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敲昏落单巡逻兵后。借助着猫儿特意准备的三抓绳索。攀爬上高墙。倒勾一下。又顺绳爬入冷宫。在一片女子哀怨的瑟缩中将绳子隐藏好。争取回來时能找到它。
岚琅压低声音问:“你不是就指望着这条绳子逃命吧。”
猫儿笑露一口白牙。“沒事儿 。若沒时间顺着绳子爬出去。我就撞墙。然后咱冲出去。”
岚琅嘴角抽-搐。恨声道:“你当自己是牛呢。万一撞不动了呢。”
猫儿弯眼一笑。“我今天來。若救不了花耗。也沒打算出去。”
岚琅突然觉得这风真冷。怎么就嗖嗖地直往心里灌呢。哑口无言正是他此刻写照。
猫儿拍了拍岚琅的脑袋。若大姐姐般贴心。“放心。就算我出不去。也一定把你扔出墙。”
岚琅冷哼一声。转來头。嘟囔道:“要走就一起走。沒有自己走的道理。”
猫儿不再耽搁。弯下腰。在隐约着凄嚎的冷宫里悄然攀爬出。
遇见守卫在冷宫外的士兵。猫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举拳去砸。岚琅轻扯猫儿的袖子。小声道:“笨蛋。你敲昏他们做什么。那侍卫衣服太大。也穿不上。不如敲昏两个小太监。留那两人继续把门。别引起别人怀疑才好。”
猫儿点头。“你比猴还精。”
岚琅不屑。“是你比猪还笨。”
猫儿瞪岚琅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视线一扫。赫然看见隐藏在长草中的一个墙壁窟窿。想是常年失修的原因。
猫儿拉着岚琅爬过去。岚琅眉毛都要皱成波纹了。却也沒说什么。
两个人隐身在黑暗中。不多时。果然看见两个瘦小的人影走进。偷偷摸摸地钻进冷宫附近的一片林子里。猫儿起步跟去。听见里面哼哼唧唧地传來混合了痛苦和愉悦的声音。猫儿好奇。身子又往前探去。却见一个太监与一个宫女正交织在一起。
岚琅身形一晃。操起旁边的木头棍子就将两个纠缠的人打昏。
猫儿虽被三娘教诲过夫妻之事。也只是隐约懂得要脱光光。痛了。才是夫妻。眼见那宫女和太监衣服都沒有脱。单是那太监将手深入宫女裙摆中。甚是不明道:“岚琅。你说。那太监是不是掐那宫女呢。”
岚琅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撞树上。只得红着脸。匆忙且别扭地应了一声。不打算深刻地给猫儿解释此中问題。心里却寻思着。看來银钩虽然娶了猫儿。但定然沒有圆房。如此一想。岚琅的唇角就扬了起來。
猫儿低头扒着那二人衣服。口中还感叹道:“这皇宫果然是最黑暗的地方。好可怜的小宫女。半夜还得被掐。”
岚琅发狠般扯下那太监的衣服。再不接猫儿的话。怕自己不是大笑出声。就是呼吸困难。
将两个人的外衣脱下后。猫儿将手中小一点儿的女装塞给岚琅。“喏。你穿这个。”
岚琅不接。攥紧手指。态度坚决。“我穿太监装。”
猫儿示意岚琅小声点。“嘘……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将军。你必须听我的。穿这身衣服。”
岚琅胸口起伏。将那水灵灵的眸子瞪起。“你若还让我穿女装。我就大喊。今天我们谁也别出去。”
猫儿举起拳头就要捶岚琅。却见他抿着唇貌似有些委屈的看自己。这拳头捶不下去了。只得哼哼道:“不穿拉倒。我穿。”
转过身。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岚琅望着对自己毫不设防的猫儿。微微红了脸。也转过身。换上了太监装。
猫儿刚要脱外衣。就听又有人走來。只觉得那灯笼飘飘忽忽甚是吓人。却在瞧见那人也是一身太监服时眼睛一亮。蹭地蹿出。一拳挥去。扯着那人一条腿就给拖进了树林。
岚琅望着孔武有力却娇俏可人的猫儿。一时间又丢了言语。
两个人打扮好后。终是吐出一口气。真是不容易來着。
将那三人藏起來。猫儿和岚琅提着灯笼。也这么飘飘忽忽地向它处走去。
若是见到巡逻的。定然低头避开;若是遇见小太监。就抓到黑暗中逼问道路。然后敲昏。隐藏起來。两个人终是踏上了直捣黄龙的正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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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衣大将军被软禁在醒神阁。周围有大批的带刀侍卫通宵看守。猫儿远远地扫上一眼。只觉得那一排排的金戈铁甲似乎是一座耗子笼。将花耗困在其中。让她都呼吸不顺。
猫儿明白。若想从这戒备森严中进入。定然得有些贵重腰牌。最好是皇帝老儿的物件。
于是。猫儿打个圈儿。将主意落在了皇帝老儿身上。寻对了方向。便往那龙颜殿走去。
一路上。简直是十步一岗九步一哨。盘查严禁得如临大敌。
猫儿与岚琅以暗影做掩护。险险躲过盘查。好不容易看见龙颜殿。却发现周围火把通明。根本就不可能在不受盘问中明目张胆走进。
眼瞧着宫女太监们在禁卫军的勘察下托着吃食无声走入。更觉得根本沒有缝隙可以插进去的。
两个人对看一眼。也沒有什么好方法。刚想硬着脖子试试运气。却看见一个大太监由火把通明处走近。用那越发尖细高挑的嗓子训斥道:“愣什么神儿。还不动作麻溜地。这是皮子紧。找抽呢。”
猫儿和岚琅脖子一缩。虽不知那大太监找自己什么事。只得慌忙随行。
那大太监发现了异样。带着询问的目光扫來。
猫儿暗道不好。大太监果然大嘴一张就要唤人來盘查。
猫儿知道。若此时自己出手。一定会惊动旁边的禁卫军。但若不出手。那大太监一叫。一切就交代在这里了。就在这万分危急时。猫儿眼尖地发现香泽公主款款而來。当即唤道:“公主。”
香泽公主疑惑地转身。猫儿忙一步走出阴影。冲香泽公主咧嘴一笑。只是这笑中的僵硬程度甚高。仿佛要干裂开猫儿的脸蛋。猫儿再见香泽公主。心中百般异样。种种情绪上涌中。却也越发觉察不出其中滋味。只当是平淡了吧。
香泽公主面上无波地责备道:“怎跑那边了。还不速回。”
猫儿得令。扯了下岚琅。两个人弯着腰。低垂着脑袋。小跑到香泽公主身边。做奴才样。
大太监虽有些疑惑。但见那小太监二人是受公主管辖。自然不敢放肆。请安后悄然退了下去。
香泽公主带着自己的婢女与两个小太监。在火把通明的空旷夜里缓步向龙颜殿走去。不曾回头地小声问道:“猫儿。怎來了皇宫。”
猫儿微上前一步。跟在公主身后侧。亦小声回道:“我來看看耗子。也受娆沥之托看看你。”
香泽公主微点额头。“有心了。”
猫儿轻轻拉扯公主的袖子。问:“公主。你在这里好吗。若不喜欢。今晚我们逃出去吧。”
香泽公主觉得猫儿这话是真心关心自己。并无虚假。那原本因猫儿莫名其妙出现的慌乱消散。心里泛起星星点点的感动。声线亦柔和了一分。“我暂时不能走。”
猫儿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 却点了点头。“成。你要是想走。就派人去悦心客栈找我。”
香泽公主刚才看得清楚。若非自己出现。此刻这私闯皇宫的罪名猫儿是必要担下的。然而猫儿却能不顾自己安危承诺救助自己。实在不知道这份勇气是憨傻还是不自量力。
猫儿不知道香泽公主心思。劝道:“娆沥挺想你的。你自己要保重。我今天必须看到耗子。也不晓得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香泽公主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龙颜殿。竟觉得。若有一天自己身处险境。怕是沒有一个朋友能为自己如此赴汤蹈火吧。缓缓收回目光。问:“软禁战衣将军的是醒神阁。你怎么來了龙颜殿。”
猫儿毫不欺瞒的回道:“那里被防守得里三层外三层。怕我沒进去就被踩扁了。所以來找皇帝老儿。想拿他的管用牌子。然后再去见耗子。”
香泽公主哑然。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将主意打到离帝身上。若是护卫一发现。当个刺客刺死也是平常之事。这人的脑袋到底是如何掂对事情的。
猫儿猫样地探头。见香泽公主面染疑云。这才眨了眨明媚大眼。笑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出來的。”
香泽公主微愣。她何时替猫儿担心过。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若猫儿被当成刺客一剑刺死。也许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免得那人无止境的惦念。平了自己这颗悬挂于外的心。只是。当猫儿那双清透大眼望向自己时。心中那点阴暗心思竟变成丑陋的狰狞。仿佛在算计一个全心信赖自己的孩子那般罪恶。
这一刻。香泽公主恍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曲陌和银钩都如此钟情于猫儿。那是一种怎样的清透简单啊。虽看似憨傻廉价。却偏偏是世上最难得的弥足珍贵。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龙颜殿。那禁卫军企图拦下多余人员。只准香泽公主带两命贴身侍女进去。
香泽公主凤目一凛。喝道:“怎么。本宫來离国做客还要规定带几个奴才。吃几样小菜。”
禁卫军面上一胀。忙低头放行。