾经居住过的屋子。差点害死了打扫寝宫的太监宫女。幸好猫儿拦下娆帝愤怒。让癫婆娘躲在暗角里着实欣慰一把。
在猫儿离去后。癫婆娘回山与酒不醉、斩猪刀汇合。又过起了游荡似的生活。辗转中。听到关于娆汐儿的传闻。心下虽有所动。但却觉得传闻与实际太不相符。尽管如此。仍旧怀着忐忑的期盼心思等着娆汐儿來娆国。怕自己若是追去离国。走差了路。与娆汐儿失之交臂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娆帝设宴迎接娆汐儿时。姚池女便偷偷潜入皇宫。想要确定此传言的真实性。毕竟。知晓当年一切的人。只有自己。
如此一见。便认出了那化成灰都逃不掉地杂碎面孔。即便楚大人曾经枯瘦的嘴脸变得圆润。但那眉眼间的猥琐却仍未变。即便曾经的“钱为多”化名为今天的楚大人。她也永远忘记不了过往的仇恨。
癫婆娘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内心地激动喜悦不可言语。曾经。她不止一次地去寻过女儿。可除了偶尔狂啸的狼群。还有一处干涸的血渍外。哪里有女儿的踪影。
癫婆娘望着那干涸的血迹跌跪到地上。悲痛地嚎啕大哭。她恨。恨那负心人。恨自己爱得如此执着。却要遭遇今日惨事。
癫婆娘一直以为女儿被狼吃了。不晓得。那一滩血水却是花老爹留下的。更无从得知。 她此刻怀中抱着的并非自己女儿。而是恶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